宇文姨娘一聽說楊老太君派了婆子去了顏明真的院子裡,頓時有了興趣。連忙問道:“那你有沒有打問到,那老物派人去找那小賤人做什麼了?”
婁婆子就等着宇文姨娘問呢。臉上帶了幾分得意說道:“奴婢自然是連忙找了灑掃上的親外甥女銀花,讓她悄悄的去了主院裡,找了關係比較近的人去打問了。這不,剛纔奴婢帶着趙姐姐回來的時候,奴婢的外甥女銀花告訴奴婢了,說是聽說老太君讓那權婆子跟三小姐說了,要送她到天台山去住上一段時間。”
“要把那小賤人給送走?”聽完婁婆子的話,宇文姨娘只覺得心中的抑鬱一掃而光。她禁不住一下子從錦繡墩子上站了起來,柳眉一挑,看着婁婆子說道:“你確定這個消息是真的?”
“那是自然了。”婁婆子一聽,連忙點點頭說道:“奴婢的外甥女可是說了,她是拿了自己手上戴的銀鐲子,才從主院裡面的一個二等丫頭那裡得來的這消息。肯定是千正萬確的。”
“好,好,”宇文姨娘呵呵一笑,掃了一眼婁婆子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這次趁了你的意。一會你就去灑掃上將你那外甥女給要到我這院子裡。讓她直接做一個二等丫頭。”
“那就謝謝姨娘了。”婁婆子一聽,心中大喜。自己的外甥女去年過來投奔自己,被安排到了灑掃了。現在直接被提到了宇文姨娘的院子裡,還是一個二等丫頭,這真比得了重賞還值得慶祝。
可當她看到一旁的鄧婆子,馬上壓住了心中的歡喜,又請示宇文姨娘說道:“姨娘,現在趙姐姐還在外面等着,你看該怎麼辦?”
早上的時候,將軍府上主事的那些婆子過來到院子裡回事的時候,被家丁給攔住了。宇文姨娘氣急,這纔想了將以前是顏明真奶孃的趙婆子照過來,讓她到楊老太君的院子裡去生事,想法子抹黑顏明真,進而達到自己被解禁的目的。
現在聽了楊老太君要將顏明真送走的消息,宇文姨娘的心思轉了好幾個來回。稍等了一下,她冷冷一笑,說道:“走,去外屋,咱們也好好的籌謀一下。”抹黑顏明真的事情,當然還要做。如果楊老太君對顏明真心冷了,那以後,那個小賤人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宇文姨娘來到外屋後,趙婆子也被喊了進來。
這不過是兩三個月的時間,趙婆子原本圓滾滾跟個西瓜一樣的體型,現在已經變成了梨子形狀,整整瘦下去了有三四十斤。
當聽宇文姨娘說要自己去找楊老太君,請求回到顏明真的身邊去。趙婆子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好,奴婢這就去。”對着宇文姨娘行了一個禮之後,趙婆子一副雄赳赳的氣勢離開了。
趙婆子離開時間不長,權婆子也來到了宇文姨娘的院子裡。
見她進來,宇文姨娘心中不覺一喜。難道是過來宣佈自己被解禁消息的?
想到這裡,她連忙指揮着房中的人,設坐的設座,上茶的上茶,還一疊聲的讓人拿果子,取點心。
“姨娘,”見宇文姨娘這麼熱情,權婆子禁不住在心中苦笑。自己這次來可不是唱紅臉的,宇文姨娘怕是要失望了。想着,她連忙伸手虛攔了一下忙開了的幾個丫頭、婆子,說道:“你也不用讓她們這麼忙。奴婢這次來,只不過是傳老太君的幾句話。”
“不礙事,不礙事。”宇文姨娘一聽,心中更樂了。當然是要楊老太君開口,自己才能被解禁呢。也就笑着說道:“平日裡請都請不到媽媽過來坐坐,現在既然過來了,我自然要好好的招待一番才能進到心意。”顏明真要被打發走了,那小瘟神一離開,沒有了跟自己作對的人,這府上還不是自己的天下。
她這麼一露喜色,幾個丫頭婆子也就更賣力了,不一時,桌子上就擺了好茶、點心和乾果等物。
“姨娘,”眼見宇文姨娘就要親自爲自己斟茶了,權婆子眼疾手快,伸手蒙在了自己的茶杯上,帶着幾分不好意思說道:“這個可不敢讓你親自動手。”自己就是在有體面,也只是楊老太君跟前的一個婆子,而宇文姨娘是將軍府上的半個主子,她那裡敢讓宇文姨娘爲她倒茶呢。
“媽媽客氣了。”宇文姨娘輕笑着說道:“咱們可是敬重媽媽。”更敬重權婆子將要發佈出來的好消息。
宇文姨娘說的越是客氣,權婆子心中就越是尷尬。她乾脆站了起來說道:“姨娘,咱們也就傳兩句話,這馬上就說完了。”
說着,權婆子的臉色一整,拿出公事公辦的口氣說道:“老太君這次讓奴婢過來,一是說一下,過個三五日就要送六小姐到天台山。二來,老太君也說了,四少爺帶着顏家的家丁護院什麼的去接將軍爺了,這六小姐去天台山的護衛,讓姨娘去求一下丞相府上,最好是由那邊的出人護送。”說完,不等宇文姨娘的反應,就匆匆告辭了。
原來權婆子過來並不是來宣佈自己被解禁的。隨着權婆子的話,宇文姨娘的臉色也慢慢的沉了下來。心情更是直接從高峰滑到了谷底。
她怎麼忽略了,如果要是楊老太君有心解禁她的禁足,就是爲了面子上過得去,也會去讓自己過去到主院裡去道謝。只需要讓一個一般的奴才過來傳口信就可以了,何必非讓權婆子這樣的心腹之人過來。
再一想楊老太君讓她去了丞相府上的求了人護送顏明真,宇文姨娘的心就是一沉。她心中敢確定,自己最爲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楊老太君肯定是聽了顏明真說了關於她身世的話,並且也相信了。
一想到以前偏向自己的楊老太君都對自己有了質疑,宇文姨娘不覺心中一涼,頓時有些慌亂起來。
慌亂中她站起身來,卻不小心衣袖掃在了放在她手邊上的茶杯,杯子一傾,滾熱的茶水又潑到了她的衣裙上。
這難道真是報應嗎?宇文姨娘腦子裡閃過這麼一句話後,禁不住用力搖了一下頭。暗自想着,絕不是,這都是那些賤人跟自己過不去,所以自己纔會落到心神不屬的地步。
對不能怪自己,都怪別人。怪顏明真那個小妮子太奸猾,楊老太君那個老貨管得太寬,還有剛纔過來的那權婆子,不識好歹,自己好心沒好報。
這麼一想之後,宇文姨娘心中憋得火也就更盛了。她直接兩手一揮,將桌子上的杯盞、瓷盤全都推到了地上。
好巧不巧,宇文姨娘去推下原本擺在權婆子跟前的杯子,可沒有想到,由於她的手靠近了杯子底部,一下沒有推下去反倒是打翻了。茶水一下子倒在了她的手上。
由於水溫尚高,宇文姨娘的手上頓時就覺得火辣辣的疼。
又恨又氣的宇文姨娘一跺腳開口罵道:“氣死我了,都是一些可惡的東西。”
在一旁伺候的鄧婆子見此時宇文姨娘狀若瘋癲,禁不住暗自嘆了一口氣。連忙上前一邊連忙拿了帕子擦拭宇文姨娘手上的茶漬,一邊低聲勸道:“姨娘,切不可大聲,那權婆子還沒有出院呢。”
一聽到權婆子幾個字,宇文姨娘更生氣了,叫道:“不要跟我提那老貨。我好心好意的給她備下了吃的喝的,你看她領了半點情麼?一個個的都長着一雙勢力眼,現在見我被禁足了,連那樣一個下人都這麼給我臉子。”
走在房外的權婆子聽了這些話禁不住身子一頓,臉色也跟着沉了下來。雖然她是一個奴才,但跟在楊老太君身邊幾十年來哪裡聽過宇文姨娘這樣潑婦罵街一樣的話語,心中當然是氣惱極了。
送出來的婁婆子見權婆子拉下臉來,連忙陪着笑沒話找話說道:“權姐姐,這將軍府裡可住的習慣?”
“自然不習慣了。”權婆子心中有氣沒出發,正氣得難受。此時見婁婆子撞上來,也就冷冷一笑說道:“尤其我這上了一把年紀,還是第一次被人罵呢。”說完也不等婁婆子回話,扶着來前帶過來的一個小丫頭的手臂揚長而去。
偏偏權婆子的話隱隱傳進了房中,宇文姨娘更是被氣得暴跳如雷。
“反了,反了,我只不過是說了幾句這個老東西就忍不下去了。”一想到現在將軍府裡楊老太君就跟一尊大神一樣壓在自己的頭頂,她就覺得自己就跟被擱淺在沙灘上的魚蝦一樣,有心卻無力。
“姨娘,”鄧婆子連忙使了眼色,讓身邊的小丫頭出去看權婆子有沒有離開,又回身安撫宇文姨娘說道:“你何苦這麼生氣呢。奴婢知道你現在心中苦,難過,可別忘了,誰是誰非,笑在最後的人還不一定是誰呢?再說了,你忘了昨天姚姨娘使人過來說過的話嗎,讓你現在有什麼事情最好先忍下一口氣,從長計議。”
一聽到鄧婆子提起姚姨娘,宇文姨娘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別人的話她可以不聽,可姚姨娘的話,她不能不好好的想一想。
可想想這段時間的事情,宇文姨娘心中的火壓也壓不住。拒絕了鄧婆子讓她回房中換衣裙,宇文姨娘坐了沒有一刻鐘的時間,終於下決心一樣的說道:“去,想法傳話給府上幾個管事的婆子,讓她們弄出些動靜來。我就不相信那老貨十幾年沒有來這將軍府,一上來就能管得住這闔府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