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任由陰風狂虐,他的臉卻依舊淡定的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那雙黑紙片一樣的眼睛看着那股鬼氣。
忽然伸手,一下子就伸進了那巨大鬼氣的漩渦中央,隨即手猛然往回一擰,就好像擰螺絲一樣,那龐大的鬼氣,竟然在他這一扯“砰”的一聲炸裂開來!
巨大的殘流井噴一般涌入客廳,禎祥一下子被撞飛了出去,同時一股氣流直接衝向了我。然而那些氣流一靠近我身邊歸尚玄留下來的那些黑氣,齊刷刷的就好像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砰然散開,徹底消失。
禎祥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的看着歸尚玄和我:“乖乖,徒手撕兇鬼,你這也太拉風了吧。”
我心裡也是震撼的,知道歸尚玄厲害,卻不知道他牛逼到了這個份上,看看他這身手,我頓時覺得當初沒有逃跑的決定簡直太明智。
等到那凶煞的鬼氣一消散,屋裡的餓鬼們也齊刷刷的消失了,一陣咳嗽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我連忙轉頭就看到那一片黑氣之後,店老闆面如死灰的跌倒在地,同時不斷的咳嗽着,嘴角還帶着血跡:“歸老闆果然是名不虛傳。”
歸尚玄無動於衷的看着他,黑紙片一樣的眼睛微微的動了動,我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地上橫躺着一個少年,鮮血正從他的脖子上汩汩的往外冒着,他臉色灰敗發青,感覺已經沒有了呼吸。
我下意識的躲到了歸尚玄的身後,禎祥一下子就跳了起來,看着地上少年的身體,眼中隱隱有怒火閃爍,他剛要質問店老闆,卻見歸尚玄黑紙片一樣的眼睛豁然轉向了店老闆,猛然伸手,一道黑色的光芒閃電般就衝入了那老闆的身體裡面,老闆神色一變:“你對我做了什麼!”
歸尚玄壓根就不看他,但是擡腳已經朝着他伸手走了過去,我們連忙跟上,就看到門後是一個過道,過道後面是一個更大的房間,此刻那房間的門緊閉着,但是那硃紅色的門上,七七八八的刻畫了許多詭異的符號。
“鎮靈紋。”禎祥一看到這門上的東西立刻皺起了眉頭。
“鎮靈紋是什麼?”我詫異的看向他,
“在門上刻上這些東西的話,裡面的靈魂就會被鎮壓,就好像每天處在刀山火海之中,飽受摧殘。”禎祥說着頭猛然轉向了那店老闆:“肆意殺人,鎮壓魂魄,你到底是什麼人?”
店老闆卻冷笑了一聲,似乎在他眼中,畏懼的只有歸尚玄,我們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我說過,我只是來找屍體的行蹤,你是要自己告訴我呢,還是要我自己來找?”歸尚玄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店老闆聽到他這話,神情忽然複雜了起來,有些不太相信的看着歸尚玄:“你真的只要知道屍體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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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尚玄黑紙片一樣的眼睛看向了他,沒有說話意思卻再明顯不過。但是店老闆顯然心有餘悸,還是有些不放心:“那這道士是幹什麼的?”
“他跟我沒有關係。”
“道爺我纔不願意跟你有關係呢。”禎祥立刻報復一樣大叫了起來。
但是歸尚玄說完這句,耐心顯然已經用光了,轉身就朝着那扇門走了過去。
“我說!”店老闆一看歸尚玄這個樣子立刻掙扎着站了起來,少年的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衣襟,但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少年一眼,我的心不由的寒了幾分。
“他的頭被人買走了,應該是放在了牆裡面,他的左腿和右胳膊,在他們學校新建的澡堂左轉第二塊牆磚的下面,他的眼珠子你們之前也看到了,在外面的架子上,不過被送出了一隻,只剩下了一隻,剩下的殘肢都在那屋子裡面還沒有處理。”
他噼裡啪啦的說出這麼一大串,我整個人都不好了。難怪李曉宇覺得自己的屍體有問題,難怪他的魂體會分離,他的屍體被大卸八塊也就算了,竟然還分別用在了不同的地方,而且這澡堂裡面埋胳膊腿的是想要幹什麼?
禎祥一聽到他這麼說,臉上也露出了一絲驚駭的神色:“你還是不是人!”
店老闆卻不搭理他,只是轉頭看向了歸尚玄,歸尚玄眉眼微微的低垂,隨即轉身,一言不發的就往外面走了出去。
我一愣,這就走了?但是看他義無反顧的樣子,連忙追了上去。
禎祥一看到我們走了臉上是大寫的震驚,他飛快的衝了過來:“喂,殺人了啊,這可是殺人了,你們都不管管的嗎?”
我其實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掃了一眼地上那少年的屍體,再想想那門裡面還有受刑的魂魄,整個人就有些不好了。
“老闆,這……”
歸尚玄壓根不給我說話的機會,直接走了出去隨即轉身,站定在了我們之前隱藏的陰暗角落裡,沒有說話,目光卻只是淡定的注視着那家香火鋪。
禎祥追出來剛要說話,忽然一輛警車呼嘯着燈光,卻沒有開聲音就那麼開了過來。我和禎祥面面相覷。
那警車停下了之後,一個穿着*,身姿挺拔的身影就下了車。這人三四十歲的樣子,模樣板正,但是神情卻有些痞痞的,但是並不是那種吊兒郎當的樣子,反倒是有些玩世不恭的小帥,有點像是最近《歡樂頌》裡面的小包總包奕凡,這一身制服誘惑的瞬間又加了幾分。
那警察一出來,擡頭看了看那大敞着門的香火鋪微微的皺了皺眉頭,隨即忽有所感的轉頭看向了我們所在的方向。
我心中一緊,禎祥的神情倒是坦然,而歸尚玄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並沒有離開或者閃避的意思。
那警察徑自走了過來,還沒走到跟前呢,臉上先是露出了一個痞痞的笑容,衝着歸尚玄就招了招手:“歸老闆終於有興趣了嗎?這次竟然親自出來走動,簡直是稀罕啊。”
他這麼一說我心中一頓,怎麼每個人看到歸尚玄都這麼說?我沒有來之前,他就沒有出過乾坤巷嗎?難道只有我在身邊,他才能出門?
不過等等,這警察的聲音有些耳熟啊,我的眼前立刻閃過一道藏藍色的身影,這可不就是早上到店裡來跟歸尚玄和羅剎說話的那個黎健民嗎?
他當時是說什麼失蹤案的事情,這香火鋪的位置也是他提供的,但是他之前不是說香火鋪沒有問題嗎,怎麼現在又來了?
歸尚玄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伸手指了指裡面:“你要處理的事情在那裡。”
黎健民嘴角勾起了一個玩世不恭的笑意:“歸老闆,咱們好歹也是老交情了,別一上來就趕人啊。對了小羅沒跟你出來?難道這兩個是你的新助理?”黎健民說着目光一轉就看向了我們,滿臉多事和煦的笑意,看起來頗有幾分紳士的感覺。
但是我總覺得他這看似無害的眼神中,其實帶着一種詫異和探尋,似乎是對我們兩個非常的懷疑。
歸尚玄的目光微微一寒,隨即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這跟案情無關,你要是再墨跡,裡面的人可就要跑了。”
他這麼一說,黎健民像是忽然反應了過來一樣,立刻轉身就朝着香火鋪走了過去。而歸尚玄直接轉身帶着我就往回走。
我納悶的看着他:“你早就知道這警察要來了,所以剛纔纔會無動於衷?”感覺歸尚玄之前跟那個店老闆之間的對話有些詭異,似乎是藏着什麼深意的。
畢竟歸尚玄顯然認識那店老闆,自然知道他是幹什麼的,所以就算被圍困了,他也沒有對店老闆下狠手,有所顧忌的樣子。那店老闆又說是受人所託,所以歸尚玄只問了李曉宇的事情,沒有深究就走了出來。
但是這個時候黎健民卻出現了,黎健民是警察,光是那少年的死就足以定店老闆的罪,所以店老闆看起來是被警察收拾的跟囹圄沒有任何的關係。歸尚玄這是毫髮無損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又借警察的手懲治了店老闆,簡直是一石二鳥。
歸尚玄黑紙片一樣的眼睛淡淡的往我這邊撇了撇,隨即淡淡的勾起了脣角:“你腦子轉的還挺快。”
“看來我是猜中了。”我不由的揚起了嘴角。
“我纔沒有功夫搭理黎健民。”歸尚玄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我不由的愣住了:“黎健民不是你招來的?”
禎祥聽到這裡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管誰招來的,反正犯人被抓了,你們要問的也問出來,細節就不要在意了。”
他說的坦蕩,我不由的搖頭:“你年紀不大,心可真大。”
“必須啊,道爺我宰相肚裡能撐船啊。”禎祥聽不出我這話的意思,只當我在誇他,立刻得意洋洋了起來。
誰知道歸尚玄黑紙片一樣的眼睛倏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現在你還認爲我們是鬼首嗎?”
禎祥聽到歸尚玄的話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我看着他立刻就明白了過來,就說他看起來不像是會那麼老實蹲在囹圄修結界的,原來木牌只是一個藉口,他一直懷疑我們就是澡堂那羣鬼的鬼首,所以被拿了木牌之後,就順手推舟的留在了囹圄。
這傢伙看起來粗枝大葉的,年輕莽撞,想不到這心思還轉的這麼快啊。
禎祥眼見被揭穿,尷尬了兩秒鐘之後,立刻又生龍活虎了起來:“雖然現在看起來你們是不太像了,但是在這個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依舊要觀察你們的動向。”
他這被拆穿了還能說的這麼理直氣壯,我簡直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就他這態度,歸尚玄怎麼着不得給他趕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