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夢本來開心得很,今天是父親專門爲她舉辦的宴會,可當她看到蘭諾出現在府門前的時候,整個人陰沉着一張臉,直直地向蘭諾的方向走過去。
“你這個廢物來這裡做什麼?蘭府不歡迎你!”蘭夢一開口,本來驚豔於蘭諾的那些人紛紛把目光轉向了蘭夢。
蘭夢很享受衆人矚目的感覺,以至於她根本就沒有發現那些人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屑和厭惡。
“我知道妹妹不喜我,我見過父親之後自會離開的。”蘭諾表現得大方得體,蘭夢與之相比,完全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現在就給我滾!”蘭諾的示弱讓蘭夢更加囂張,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
“蘭二小姐似乎忘記了諾兒除了是你的姐姐之外,也是本王的王妃,見到王妃卻不行禮,還在這裡大放厥詞,藐視皇家的罪名你擔當得起嗎?”北慕寒的聲音不怒而威,即便是坐在那裡也給蘭夢一種無法抗衡的壓迫感。
“微臣見過王爺。”蘭容若本是在府裡招呼客人,結果見門口堵了那麼多人,才知道原來是蘭夢又闖了禍。
“蘭將軍好大的架子,把衆多賓客都晾在外邊,還讓蘭二小姐攔在這裡,生怕讓人不知道這裡是蘭府嗎?”北慕寒語帶譏諷地說道,他的話一出,周圍人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父親,我和王爺可以進府了嗎?”蘭諾帶着些許的委屈,卻始終強顏歡笑,她的臉色都蒼白了幾分。
“王爺,王妃請進,微臣招待不週,請王爺恕罪。”
“算了,今天怎麼說也該是高興的日子,諾兒,我們進去吧。”北慕寒牽着蘭諾的手,在旁人各種各樣的目光下進了蘭府。
蘭夢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蘭容若一個眼神給警告住了,“你給我老實一點,要是今天的宴會再出什麼差錯,我拿你是問!”
蘭夢既氣惱又委屈,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爲什麼所有人都偏幫着那個賤人?她早晚要讓她好看!
北慕寒和蘭諾進了蘭府,府裡遠比府外更加熱鬧。來參加這次宴會的大多都是天翎國的青年才俊,其中不乏一些北慕寒熟悉的面孔。
可蘭諾由始至終只想要找到一個人,她不着痕跡地打量着周圍,卻並沒有發現那張平淡無奇的臉。
“你是在找什麼人嗎?”
“不過是太多陌生的面孔,一時間不知道該看些什麼了。”蘭諾不知道是北慕寒太過敏感,還是自己的警惕性降低,否則爲什麼每次自己有動作的時候總是逃不過北慕寒的眼睛?
北慕寒似笑非笑地看着蘭諾,“你只需要看着本王就足夠了。”
這人倒是一如既往的自戀,蘭諾在心裡腹誹了一句。
趁着蘭諾找人的空當,宴會的賓客差不多都已經到齊了,宴會就此正式開始。
北慕寒和蘭諾是賓客之中身份最高的,自然被安排在了上座,至於來湊熱鬧的北星晚,從他出現的那一刻起,唯一的命運就是被所有人都不待見。
蘭諾總算是見識到了北星晚到底有多討人厭,尤其當他那一雙眼睛不停地在往她身上瞟的時候,她很想要把那對眼珠挖下來。
不過顯然有人比蘭諾更加沉不住氣,北慕寒一記眼刀掃過去,北星晚老老實實地轉移了目光。
蘭諾這才發現原來北慕寒還有這麼方便的用處,結果北慕寒莫名其妙地接收到了一個很讚賞的眼神。
“你可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了?”北慕寒在蘭諾的耳邊輕聲細語,看在旁人眼裡好不恩愛的模樣。
蘭諾輕笑一聲,紅脣輕啓,“確實有趣得很,這些人臉上無一不掛着虛僞的笑容,卻巴不得告訴別人他們此刻很開心。”
“那你呢?是真的開心還是……只不過在僞裝?”北慕寒別有深意地問道。
“王爺若是有心思追究這個的話,不如多看看有不少姑娘家的視線都捨不得從王爺的身上離開呢。”蘭諾調笑道。
從長相再到氣質,北慕寒都是不折不扣的人中龍鳳,只可惜那一場意外讓他從萬人之上的位置狠狠地跌落下來,不過即便如此,看起來還是有人在打他的主意。
“你這是吃味了嗎?”北慕寒的眼中只有蘭諾一個人,哪會注意到是否還有其他女人在看着他?
“這倒不是,但是我在想王爺若是把這其中的某個女人或是某些女人娶回王府的話,會不會也想要我的這條命?我可是很惜命的。”
聞言,北慕寒便想到了近幾天王府裡發生的事情,“着實需要小心一點,所以本王不會隨便把什麼人都放進來的,你大可放心。”
蘭諾對北慕寒的解釋不以爲然,倒是坐在另外一桌的趙靈夢從北慕寒進府,就一直緊緊盯着他,那副樣子恨不得向所有人宣誓主權,北慕寒是她的纔對!
以至於蘭諾連忽視她都做不到,更別說她身旁打扮得枝招展的趙靈韻了,沒想到她那麼快就被放了出來。
蘭諾環視了一圈,除了發現幾個“熟人”之外,意外地看到蘭容若的身邊坐了一個身形應該和戰青很相似的人,只是他始終低着頭,讓她沒辦法看清楚他的樣子。
結果蘭夢從蘭諾身後的方向走了過來,手裡還拿着兩個酒杯,滿是歉意地說道,“姐姐,妹妹之前多有得罪,還望姐姐不要斤斤計較纔是。”
斤斤計較?這樣的詞都放在了她的身上,還要她怎麼樣不去斤斤計較?
“我自然不會和妹妹計較,只不過眼看着妹妹就到了快要出閣的年紀,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也該有個分寸纔是,免得讓旁人以爲蘭家的女兒沒有家教,這可就要連累姐姐了,妹妹你說是不是?”
蘭諾表現得落落大方,一時間到底誰纔是斤斤計較的那個立竿見影。
蘭夢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想不出來該如何反駁蘭諾,只好生硬地把就被舉到蘭諾的面前,“姐姐說的是,這杯酒是妹妹用來給姐姐賠罪的,請姐姐賞臉喝了吧。”
蘭諾看着眼前這杯水酒,自然是看不出來任何的問題,可蘭夢眼中的希冀讓她在心裡敲響了警鐘,這杯水酒看樣子不一定被加了什麼料?
蘭諾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喝,誰知道北慕寒竟會把酒杯接過去一飲而盡,喝完還很體貼地說道,“諾兒不勝酒力,這杯酒本王替她喝了。”
“你……”蘭諾不贊同地看着北慕寒,以他的精明不可能沒有發現其中很有可能有問題,可是他爲什麼還要這樣做?
北慕寒給了蘭諾一個安心的眼神,無所謂地笑了笑,卻看得蘭諾心頭一暖。
等蘭夢終於悻悻地離開之後,蘭諾才語帶關切地問道,“你還好吧?那酒裡或許……”
“不過是摻了一點瀉藥罷了,若是其他的東西,你以爲本王會蠢到以身犯險?”北慕寒知道蘭諾在擔心什麼,所以故意避重就輕地解釋道。
蘭諾狐疑地看着北慕寒,“酒裡真得只有瀉藥?”
“那你覺得本王看起來像是中毒的樣子嗎?”
北慕寒的確是面色紅潤有光澤,可是蘭諾不相信蘭夢故意接近她,最後卻以瀉藥了事,“那王爺應該不介意讓我來把把脈吧?”
蘭諾不過是從蘇言那裡隨便學了幾手,哪知道真得會派上用場?
北慕寒把手伸了出來,蘭諾搭上他的脈象,確實沒發現有任何的問題,而他整個人甚至看起來都不像是喝了瀉藥的樣子,蘭諾不由得更加心生疑問。
“你似乎對醫術很感興趣。”只不過他本來想說的是毒藥而已。
“因爲我很惜命,在可能不小心一命嗚呼之前總要想盡辦法讓自己活下來,只要能夠活下來,就沒有什麼事情是大不了的。”
蘭諾很認真地回答道,因爲她很多時候都在想,如果曾經的自己能夠預知到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大概心裡會省去很多的不平。
北慕寒看了看自己的腿,他對比更是深有體會,只不過他想到的是若是當年沒了這條命的話,他也就不必這樣痛苦了。
“大概是喝下去的瀉藥發揮作用了,本王去去就回來。”
蘭諾難得深沉了幾分,結果聽到北慕寒一本正經地提起這件事,終於忍不住破了功,笑得很開心,“那王爺需要人幫忙嗎?”
北慕寒看着蘭諾眼中掩飾不住的笑意,不自覺地也揚起了嘴角,“如果不介意的話,大可以跟着一起來。”
蘭諾連忙搖了搖頭,突然有些搞不明白他們兩個人爲什麼會爲了這種小事計較半天,難不成是他們之間的話變多了?
蘭諾還沒有來得及想明白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她的身邊就多出了一位不速之客。
蘭諾冷冷地看着不請自來的北星晚,這男人一臉色眯眯地看着她,眼中盡是毫不掩飾的垂涎。
“不知道閒王爺怎麼會走到這裡,你那未過門的王妃明明坐在那邊。”蘭諾冷冷地說道,整個人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寒氣。
北星晚就像是恍然未覺,一臉貪婪地看着蘭諾,身子故意更加貼近了蘭諾幾分,“沒想到慕寒的福氣那麼好,一個瘸子竟然還能夠娶到這麼漂亮的女人?不過看他那樣子也沒辦法滿足你,不如你跟着我怎麼樣?本王保證……”
北星晚還沒說完,就被一股大力直接從凳子上面扯了下來,所有人都看着他摔了個四腳朝天,像是翻了殼的王八,一下子弄得灰頭土臉。
蘭諾原是以爲北慕寒回來了,不料擡眼看到的卻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只不過見他滿臉的不忿,周圍看熱鬧的人不禁竊竊私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