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那麼大的事情,顏明真當然被引起了注意。
擔心銀票上還有荷包上留下的味道,顏明真讓青枝去結飯錢的時候,跟掌櫃的要了些油紙。嚴實的包裹了一層後,又用帕子包裹了,才裝到青枝準備的給有些體面的奴才打賞的一個荷包裡面。
纔將銀票裝妥當,只聽到房門被拍擊了幾下,門口有人提聲說道:“幽蘭谷,最後一道菜來了---”
這飯已經吃過了一會了,賬都結清了,怎麼還有菜上來?
想想在這個樓裡,王氏那邊的人就是有膽,也不會跑到這邊鬧事的。顏明真迅速的給了兩個丫頭一個安慰的眼神後,坐回了座位上。
青枝迅速將荷包抓到了手中,而紫蝶則去將房門打開。
只見一個小夥計笑嘻嘻的端着一盤菜餚走了進來。
上菜,收拾桌上的餐盤,都沒有問題。
只不過等他都收拾好,要離開的時候,才飛快的對着坐在桌子旁邊的顏明真低聲說道:“昨夜秋香母女遭襲,所住的民居被人放火。張氏受驚昏迷,秋香無恙。現在她們被安置妥當,小姐若是想探望,可到麻子衚衕最裡面的人家去。”
沒有想到這個小夥計是來說秋香婆子的事情的。只不過想到這裡是無心樓的老巢,這樣送過消息來倒也不太意外。
只不過聽到秋香婆子母女的消息,顏明真皺起了眉頭。
顏明真當初讓無心樓幫忙監看秋香婆子,主要的是想着讓他們找到秋香婆子所在的地方。
咋一聽說秋香婆子和張氏被襲,她還真有些吃驚。
而青枝這邊,則早利索的將一錠碎銀子塞到了夥計手中。
暗自掂量了一下碎銀,夥計臉上的笑容更勝了。他看了看已經將面紗帶好的顏明真。又說道:“秋香婆子因爲老母昏迷,情緒低迷,現在並不是去見她們的好時候。”
說完了,他將托盤一收,嘴裡吆喝着:“幽蘭谷上菜完畢。”然後就離開了。
迅速消化着夥計帶來的消息。顏明真想到雷嬤嬤所說的,只要交了銀子那莊子就可以接下來的話,也就有了思量。
自己肯定是要見秋香婆子的,但最好是等她們母女進了自己所安置的地方。反正那莊子不日就到手了,還不如等到那個時候再說。
只不過,顏明真還真沒有想到宇文姨娘那邊的人會對秋香婆子下手。如果要不是恰巧自己請了無心樓的人監看着,那說不定秋香婆子母女肯定已經被她們給滅口了。
想想宇文姨娘有這個心,但不一定有這樣的人可用。說不定時丞相府那邊她的兄長們相助的。
但不管是誰,總離不開宇文姨娘的意思。顏明真想着不覺冷笑,秋香婆子這麼多年來一直忠心耿耿的爲宇文姨娘做事,要是有了這麼一出,想必她肯定會有了不一樣的想法吧!
這樣也好,只有她們決裂了,自己纔會有機可乘。
心中有了決定,顏明真站起來,伸手將荷包從青枝手中拿過來。
見顏明真要把荷包收起來,青枝一愣之後,又伸手將荷包搶到了自己手中。嘴裡說道:“小姐,這個還是讓奴婢拿起來吧。”
剛纔崔婆子被惡狗所傷的情景歷歷在目,青枝當然不肯讓顏明真冒險,就是萬一也不能。
紫蝶見此,頓時也就明白了青枝的思量,也就要搶着將荷包拿到手中。
見她們兩個如此,顏明真也不跟她們爭執,只是指着青枝說道:“你只需將這荷包繫到腰間就是了。”
聽了顏明真的話,青枝和紫蝶兩個人都不覺一愣。荷包裡裝的可是一萬五千兩的銀子,而不是三五兩,自家小姐是不是太過大意了。
忽而她們兩個人想明白了,那惡狗是衝着荷包上的味道去的,顏明真的意思是,如果萬一那惡狗還能聞出銀票上的味道,那就要舍了銀票而包住人。
怪不得小姐不跟自己爭了呢!
想着這銀票可是爲了置辦京郊的那個莊園,青枝搖了搖頭,直接將荷包塞到了衣服裡面。
“傻丫頭。”顏明真笑着走過來,將荷包從青枝的身上拿出來,親自爲她繫到了腰間,說道:“難道你們忘了,如果我要是真的擔心這銀票,不會直接去找掌櫃的去求助啊?可咱們現在還沒有到那個程度。你要是不按我說的做,那我就着急帶着好了。”
“小姐,不用,我來就好了。”一想到自己身上帶着自己可能幾輩子都掙不來的錢,青枝心中不覺就發緊。連忙伸手將荷包抓在手中。
“不要這麼緊張。”見此,顏明真有些無奈的一笑。她將荷包從青枝的手裡取出來,讓荷包自然下垂,說道:“如果你這樣纔會讓你知道里面肯定是裝了什麼重要的物件。纔會容易讓賊人惦記。聽我的,只要讓荷包在你和紫蝶中間,就不會有問題的。”
如果不是擔心王氏還有後手,顏明真當然不會讓兩個丫頭中的任何一個代替做涉險。而青枝比紫蝶心思縝密,又一直是給自己掌管錢財的,所以她纔會將銀票讓青枝帶着。
而青枝這邊,聽了顏明真的話,一想的確如此,也就不在言語了。
主僕三個人從悅來酒樓裡出來,只見街上圍着的人羣已經散去了,崔婆子原先躺着的地方只留下了一片血跡斑斑,還有一些破碎的布料。想來崔婆子已經被送到附近的醫館裡去診治去了。
剛要從走過去,突然從旁邊衝出來了幾個人。
當看到他們身後面帶着的那隻牛犢大小,名叫賽虎的惡狗的時候,顏明真眼眸一冷。這些人還真是不死心啊!
當前的帶頭的,還是剛纔那個錦衣少年。
這個錦衣少年姓錢,名少興。是王氏姨母家的兒子。
顏明真那日離開之後,王氏便讓奶孃崔氏回了一趟孃家。將顏明真的事情跟其母詳細的說了一遍。
王漕運使夫人一聽,當然是勃然大怒。立刻讓人將李三通找來,按了一個莫須有的名頭,直接一頓板子敲死了。
打死了李三通後,王漕運使夫人心中還下不去。
想想自家相公雖然官職不是頂級,但確是個肥差。旁得人那個不是上來巴結討好?偏偏竟然出了一個顏明真這樣的小丫頭竟然訛詐自己的女兒。
雖然王氏出的讓人敗壞顏明真名譽的主意跟軟刀子殺人差不多,但畢竟不能一下子解氣。王漕運使夫人氣怒之下,只想着讓顏明真遭受一下身體上的傷害。
無論是刀砍,劍刺,最好是缺胳膊斷腿。另外將那一萬五千兩銀子毀壞,讓她空歡喜一場。
到時候,只要是做得天衣無縫,就是追鬧起來,顏明真肯定是不敢將從王氏哪裡訛詐錢財的事情說出來。
這樣的事情王漕運使夫人當然不會讓自己家的人去做。又不能找不知根知底的人。最後就選中了她孃家的庶妹,現在已經嫁到京城裡一個富商的錢太太身上。
錢家平時沾了王漕運使的光,生意做得興旺。當然也就對這個官太太妻姐畢恭畢敬。
當聽說了王漕運使夫人的訊息之後,還趕着上去出主意。這也就有了要惡狗傷人的主意。
王漕運使夫人一聽,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遠比自己想着找人去做要風險低多了。所有也就有了今天的這一幕。
可沒有想到狗咬的人不是顏明真,而是前去送東西的自己這邊的人。
錢少興一見事情辦砸了,心中的火頓時就起來了。
雖然錢家是商戶人家,可就只有這麼一個少爺。自然是當做心肝寶貝一樣的看待。又有王漕運使平時的照拂,這小子也就養成了一副跋扈的性子。
現在錢少興想到的除了今天的事情父母無法跟王漕運使夫人交差外,更多的是自己一個男子竟然讓一個小女子給耍了。
所以剛纔他只是讓家丁帶着崔氏去看診,自己和餘下的人留下來,等着顏明真從悅來酒樓裡出來。
按照他的想法,顏明真就是瞧出了荷包有什麼問題,也不會想到裡面的東西也會沾染了讓賽虎感興趣的味道。到時候,只要東西在她身上,肯定讓她也會吃不了兜着走。
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當幾個人迎面走了過去後,賽虎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別說會發狂一樣的去追撲顏明真了,甚至比他們走的還快,幾步就竄了過去。
跟顏明真錯肩而過後,錢少興瞪了兩眼賽虎,恨不得自己直接變成一隻狗,直接上去將顏明真咬死。
眼見就這麼要過去了,心中不甘的錢少興扭頭看到顏明真身上掛着的一隻荷包,眼睛頓時就瞪圓了。雖然他並不知道王氏要給顏明真送什麼東西,但既然以前那東西是用荷包裝了,現在顏明真的身上又掛了一隻荷包,那肯定東西裝到這個裡面去了。
依照他的想法,自己姨姐王氏送給顏明真的東西肯定是很珍貴的。既然是珍貴的物件,那顏明真肯定就不會讓下人拿着了。
這麼想着,錢少興的目光也就轉到了顏明真身上的荷包上。
而彷彿感覺到了錢少興的目光,顏明真禁不住用手捂住了荷包。
見此,錢少興心中也就更加確定自己的判斷了,他飛快的給自己身邊的一個家丁打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去搶顏明真身上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