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揚一看到《公安戰線》上的這條消息臉色馬上就變了,誰都知道,在這個時候《公安戰線》上出現這種消息,對於公安局局長人選的佈局謀篇來說無疑增加了極大的變數,具體來說,彭遠大在這架天平上的分量明顯地增加了。
刑警隊的人卻沒有照顧莊揚的感受,看到這篇報道齊聲歡呼:“彭局真棒,彭局萬歲!”以至於餐廳的服務生以爲這幫警察喝多了要鬧事,嚇得連滾帶爬地跑了。
莊揚神色僵硬地朝服務生喊叫着:“跑什麼?過來埋單。”
王遠志驚詫地說:“幹嗎?我還沒吃呢。”
司光榮連忙解釋:“你慢慢吃,單我一起買,莊局有點急事,得先走一步,大家慢慢吃啊。”
刑警隊的人大都還沒有吃飽,有人埋單樂得繼續吃喝,莊揚和司光榮走了反而更加沒了拘束,便紛紛起身送莊揚和司光榮,等他們一走便興高采烈地碰起杯來。
老牛揪住郭半仙說:“半仙啊,我從今以後就服了你了,你算得真準啊,有了這張報紙,彭遠大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局長大人了,來,老牛跟你碰一杯。”
莊揚和司光榮走出羅曼蒂克,司光榮說:“莊局你怎麼那麼穩不住勁兒?這有什麼?不就是內部刊物上的一篇報道嘛。”
莊揚鐵青了臉說:彭遠大這個半截子太高明瞭,
“你還是不懂政治啊,對他來說這是時間、地點、分量都拿捏得恰到好處的政治資本,說嚴重了其實就是對市委施加政治壓力,你想一想,在這種況下,市委能不認真考慮他的提拔問題嗎?”
司光榮恍然大悟:“真看不出來,這個小個子道行真大啊,他媽的,
明天我就安排拆公安局的大門墩子,把他的風水破了,看他還有什麼作爲。”莊揚說:“你真的相信郭半仙那小子的胡說八道?”司光榮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在這個關鍵時刻,什麼手
段都得用啊。”
莊揚說:“還有一條,我今天分析的況,你可以形成材料,分頭散出去,這纔是真正破他的風水,讓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明白他的政治圖謀,懷疑他現在破這個案子的政治動機。我說呢,拖了二十幾年的案子一直破不了,怎麼這幾天說破就破了,過去我還真的納悶兒,現在這麼關鍵的時刻他爲什麼不回來,現在看起來這都是事先預謀好的一整套方案啊,要把這個問題也向市委市政府講明白。”
司光榮點頭:“就是,莊局分析的有水平,一針見血啊。我明天就
寫信反映這件事。”莊揚提醒他:“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信是你寫的。”司光榮說:“現在哪裡還有用筆寫信的,都是用電腦打出來的,用
電腦打出來的到哪兒查去?對了,說到電腦,現在人不都上網嗎?我們
還可以把這封匿名信貼到網上去,那樣影響就更大了。”莊揚點頭:“好,這樣更好。”第二天老牛一上班就看到一幫民工在拆公安局大門的門礅子,昨晚
上他喝多了,今天早上起得晚,匆匆忙忙往刑警隊辦公室趕,倒也沒在意那幫人拆門礅子的事兒。到了班上看到刑警隊辦公室的門關得緊緊的,暗中納悶兒:刑警隊辦公室歷來像個車馬店,從來沒有關門的習慣,即便辦公室一個人都沒有,也從來不帶關門的,除非夜間值班的想偷偷迷糊一會兒,纔會把門關上。這陣兒正是上班時間,辦公室大門緊閉簡直是幾十年來的怪事。他推了推大門,門反鎖着,老牛側耳聽了聽,裡頭有人聲,便不用鑰匙開門,敲打起來。門開了,老牛一進去就感到氣氛不對,王遠志正向部下們追問着什麼,神色嚴肅認真,隊裡的人一個個蔫頭耷腦精神緊張,活像治安處從色場所抓來的小姐。
“怎麼了?”老牛悄聲問身旁的小趙,小趙悄聲說:“你沒看見公安局大門的門礅子讓人拆了嗎?王隊說這是有人有意破彭局的風水,懷疑我們隊裡有內奸,把這件事說出去了,這不正在追查內奸呢。”
老牛說:“不會吧?王隊也不是三歲孩子,怎麼還拿郭半仙的話當真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