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哐”的一聲,硬物四分五裂,玻璃化成碎片,從兩人之間落下,而冷昊的頭上,鮮血亦是順着額頭淌下!
顧嵐沒想到這一砸竟有這麼大的威力,她愣了一秒,心臟驟然一縮,有些疼痛。
他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顧嵐真下得了狠手,很快就又笑了,嘲弄的,看着她的目光中,仇恨更多!
“很好!還學會砸我了!”顧不得擦額上血液,他的雙手抓起她的雙/腿,猛然往下一拉,貼他窄腰更近!
顧嵐心下一驚,瘋狂蹬着雙/腿,而餘光,卻不經意落在她手上那個兇器上!
那是一個相框!
相框表面的水晶玻璃已被她砸了,茶色相框中,一張熟悉的照片正躺在裡面。
那是她的照片!
照片中的她站在帆船上,背景是一望無際的碧藍色大海,巨大的揚起的帆,她穿着一件橘紅色的T恤,高高紮起的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笑容明媚得無以復加!
她忽的就動不了了,目光重新在這個辦公室掠過,白的牆,黑的桌,白的紙,黑的文件夾,以及冷昊全黑的西裝……
而這張照片,竟是整個辦公室唯一的亮色!
……
五年前。
確切的說是五年半前。
夏。地點是她當時住宿的小區。
這是一個修建於80年代的紗廠員工宿舍區,陳舊,樓層與樓層之間間隔近,綠化面積更是相當少。
整個小區,還住在這裡的紗廠員工並不太多,三分之二的房子都已出租。
顧嵐只是一個租客。
大學剛畢業的她,在這裡租一間一室一廳的房子,有簡單傢俱,月租300元,正好。
電話鈴響,她拿出手機,看了下號碼,立即就笑了,正是她交往了兩年的男朋友。
“寶貝兒——”江陽的聲音傳來,一如往常的低沉的,含着淡淡笑意。
“恩。”她的笑容更甚,他的聲線很好聽,她愛極了他叫她寶貝兒的時候。那感覺,就好像自己是他捧在手心的寶。
“在哪兒呢?”很隨意的,周圍有些許的雜音,不過,顧嵐的周圍同樣是人來人往,正是小區門口進進出出人最多的時候。
“剛下班,正往回走。”她笑得很甜,順便在小區門口小攤買了一點滷味。
“今兒晚上,還出去嗎?”他問。
“不的,今兒休息。”她晚上在一家夜總會兼職做最普通的服務員,每個月有兩天休息時間。
“今兒休息啊——”他的音線略拖了一下,帶着幾分惋惜,“好可惜,我今兒出差,已經在A市了,否則還能陪你看一場電影!”
她再笑:“沒事兒,等你回來我們再去看。”她單肩膀夾着手機,忙着給小攤老闆滷味的錢,再把找回的零錢裝回錢包。
“好。”他再笑,“寶貝兒,我約了客戶吃飯,晚點給你打過來。”
“恩。”顧嵐笑着掛掉手機,然,就在她裝手機的那個瞬間,她彷彿在不遠處樓道的拐角處,看見了一個酷似江陽的側影!
不,不可能!江陽在A市。
一定是剛掛了他的電話,想他了!
更何況,剛纔那個人,還摟着個女人,怎麼會是他?
顧嵐自嘲的笑了笑,很快走進自己住宿的單元樓。
那天晚上,若是對面樓叫得不是那麼大聲,也許,她這輩子也不知道江陽一隻腳踩兩隻船,也許,她這輩子也不會遇見冷昊,也許,就不會發生後面的那麼多那麼多的事情!
當然,時光的洪流,歷史的巨輪,永遠不會停歇,也從來沒有如果。
“啊——”
晚上11點,顧嵐正在看書,忽的一個聲音傳來,高昂而尖利。
她愣了一下,眨眨眼睛,下意識的看了看時間,心想,今兒晚上怎麼提前了?緊接着便是“噢噢……快……噢噢……”富有節奏感的聲音再次傳來。
女聲,顯然是抑制不住的激動,聲音中已帶了顫音,與方纔那一聲“啊”同出一人!
她揉了揉額頭,淡定的打開電腦,點擊QQ音樂,當悠揚的音樂從小音響飄出時,再將聲音調大,試圖蓋過別家和諧而歡快的聲音。
目光再次落到書頁上,思緒卻倏地飄了一下,她有些不明白,像這種陳舊的樓房,隔音效果這麼差,爲什麼這些人就不注意下影響!
嗯嗯本沒有錯,可叫這麼大聲,還讓周圍鄰里都聽見,他們就不臉紅嗎?
搞不懂。
幸好,這種問題,她也不需要搞懂,很快收回思緒,將注意力繼續落在書上,琢磨着這些獲獎的廣告作品出爐之前,設計師是怎麼想的。
沒錯,顧嵐的兼職是夜總會服務員,可白天的正職卻是一名廣告設計師。
哈根達斯這組“邊吃邊做”的平面廣告構思大膽,想象無窮,兩個人裹在牀單下,糾/纏身體將牀單勾勒出曖/昧的凹痕,而那兩個激/情的人,正一人拿了一個冰激凌。
她暗自琢磨了好幾次,正想着自己手上新接的沐浴露廣告應該怎麼表現時,再一聲顫/抖的,極致的推到高處“啊”穿過音樂傳來。
她驚了一下,低頭看了看書頁上的廣告,呵,這激/情現場啊……不知道那兩個人是不是一邊吃冰激凌一邊X呢!
暗自笑了下,心想,既然那邊肉搏結束了,應該會消停一會兒了。
又看了一個多小時書,差不多已到凌晨,她很快洗漱完畢,穿着小熊睡衣,走到窗戶旁邊拉窗簾。
便就在拉的那一瞬,她的目光忽然凝住了——
對面樓裡,某個拉開的窗簾後,好熟悉的人影!
那個人,赤果着上身,渾身上下只穿着一條子彈內/褲。
他斜靠在窗邊,看他的姿勢,似乎正在抽菸。
確實很像,她想。
不過,不可能。江陽正在A市呢!不過像而已。
正打算直接拉了窗簾睡覺,忽的,她感覺他的目光似乎往這邊瞟了過來,她心下一個激靈,竟不由自主的往窗簾後躲了一下。
再緊接着,她關了燈,抓過手機,重新走到窗戶後,躲在窗簾後面,飛快撥出那串熟悉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