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小時車程不算遠,談笑間便已抵達。來到“蛤蟆頭”村,才知道這地名的由來。這座小村,位置在嵩山東北角。村中整體佈置坐北朝南,而在東面有一座海拔很較低的山包。呈正立瓜子狀,山包東面因天然造化,竟左右各有一個石包,而山體可能是幾十甚至上百年前的地殼變動,產生了開裂。山包上長滿了青草和小樹,鬱鬱蔥蔥,從山側面看,果然很像一個昂起、翠綠的蛤蟆頭,遙望嵩山美景一般。而如果俯瞰嵩山整體地勢形態,好似大鵬之翅或振翅之鳥,而那小小的蛤蟆就在遠處,舉頭眺望,是羨慕?是渴望?還是一種貪心之態呢?
我們一行人來到村頭下車,開始徒步往裡找尋凡心老爺子所說的孤兒院。偏遠小村人口不算很多,一下子來了八個外人,十分惹眼,剛進村沒幾步就被攔下。一個壯漢問道:“各位,是哪裡人?來我們村有事兒?”
大洪搶上一步答道:“不好意思老哥,我們是外地人,想來找這裡一處孤兒院…”
“你們是想找頓悟大師?”未等大洪說完,那人搶口到。
“啊,是啊!您知道大師在…”
那人一笑說:“猜着就是,大師在這周邊十分有威望,甚至多次上嵩山論禪,尤其他這善心,更是衆人皆知。不過你們來的似乎不是時候,一般大師週一至週二不見外客,需要靜心悟道參禪。今天剛好是週一,恐怕要等等了。”
我心中一動:“不是吧!等上兩天?那凡心老爺子交代的時間豈不是要逾期?”
這時九叔上前接口道:“不好意思,還未請教這位老兄尊姓大名?”
那人一樂,說:“我姓王,叫王仁厚。”
“哦~王大哥!不知您能引我們認認地方麼?我們心誠,寧願在外等上兩天,沒問題!”
王仁厚一聽笑道:“也行,可以提前排隊。”
排隊?什麼意思?
這位大哥十分熱心,主動領着我們向村中走去。村路兩邊都是大小高低各不相同的房舍,背面都有各家自留地,種着蔬果。我們一路走過,老鄉都投來好奇的目光。甚至有人吆喝:“二哥,這些是誰啊?你們家親戚?”
王仁厚回道:“別開玩笑了,人家是找大師的!”
村子不大,走了不到十分鐘,我們就到了蛤蟆頭山包的下方,一處開闊地。到了這裡,村落左右分開,呈微微弧形,把這開闊地包圍在其中。這樣看來,村莊好似一把鑰匙,而尾端圓弧處就是上人所在。
遠遠就看到一個幾百平方的二層樓,好似鄉鎮小學一般。而這片開闊地,就好似大的校園。看着樓前竟有密密麻麻的人羣,正在排隊,這是…
我問道:“大叔,請問這些人是做什麼的?”
王仁厚一笑說:“他們都是找大師訴苦求解脫的!你看看,早早隊伍就排上了!人麼,活在世上煩惱太多,我們這裡,包括附近很多人,一旦家中或者其他方面有問題,想不開,甚至產生矛盾時,都會來這裡,望大師指點。之後心態就會放平,少了很多事端。甚至早年有些潑皮,在大師定居在此後,都逐步被感化了,如今好像都在外打工,幹得不錯呢!”
莫姐輕聲一笑,馨兒問道:“姐姐,你笑什麼?”
莫姐耳語道:“按老外的說法,咱們這位上人現在這角色,反而更像個心理醫生。不是普度衆生那種大法,而是解決生活、內心之困的小法。可有時候,大法需悟,不是人人可得,但小法可能實用性和效果,更是立竿見影!”
我聽在耳中卻不以爲然,只是發愁,這麼多人排隊等候,輪到我們這要猴年馬月了!怎麼辦呢?
來到隊伍末端,王仁厚交代:“一會兒會有人過來詢問你們要找大師什麼事,如實回答就好。一般大師都會按照輕重緩急排序的,好了,我走了,祝你們順利!”
還未等我們道謝,王仁厚哼着戲曲,就向來路去了,留下我們衆人面面相覷。
沒辦法,按規矩等等吧,否則看前面最少幾十人,強行插隊,恐怕會引來不必要的事端。說也奇怪,這麼多人排在這裡等待,竟然鴉雀無聲,恐怕這就是衆人對上人的尊重。
過不多久,竟然見到六個孩子從房中出來,每人手中拿着一個小本,開始逐個詢問。看年歲,六人中最大的不過與我相同,最小看似只有七八歲,這…能向上人表述清楚麼?
終於輪到我們了,來的是一個小姑娘,也就十歲上下,粉撲撲的小臉,梳着馬尾,一身碎花連衣裙,透着靈巧、可愛。走到我們跟前,甜聲問道:“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你們是一起的麼?有什麼事想問老師?”
九叔一笑,蹲下身去,對小姑娘說:“小妹妹,我們找你們老師有要事,麻煩把這個盒子交給他,自會明白!謝謝~”第一次見老狐狸這樣禮貌,還真有些不適應。一旁莫姐看着,滿眼都是笑。
小姑娘也不多問,接過那隻木盒,就向屋內走去。
我問:“老狐狸,這樣合適麼?萬一孩子中途打開或者上人當着孩子面打開,那不是…”
九叔一笑,說:“放心吧,看這陣勢,上人紀律嚴明,孩子們不會亂來。等着吧!”看他那模樣,好似胸有成竹一般。
您別不信邪,不到一支菸的時間,真有一位二十出頭的男子出了房子,徑直向我們走來。到了跟前,壓低聲音說:“各位,老師有請,請隨我來!”說罷就轉身往樓中走去,同時手中拿出一個小牌,上面寫着“急”字。
就這樣,一行人在衆目睽睽之下加塞兒了,不過還好,沒有任何不滿和喧譁,甚至連表情都沒有憤怒或不屑。
進了樓中,很意外,竟然沒有停留直接順着通道從後門又出去了。這才明白,原來這棟樓與蛤蟆頭山包腹內是相連的,好似一條暗道,直通向下。
此時男子才說:“各位,老師最近身體不適,需要靜養,所以纔在這閉關之地見面,望見諒~”
我們自是客氣一番。畢竟,找人辦事兒,哪有嫌東嫌西的。
來到地下,竟然十分開闊,一點壓抑和侷促都沒有,想必之前這應該是防空設施或者大型地窖之類。空氣很好,甚至連溼潮和黴味兒都沒有,看來有專門通風口和防潮措施。
連着下了幾十節臺階,來到一處好似大堂一樣的所在。圓形,裡面除了燈具,什麼都沒有,有一人盤腿在中,恐怕這就是上人了。看看這裡,這必是苦禪之所,就爲靜心。
只見上人與常人無異,只是年齡恐怕在八十開外了。頭髮、眉毛和鬍鬚皆白,眼睛微閉,一身素布衣褲,光腳,兩腳心朝天,雙手在丹田處擺出彌陀印。口中好似默唸着什麼,坐下蒲團已經破舊不堪了。他面前扇形,放着八個蒲團,想必是爲我們準備的。
引我們過來那人,打一個請坐的手勢,衆人也都陸續坐了下去,可畢竟不懂禪法,更不習慣,只是隨意坐着罷了,什麼樣都有。大洪是跪着;小沙是斜坐着;殷斷念是蹲在地上,可能嫌蒲團不舒服;莫姐和馨兒都是雙腿側放,典型女士坐姿;最可笑的就是雷震生,屁股坐在蒲團上,雙腿平伸,上身向後斜仰,雙手後撐地。看來看去,也就是九叔和我還算規矩,雖然不能雙盤穩坐,單盤也算!
那人看我們坐下,用掌輕輕拍了三下後退身出去了。
現在這近百平方的地下室內,只剩我們八人面對上人了。雙方都十分安靜,彷彿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就這樣坐着,上人始終還未睜眼。此時我只對一件事好奇,那就是,原來這上人不是和尚啊~
大約二十幾分鍾過去了,只見上人口脣不再啓動,緩緩擡起眼皮看向我們,這纔開口:“哎…這麼多年了,沒想到還是仝家人忍不住,想要深入‘那落幻城’之中。你們究竟想得到什麼?”
九叔雙手合十回道:“上人,近幾十年潛夢道又開始活躍起來,且目標都與仝家及‘那落幻城’有關。我們想要探明究竟,這千年謎題,是否可以完全解決,助潛夢道和仝家迴歸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