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錢說:“老牛說得對,他媽的,我現在就去問,不准他們幹了。”說着擡屁股就走,王遠志想攔住他,轉念想了想,這種事不調查清楚就像電梯裡有人放悶屁,薰了大家,還害得大家相互猜疑,徹底搞清楚了也好,就沒攔他。
大錢帶着小趙幾個人來到大門口,咋咋唬唬地喊:“停工停工,誰
讓你們來拆大門了?”幹活的民工見一幫警察過來干預,連忙停下了手裡的活,門礅子已經拆了半邊。大錢聲色俱厲地問道:“你們是哪兒的?誰讓你們來拆大門了?停下,不準幹了。不行,不能停,把拆了的重新砌好。”民工面面相覷,一個工頭模樣的人出頭解釋:“同志,我們是你們行政科司處長僱來的。”聽了他的話幾個小年輕就嘻嘻嘿嘿地笑,農民工,搞不清政府機關
的行政級別,所以說了個“行政科的司處長”。大錢說:“不管什麼處長科長,我們說不能動就是不能動。”小趙嚇唬那幾個民工:“這牆裡頭我們裝的監控設備都讓你們搞壞
了,你們得賠啊。”門礅子裡有原來預埋的門燈線路,民工也不知道那些管道線路是幹什麼的,聽他這麼一說嚇壞了,扔下工具就要跑。大錢把人家攔住了:“別跑啊,你們能跑到哪兒去?還是老老實實把拆下來的門礅重新砌上,我們也就不讓你們賠了。”
民工看看工頭,工頭嘆息一聲:“你們先幹着,我去找司處長問個究竟,到底咋弄呢。”工頭急匆匆找司光榮去了,其他工人只好又把拆下來破磚爛瓦又重新往回砌。
片刻司光榮就急匆匆地跟在工頭的後面跑了過來,先喝止了正在修築門礅子的民工,然後質問大錢:“你們要幹什麼?這是局領導定的事,今天就要完工,你們鬧什麼?跟你們刑警隊有什麼關係?”
大錢說:
“司處,昨天晚上我們還在一個桌上喝酒,你好我好哥倆好,
今天怎麼就不認識人了?不怕我們畫圈的時候畫錯人了?”
司光榮說:“你這個人啊,好好的當你的副隊長,管這些事幹嗎?這是局領導定下的事,也不是我定下來的,我想定也沒那個權力啊。你們別跟我老司爲難好不好?不就是把我們局的門礅重新修整一下嗎?你們刑警隊管這事幹嗎?快忙你們的去吧,別搗亂了,回頭我給你們一人一箱啤酒。”
小趙繼續蒙他:“司處,你修門礅也不跟我們說一聲,你不知道吧?這門礅裡頭有我們安裝的監控設備,全讓你們給拆了,監控設備壞了,出了問題我們可負不了責任,到時候別怪我們往你身上推責任啊!”
司光榮動手推他們:“好好好,不管出了什麼事都由我老司負責任,保證不麻煩你們刑警隊的大爺們,快回去吧,別讓我爲難,也別讓這些民工爲難,人家出門在外,掙幾個錢不容易,你們一句話就把人家的飯碗砸了,多不好意思。”
大錢說:“噯,司處,我就不明白了,這個門礅放了多少年了,大家天天裡出外進跟它都有感了,你這是什麼神經,怎麼突然就看它不順眼了,非得拆了重砌,你這葫蘆裡到底藏的什麼藥嘛。”
有理不打笑臉人,司光榮今天出乎意料的好脾氣,任大錢他們怎麼說就是不火,笑眯眯故作親熱地把他們往樓裡推:“我反問你們一句,拆門礅子跟你們有什麼關係?你們爲啥不讓拆你們怎麼說?都一樣,領導咋說咱們就咋幹,別忘了,我們公安局可是半軍事化管理,服從命令聽指揮是我們公安條例裡的第幾條來着?好像是第一條吧?說來說去這都是上級的命令,我們照辦就是了。”
幾個人正在大門口糾纏,蔣衛生坐着車進大門,看見他們在大門口堵着,便停下車問怎麼回事兒,司光榮連忙湊過去說:“沒怎麼,前幾天市領導到我們局來視察工作,看見我們的大門礅比圍牆矮了一截,說看着很不協調,莊局讓我們重新整整,今天我們就動工了,大錢他們不知道況,過來問問。”
蔣衛生不知就裡,說:“修就修唄,上班時間別堵在大門口,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又有人到我們公安局來上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