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沈家和千門的關係非常近,但多數也都是高陽的私人關係,所以王龍生也沒有親自過去的打算,再者高陽欠沈舒原不少人情,這次幫忙高陽自己出面可說是私人的還情,但如果王龍生一起前往的話,不免在江湖上樓下千門將才一起巴結沈家的口舌。
高陽走後王龍生躺在牀上楞了一會後,就起身將門反鎖上,然後掏出反監視的儀器在房間中轉了幾圈,確定沒有監視器後,打拿出手機與麾下的鴿子們開起了電話會議。
高陽走出闊海洗浴中心的時候,趙義正好到來。起碼八十碼以上的時速衝上門口的高臺,隨後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
趙義不等高陽上前就已經將車門打開,停車開門上車關門,一套動作下來三秒不到的時間便已完成,看的洗浴中心門口的兩個門衛一臉茫然。長大嘴巴愣在那裡。
“趕飛機也沒有這麼急的吧!”一個年輕的門衛見汽車發動十米便已衝到近一百碼的時速,不僅感慨道:
稍有資歷的老門衛不屑道:“你懂什麼,這肯定是黑社會談判!”
上海是中國最大的不夜城,夜生活的豐富奢華優勝首都北京,此時雖然已經午夜一兩點鐘。但路上的車仍是不少。限速40公里的市中心路段,趙義全部將百碼以上的時速飆起。光看趙義的這個架勢,高陽就知道事情絕對不會像趙義說的那麼簡單。
車開進了東郊的一個別墅羣,
“這是大姐的13號別墅。”趙義說着已經將車開進了一所酷似西方城堡的建築當中。
“獠牙城堡”
四個紅色的大字在高射燈的照射下,如在滴血。如今的暗崗都已轉明,院子當中三五成羣的保鏢讓高陽有一種置身於戰火年代一般。
清一色的全自動步槍,手槍,匕首。的標準配置。而且胸前都掛着相同的標誌,看來是一個傭兵團,但楞高陽奇怪的是,他所見的二十幾個人中竟然全部都是黃種人。是不是中國人他無法確定,但亞洲的三大傭兵團他都清楚,圖標也都認識,可這些人帶的金色胸牌上畫着一根類似棍子的東西,高陽從來沒有聽說過。
也只是匆匆的一瞥,趙義掏出證件驗證後,兩人就急忙跑了城堡。
城堡一層的屋頂就差不多有七八米的高度,走廊狹長,迴音清脆。高趙二人小跑的腳步聲和呼吸聲迴盪其中,頗有一翻意味。
走廊的兩邊每隔三四米就有一個房門,高陽也無心細數這些,一口氣跟着趙義小跑到走廊的盡頭,踏上旋轉樓梯。
“大姐在二層會診!”趙義一邊上樓一邊說道:
“會診?會個毛的診,怎麼不送醫院?”輪不到趙義回答,高陽便見到了沈舒原。
高陽很清楚的他和沈舒原第一次見面的情景,那也是一個夏天,她穿着米黃色的休閒裝,頭髮束起,運動氣息十足,若不是身旁跟着兩個彪形大漢恐怕誰都會誤認她爲剛進校園的大學生。她總是在笑。無論多大的壓力,多大的煩惱,幾乎都無法從她的臉上帶走笑容。
“雖然你這樣喊我很開心,這證明我保養的還算成功,但很無奈的說,,你確實應該叫我姐姐。”
從那以後,高陽便多了這麼一個大姐。每當他有困難時,都是第一時間想到這個姐姐。
如今沈舒原還在笑,在滿屋子人都一臉愁容的襯托下,這個笑容更顯溫馨。
“看你跑的,一腦門汗!”沈舒原躺在屋子中心的移動牀上,身旁有兩個穿着白大褂的一聲在忙碌。三瓶輸液袋齊齊的掛在牀架上。高陽彷彿聽到了輸液管中液體的滴答聲。
“傷在哪了?”高陽深深的喘了一口氣。
“胳膊!”董明奇緊咬牙關恨恨的說道。語調中充滿了憤怒。
其實不同董明奇說,當醫生轉動身體的時候,高陽變看到了傷口。
沈舒原右臂平放在大牀上,衣袖已經撤去,血水還在不時的從傷口中溢出,
刀傷,手臂內層傷口長一尺。
見到現在醫生還沒有爲其縫合傷口,高陽的整顆心都彷彿翻了一下,難道……
“傷到筋了?”嘴巴動了動,高陽都沒有聽到自己是否說出這四個字,不知是耳鳴的原因,還是嗓子忽然的沙啞。
“別在我眼前晃了!去邊上坐回,放心,這兩位都是世界頂尖的醫師,姐的傷沒事!”聽到沈舒原說話,高陽剛纔是自己嗓子的問題。
用力的嚥了一口唾沫,高陽上前兩步。想看清傷口。但忽然肩膀上傳來一股大力,將他拉的後退兩步,差點摔倒。
“董先生!”沈舒原焦急的叫了一聲。
高陽這時纔看清楚,拉自己的人是董明奇,只見他一臉憤怒的瞪着自己。
“高陽,現在你打算怎麼辦?”董明奇莫名的問了這麼一句。聽到千門主將一愣。
“董先生!”沈舒原喊
了兩次董明奇,但都沒有說出後面的話,不用她說屋子裡所有的人都明白。
“您不要說話,會震動傷口的!”一個醫生小聲的說道:
董明奇沒有應沈舒原的喊話,但也不再逼問高陽了,
高陽又看了一眼坐在最裡面的葛斬。只見葛老也是一副愁容。默不作聲。
咳!高陽清了一下嗓子,然後上前幾步問道:“筋斷了?”
沈舒原點了點頭。
一個大鼻子的外國一聲用蹩腳的中文道:“需要換筋,這刀傷很奇怪,主筋無法修復了!”
“換筋?”高陽聽罷腦子又是翁一聲。
再走進一些,近一些,高陽終於清楚的看到了刀傷。
果然是這樣……
爲什麼趙義對自己支支吾吾。
爲什麼董明奇對自己怒目而視。
因爲這一刀是白露的手法。
什麼樣子的高手能在董明奇和陳玉啄的手下全身而退?高陽在車上就一直想着這個問題,而如今看到這個刀傷後,他全明白了,白露是沈舒原放走的。因爲沈舒原清楚白露於他的關係。
高陽忽然發現自己眼前一片血紅,視線開始朦朧了起來。
用力的晃了兩下頭後。屋中的景象才慢慢的清晰。
屋中有不算高陽有八個人,葛斬,董明奇和陳玉啄,外加四個醫生,趙義在送高陽到屋中後便轉身出去了。就在這時站在一旁擺弄着一個儀器的醫生回頭對董明奇說道:“轉到三樓無菌病房,讓臂長符合的全部都是排隊去測試筋的強度。”
董明奇聽完後恩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高陽聲音沙啞的問那個醫生道:“對欲換的筋有什麼要求?”
那醫生一邊調整移動病牀的高度一邊回答道:“長度適中,強度最好於原肌腱的張度相符。當然如果找不到相符的,我們也可以進行細胞鬆解!”
“換我的!”高陽想不想便直接說道:
此話一出陳玉啄和葛斬都是一愣,坐在一旁的葛斬忽然站起說道:“高門主,我能理解你此時的心情,但現在願意獻筋的人很多,你沒必要這樣,你修習柳門的刀法,如果換筋,你的刀功就廢了!”
這時躺在病牀上的沈舒原忽然低聲道:“就換他的吧!”
白露的刀法高陽很清楚,在亮殺二十四堂中,白露絕對可以排進前三。碎筋刀在二十四堂口中也只有她自己會用。
那年夏天白露一刀捅在了高陽的腰上,
多年後的今天,她這一刀又扎到了高陽的心上。
如果不是白露。在陳董二人的保護下,亮殺一門中除了柳七沒人能靠近沈舒原。因爲白露和沈舒原爲高陽有過一面之緣。
高陽的麻藥的作用下沉沉的睡去。這個過程中他做了很多夢,但醒來後他卻一個都想不起來。趙義就坐在牀邊。見高陽醒來趙義急忙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右臂上裹着厚厚的石膏,整隻右手沒有一絲的知覺。
“手術成功不?”高陽問道:
“醫生說很成功!你的筋已經換到了大姐的胳膊上,並且醫生也爲你換了新的筋!”趙義將一杯淡黃色的水遞給高陽。
高陽下意思的想擡起右手來接,但大腦發送的命令無效後他纔想起,現在右手還裹着石膏。
“誰的?”高陽用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右手!
趙義道:“有人獻的,醫生還說符合度相當好,估計用不了多久,你這隻手就沒事了?”
“用不了多久就沒事了?”高陽雖然不清楚換筋手術的是一個什麼概念,現在的醫院界對於這個的成功率有多高,但趙義所說的用不了多久就沒事了,怎麼聽怎麼不靠譜。
“恩!你放心好了,大姐也沒事。”趙義示意高陽將水喝下,然後又加了一句:“這是營養液,幫助傷口癒合的!
“帶我去見原姐!”高陽說吧想起來,但卻被趙義按住。
“不急,你先養養,現在去大姐會生氣的!”
高陽聽趙義這樣說便沒有在要求,沈舒原的脾氣他還是瞭解的,
“幾天了?”高陽忽然想到自己讓王龍生查亮殺門的事情。
“一天多點,王老弟打電話過來了,是我接的,我並沒有說你換筋的事。只是說你在照顧大姐,不方便攜帶電話,他讓我跟你說,你讓辦的事情都辦好了!”
高陽恩了一聲隨後用左手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右肩膀。肩膀是有知覺的,看來是局麻,
“電話呢!”高陽又掐了掐了自己右側的脖頸處隨後問道:
趙義起身到桌前拿電話,高陽纔有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屋中的陳設仍然是存西方古堡的風格,看來還是在獠牙城堡當中。由這個房間的佈局和原來在二樓看到的醫療設施高陽可以斷定,這裡應該算是沈家的
私人醫院,公司高層應該都是在這裡養病的。
接過電話後,高陽便撥通了王龍生的電話,在高陽撥打電話的時候,趙義爲了避嫌便起身走了出去。
“有什麼結果!”高陽開門見山的問
“我所得到了資料顯示,亮殺現在在上海這個月的生意只有一宗,目標不是沈大小姐。來的人是大雪堂的副堂主,其他……”王龍生說道這裡頓了一下。
高陽當然清楚他的顧及於是便道:“我知道是白露做的了,我只想知道是爲什麼!”
王龍生楞了一下後驚訝的說道:“白露做的……”後面的話他沒有在說。他當然清楚白露和高陽的關係,同時也能理解此時高陽的心情。
“她人還在上海不?”高陽嘆了一口氣隨後問道:
王龍生道:“那不清楚。我的消息是白露七天前來到上海,目的不明。”王龍生說罷隨後又問道:“老高,你沒事吧?”
高陽語調平緩的回了句沒事,隨後道:“盜門那面可有動靜?”
“沒什麼事!工地那邊一如既往,盜門別說是下雨了,就是雷現在都不給打一個,對了還有件事,付可來電話了,買到票了。後天晚上到首都國際機場。”
“這麼快?”國際交通是比較麻煩的,有的時候甚至可能拖上一兩個月。這付可才兩天的功夫就弄好了,確實有些讓人不解。
“據說是有人幫忙。我已經讓老華回北京了,到時候讓他去接。”王龍生道:
對於王龍生的安排高陽還比較滿意,讓華亮去肯定比施妖穩當,“恩!我估計還要在這面呆幾天,等接到付可後,你讓亮子帶他來上海,對了還有,先別讓妖兒和冷香過來。”
“老高。白露還查不查?”等高陽把所有的都安排完,王龍生語氣很是無奈的問了一句。高陽遲疑了一下後低聲道:“算了!”
掛斷電話後,高陽用左手支撐身體坐了起來,這次的事情來的太過突然了,此時他以深深的陷入了自責當中。幾天前他見到白露出現在第七分部的時候,就應該早做部署。那樣的話這件事或許就不會發生了。
彈彈了自己右臂上的石膏,高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次的換筋非但沒讓他挽回一絲的歉疚,反而使他感覺對沈舒原的虧欠更多了。
沈舒原同意換他的筋也主要是不希望此事一直耿於高陽心間,但最後的結果卻是他換給了沈舒原,別人又換給了他。
剛想到這裡,高陽猛然間感覺不對,雖然右臂已經完全被局麻失去了知覺,但墨殺刀的那股寒意仍在,可見他皮肉夾層中的短刀並未取下。如此大型的手術怎能容許皮肉夾層中存在金屬?
在聯想起趙義方纔的話,高陽忽然又是一陣心悸,隨後又苦笑起來,看來自己這個千門主將又被沈舒原給騙了。
想到這裡高陽翻身下地,走到方條桌子面前,將打了石膏的手臂擡起放在上面,隨後左手一抖左臂中的短刀便以夾在掌中。
咔嚓!一聲脆響,石膏臂從中間裂開。
胳膊上還裹着一層黃色的塑料膜。揭開薄膜手臂上並沒有傷口,
只有是在肘關節處貼着一方長約二十釐米,寬差不多有五釐米左右的人造皮膚,這塊皮膚的工藝非常的好,若不是高陽的膚色因爲最近兩年在長白山嚴寒的地方鍛鍊的晶瑩異常的話,還真難以看出這塊人造皮膚。
石膏去掉後,高陽用左手從右手的肩膀處一直掐到手腕處。仍然是一點知覺都沒有。
那塊人造皮膚不知道是用什麼粘合劑粘粘上的,嚴絲合縫,用手接下來是肯定不可能了,只能用刀劃開。
高陽拿着赤斬斷刃想了半天,最後放棄了劃開看看是否有傷口的想法。
有或者沒有能怎麼樣呢?有的話他也不會覺得好受,沒有的話反而會覺得虧欠沈舒原更多。
收回短刀高陽準備找自己的衣服穿上出去轉轉,看看可有什麼需要安排的,事情能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主要是自己粗心大意導致的。自己穿來的就是夜市買的地攤貨,那日從洗浴中心出來便直接到了獠牙城堡。根本都沒有時間去換衣。地攤貨已經不知去向了,房間的櫃子裡放的都是各個版本的病號服,高陽照鏡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這件好像喇嘛服一般的單膀子衣服,在比一比櫃子中的病號服裝。最後決定換一套。
由於右臂能動,所以穿衣的過程很是麻煩,差不多忙乎了十幾分鍾,纔將衣服換上。
左手拿着右手,將右手放入口袋當中。高陽走出了房門。
那天晚上趕的匆忙,他並沒有留心這棟西式城堡的構造。出了房門之後,他還以爲應該是走廊,誰想竟然是一間娛樂室,屋中有兩排書架,麻將桌,象棋桌,多功能健身器,乒乓球案子,桌球案子。還有一臺電腦。看來是給療養的病人休息娛樂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