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所長聽了之後,蹙眉沉思片刻,又喝了一口“用來禦寒”的高粱酒,這才說:“根據彭局長你說的這些情況,我可以斷定,這樁案子八成就是他們乾的。我們過去對當地的民風民情作過相當程度的調查瞭解,你說的吳水庫在吳厝村也算是大戶人家,堂兄弟一共有四人,老大叫吳水池,老三叫吳水渠,吳水庫最小,你說的那個吳水道是老二。老大吳水池60年餓死了。吳水道原來當過幾年兵,復員的時候就留在北方工作了,就是你們銀州市那個生產金子的工廠。改革開放以後,老三吳水渠和老四吳水庫結夥到北方找吳水道販賣走私過來的電器,主要是電視機、錄音機、錄像機。吳水庫和吳水渠多少年沒有回來過,誰也說不清他們在外面做什麼。後來聽說老三吳水渠在外面出車禍死了,前幾年吳水庫回來了,回來以後就再沒有出去做生意,對外講說是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準備回家養老。”
說到這兒大李子撲哧一聲笑了,林所長說:“我知道你笑什麼,你是笑他們的名字怎麼那麼怪,我要是說了我的名字你肯定更要笑。”
大李子問:“林所長叫什麼?”
林所長一本正經地回答:“我叫林豬食,肥豬的豬,吃食的食。”
不但大李子笑了,彭遠大、黃小龍還有莊文明都笑了起來。林所長說:“你們別笑,我是60年出生的,我媽生我的時候正鬧饑荒,我在我媽肚子裡折騰了兩天硬是出不來。接生婆說女人餓成這個樣子哪能生出娃娃來,我爸那時候是生產隊的飼養員,就把豬食偷了一大碗給我媽吃了,我媽吃飽了,也有勁了,這才把我生下來。生下來又沒奶吃,我爸就又偷豬食給我媽下奶,我是靠了豬食才生下來養活大的,所以我爸就給我起了這麼個名字。再說了,我們閩南人起名字是根據閩南語發音,講究也比較多,邀請老人家推算八字,根據命中五行、家族排行等各種說法來定,所以有時候用普通話讀出來就覺得很好笑,如果用閩南語讀就比較正常了。”林所長又把矛頭對準了莊文明:“你別笑我,你那個名字如果用普通話讀也不怎麼樣,莊文明,假裝文明。”
莊文明說:“是,我們閩南話跟普通話的差距比較大,如果用閩南話讀人民日報社論,根本讀不下來。不過話說回來,放在一千年以前,我們閩南話可是名正言順的中國官話呢。”
彭遠大是學漢語言文學專業的,這方面的知識具備,馬上開始接茬兒:“莊警官說的完全正確,閩南人除了正宗的古閩越人之外,絕大多數都是中原一帶的居民在歷史上幾次戰亂中躲避戰亂遷徙過來的,閩南地區在古時候交通不便,相對閉塞,古漢語中的許多語音語素都在閩南語中保留了下來,所以說閩南語是古漢語的活化石,研究古音韻學的專家學者都到閩南來蒐集語音素材呢。比方說古漢語中聲調是平上去入,現代漢語是陰平、陽平、上聲和去聲四種,就沒有入聲了,就是因爲在語言的發展過程中,古漢語的語言出現了平分陰陽、入派三聲的變化。還有,古漢語發音有濁音,現代漢語發音沒有了濁音,這一切都是語言變化過程中發生的。”
林所長佩服地讚歎:“彭局長知識真淵博啊!”
黃小龍追問:“彭局長,你剛纔說的入聲到底是什麼動靜?還有什麼是濁音?”
彭遠大說:“我這也就是書本上的一些知識,濁音可能就是說話的時候喉頭髮出的一種聲音,上課的時候老師還模仿過,入聲到底是什麼動靜我可就真的不知道了。”
莊文明說:“對,我們閩南人說閩南話有很多聲音就是從喉頭髮出來的,現代普通話就沒有。還有,我們不會說兒化音,普通話卻有大量的兒化音。”
大李子提醒他們:也不是到閩南來採風來了,
“咱們不是音韻學專家,
還是聽林所長說情況。”黃小龍說:“這個話題還不是你引起來的,人家叫個名字有什麼好笑的。”林所長說:“我已經慣了,別說你們了,就是我們局裡的同事,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