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問我不由的躊躇起來,這要說真話還是說假話?中年人看着我猶豫,不由的苦笑了一聲:“行了,我知道了。”說着摸出了手機,打來了一張照片給我看,我一看整個人就愣住了。
照片上有個騎在馬背上的中年人,眼眸之中神采奕奕,精神看起來非常的好,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很有擔當的氣勢,跟我眼前這個畏畏縮縮的人判若兩人。
“這是您?”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中年人。
中年人不由的苦笑了一聲:“別說你了,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了,但是這就是我。”
中年人收回了手機,嘆了口氣:“我本來家庭很和諧,不知道怎麼的,我父親忽然生了一場大病,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經常疑神疑鬼的,人也變得神神叨叨的,沒有辦法把他送到了敬老院,但是把他送走了之後我就開始變了。”
中年人說道這裡,不由伸手狠狠的揪了揪自己的頭髮:“我開始在公司的時候挺受器重,行事也非常有擔當,但是自從我父親去了敬老院之後,我整個人經常莫名其妙的有些發暈,看到周圍的人總覺得他們看我的眼神不對,好像是要加害我一樣,我心裡沒有來的就有些惶恐。
一開始還能撐住,但是總覺得衆人看我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兒了,有一天我工作失誤,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竟然鬼使神差的把失誤推到了我一個手下的身上。”
中年人的臉上露出了後悔莫及的神色,本就慘白到有些虛弱的臉上更加的慘白。
“後來那個屬下用證據找到了領導,領導狠狠的批評了我,然後說我最近心神不寧的,再這樣下去,我這位子就做不了了。我內心非常的惶恐,我爬了三年才爬到現在的位置,我不能掉下去啊。”他說着忽然有些崩潰的抓住了我的手:“我不能啊!”
陡然被他這麼一抓,我整個人驚得魂差點都飛了,連忙安撫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能,不能。”
中年人深吸了一口氣:“但是因爲被訓後來做的事情越來越糟糕,同事們也開始擠兌我,我最終還是被刷下來成了普通的員工,然後在家裡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喜歡一個人呆着,就喜歡往陰暗的角落裡鑽,有一天我大兒子問我我平時念叨什麼呢,我當時就茫然了,我覺得我根本沒有張過嘴,怎麼可能唸叨什麼?”
他看向了我,眼神之中滿是掙扎的神色:“但是那兔崽子竟然錄了音,我竟然真的在碎碎念,可是我自己都不記得我念叨過什麼了。我兒子說我跟我爸爸一樣,竟然開始疏遠我了!不僅僅是兒子,就連我老婆也開始疏遠我,還經常跟我吵架,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我好好的日子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我聽的也是一片茫然,不知道爲什麼他們家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是聽他這個樣子,應該跟王欣欣說的老頭的情況差不多,只是他還沒有發展到跟老頭一樣,動不動就戴面具出去嚇人,但是這整天神情遊離碎碎念也是足夠讓人惶恐的了。
“其實我自己也很納悶怎麼會變成這樣,但是沒有人肯聽我解釋,他們只會指責我,罵我。這一次我大兒子失蹤了我心裡也很緊張,我也很擔心,公安局我都去了好幾趟了,但是警察說沒有勒索電話什麼的,也沒有線索,讓我再等等。警察都沒有辦法,你說我有什麼辦法?”
中年人說道後面滿臉的頹喪,看起來是挺慘的。我咳嗽了一聲,故作驚訝的看着他:“你兒子失蹤了?怎麼會失蹤呢?”
他神情更加的沮喪了:“我不知道,他只說那天晚上要去同學家寫作業,會晚點回來,結果一整晚都沒有回來,打電話給那個同學,說就呆了一個小時就走了。警察也去看了小區監控,確實我兒子老早就走了。”
看來他這也是什麼都不知道啊。我心中想着,又安慰了他幾句,他嘆了口氣站了起來,自嘲的看着我我:“我這麼膽小怕事,畏首畏尾的人,你還覺得我會自殺嗎?”
我乾笑了兩聲,跟他告辭。外面的夜色濃重,因爲時間有些晚,小區到車站之間的距離除了路燈之外,什麼人都沒有,看起來空空蕩蕩的。
我不由的低頭,竟然發現一個非常淺淡的影子拖在我的身後。我一愣,鬼不是沒有影子的嗎,就算我現在跑魂了理論上能也沒有影子的啊,之前遊蕩的時候確實沒有影子,但是現在爲什麼人能看見我了,這影子也像模像樣的?
我不由的伸手去撓頭,一不小心卻碰到了耳朵,冰涼的質感劃過我的指尖,我心中一動,伸手抓住了那個耳掛,試探性的摘了下來。
這剛一摘下來,就看見我地上的影子嘩的一下就消失了,我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又把耳掛掛了回去,消失的影子再次出現,我恍然大悟,不由的就揚起了嘴角。歸尚玄這個傢伙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是心似乎不是那樣啊。
想想自從我給他打工之後,他前前後後也救了我幾次,雖然現在還沒發工資呢,也不知道工資是什麼,但是他可不像是會賴賬的人啊,仔細想想。他似乎真的不像最初以爲的那麼壞,就是老喜歡*和跟我搶牀鋪有些過分。
不過人無完人啊,誰沒有點難以啓齒的隱秘癖好呢?
想到這裡,我心情忽然美麗了起來,高高興興的就往車站走,只是我還沒走到車站呢,就看到遠處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朝着這邊飄了過來。
我仔細一看,不是什麼影子,竟然是一輛電車,還是舊上海那種老式的綠皮電車,頭頂開着一盞大燈,正在緩慢的朝着我的方向開來。
都什麼年代了,哪裡來的電車啊?這電纜線和車軌都沒有,它是怎麼開起來的?
我正納悶着就見那電車已經離我很近了,我聽到一陣一陣咔嚓的聲音,低頭就看到那電車下面竟然自帶鐵軌,就好像那鐵軌會自動延伸一樣,電車往前開,那車軌就自行往前延伸,而車後面的車軌就會自動的收縮,這尼瑪是什麼高科技啊!
我正看着呢,忽然聽到嘟嘟一陣公交汽車摁喇叭的聲音忽然炸裂一樣響了起來,我連忙擡頭朝着車站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我要坐的車來了,撒腿就跑,直接跳上了公交車。
一上公交車,我立刻轉頭朝着外面看去,但是空蕩蕩的街道,除了路燈,什麼都沒有,更別提什麼電車了。
難道我錯覺了?我有些茫然的揉了揉眼睛,確實外面什麼東西都沒有,我不由的搖了搖頭。
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我就這樣跟真相擦肩而過了。
坐車回到了囹圄,一到囹圄我就看到禎祥飛快的往自己袖子裡塞了一包零食一樣的東西,隨即衝着我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直接衝着我揮了揮手:“回來啦。”
誰知道他一揮手,本來就被他藏在道袍裡的零食嘩啦啦的全撒了出來。我不由的就愣住了,大睜着眼睛看着他,他臉上一個大寫的尷尬,這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一時間竟然僵立在了那裡。
我不由的伸手扶額:“早就看見了,你何必呢。”
“我去,看見不早說,害的道爺我這麼尷尬。”禎祥立刻變臉,不爽的叫了起來。
根據我多年的經驗,他這肯定是虛張聲勢來掩飾自己的心虛,這可是幼稚園的孩子纔會乾的事情好嗎。
我看着他在地上撿着,好像是餅乾一樣的東西,全部都是小魚的形狀,我不由的就愣住了:“你吃的是什麼?”
禎祥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孩子般的笑意,獻寶般的掏出沒有撒的,遞給了我一塊:“小魚餅乾,還是國外的呢,特別好吃,你試試。”
他熱情的給我推薦着,我沒有接,只是看着他手裡寫滿了英文的袋子:“把袋子給我看看。”
“喂喂喂,這可是我先發現的,給你吃就不錯了,你不能太貪心啊!”禎祥立刻戒備的看着我。
“咳咳,我不吃,我保證。”我伸出了手,禎祥將信將疑的把袋子遞給了我。我果然沒有看錯,袋子上大大的畫着一直貓的腦袋,看了看字,不由的念出了聲:“chickencatbiscuit……”
“呦,你還懂英文啊。”禎祥滿臉堆笑的搶過了袋子。 wWW _тt kΛn _℃ O
我嘆了口氣:“你們青雲觀不教英語嗎?好歹是第一大道觀啊。”
“教是教,不過我煩英語,上課就睡覺了。”禎祥大言不慚的拿起一塊餅乾又塞進了嘴裡。
“chickencatbiscuit是雞肉味的貓餅乾的意思……”我默默的看着他。
他正在咀嚼的嘴猛然停住,大睜着眼睛看着我:“你說什麼!”一說話嘴裡的餅乾全噴了出來。
還好我有先見之明的閃開了,他卻不相信的大叫了起來:“貓餅乾怎麼可能這麼好吃!”
我攤了攤手,看着他:“你從哪裡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