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把散發着光亮的利刃刺進林蕭的身體,一滴鮮血徐徐流淌而出,隨即,戛然而止,在刀柄處凝固,紅豔而又震人心魄。
“哈哈,來吧,讓你的刀刃來得更加的猛烈吧,區區疼痛,我林蕭豈會害怕。”林蕭自己哪裡不能感受到這絞殺肉體生機的刀刃給他帶來的疼痛,看着兩女的難過,心靈上的疼痛似乎就要取代了肉體上的疼痛,鎮定下來就到大笑起來,要讓兩人美人不再悲傷。
“你們兩個娘們還真是娘們,這麼一點小風浪就哭成了這般模樣,還要做我林蕭的女人麼?把你們的堅強都拿出來,給爺笑個。”
林蕭雙手平舉,手上也要受這刀刃的刺透,隨即,他話畢,白衣長老們也開始動作了,一把把參透了鬥氣的刀刃盡數沒入他的身體,
林蕭牙齒直打着哆嗦,冷汗一顆顆的流淌出來,與血液混合在一起,誰人也不知道這滋味到底是甜還是鹹。
兩女被林蕭的話語震撼住,林蕭哪個時候對她們這般的大聲的吼過,而這一吼,讓她們心神一顫,林蕭說得對,此刻,她們更應該堅強,於是,有些牽強的笑容從她們的臉上露了出來。
“哇哇,你們兩個娘們的笑容也太難看了些吧,本來美美的女人,怎麼笑得這般難看,快些,給爺來個誘惑的笑容,牽強的留着被我強迫的時候用。”
林蕭的話語無疑的帶着一絲絲的顫抖,且有些無賴,兩女被林蕭的話語逗得面紅耳赤,這可是在衆多絕情門的女長老的面前啊,林蕭實在有些口無遮攔了,開口閉口怎麼就是娘們呢啊!以前不是叫的寶貝麼!
誰不知林蕭這是在激發兩女,兩女異口同聲的怒斥道,“你這個混蛋,居然說出這般不要臉的話語,你還真能強迫我們不成。”
林蕭咬着的牙關終於露出了笑容,掌握熟練的長老們和冷絕以極快的速度對林蕭動刀,不時,林蕭就成了一個帶刀刺蝟,千把刀刃盡數沒入了身體裡面。
“啊,真爽啊,真是百試不厭啊。”林蕭大咧咧的說道,卻不知承受了多少痛苦,這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千把利刃插進身體,有多少刀尖要沒入穴位與經脈上,尤其是林蕭這種經脈擴張過的傢伙,經脈要比常人的大一些,千刀下來,承受的痛苦更巨。
然而這傢伙的忍受能力嚇了衆人一大跳,居然輕鬆的挺了過來,其意志力可見非一般鬥士能比擬。
冷絕蹙眉,隨即說道,“你的忍受能力讓人驚訝,只是還沒有結束,林師侄,勸你還是放棄吧,刮骨的難受並非千刀的疼痛能夠相比的,那是發自骨子裡的癢和痛,沒有幾人能夠承受得了。”
“我也要試試。”林蕭牙咬說道,到了這個時候,如若放棄,千刀的痛苦不就白受了麼,虧本的買賣林蕭不會做;而且,葉若依對母親的想念,林蕭也記在心中,一定要完成葉若依的這個心願。
“盡情的來吧。”
冷絕微微搖頭,看了看林蕭這個倔強的孩子,手一揚,一把把利刃就像在林蕭的肉體裡面蠕動一般,刺進骨頭的刀尖在骨頭山颳着,這種滋味就像是萬隻螞蟻在骨頭上爬動一樣,癢而異常的疼痛,就快到達一個極致。
難忍受!林蕭上下潔白的牙齒咬得‘吱吱’作響,汗珠一串串的從每個不成形的毛孔裡面流淌出來,全部都是冷汗,青色且華麗的衣衫早已經沒有本來的氣勢,只有血汗夾雜在一起的混合物。
“混蛋。”見到林蕭這般強忍着,葉若依大喝着,“忍不下去了就算了,我們再想其它辦法。”
葉若依快要失去了方寸,林蕭是爲她才受的這般煎熬,林蕭雖然不准她們難過,可是她的心裡真的能夠堅強下去麼?
李曼兒咬着牙齒,攀着葉若依的肩膀,卻是異常的堅強,一字一句洪聲說道,“葉姐姐,相信蕭哥哥,我們一起爲他鼓氣,只有這樣,他才能熬過去。”
李曼兒呈現前所未有的堅強,林蕭做出的決定,她必須全力以赴的支持,甚至也要帶動快要崩潰的葉若依一起支持,她知道,在林蕭的心中,兩女的支持是多麼的重要。
“蕭哥哥,難受你就喊出來,不要忍着,我們都會支持你的。”李曼兒堅強的說着,隨即,葉若依使勁的點着腦袋,比小雞啄米還要厲害。
林蕭每一寸的骨頭都有刀刃在刮,千萬只螞蟻在上面爬,奇癢無比,言語不能形容這種感受,想把手指伸進骨頭裡去撓,無奈,手指上每一寸的骨頭也是奇癢無比。
忍受着這般曠古爍今的苦楚煎熬,林蕭的眸子都開始慢慢變紅,清明之色漸漸朦朧,緊緊咬着的牙齒終於分開,‘啊..’一聲巨侯在整個‘萬峰居’徘徊,將‘萬峰居’都震得絲絲顫抖。
“如若你覺得這是別人給你帶來的痛苦,那麼還不如說這是你的修爲還不能夠承受,靜下心來,把一切苦楚都拋之腦後,只有這般,才能度過萬般苦楚,肉身才能超脫。”
龍魂聲音猶如黃鐘大呂,就像一道佛音在林蕭腦海中飄蕩,萬象皆有法,平心靜氣方能將肉體的苦難給一一排除。
猶如佛音的聲響在腦海中醞釀,鎮壓着肉身的苦楚,林蕭開始鎮定,爆發出來的吼聲似乎真的將他身體的難受減少的許多;寧心靜氣,身體各處全部盡情的去放鬆,每一寸骨頭都得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解脫,骨頭之上,一道不可見的氣層將一切磨難都拋將出去,一切煎熬都要因林蕭的靜心而灰飛煙滅。
隨即,將呼吸調整到前所未有的均勻,吸氣有聲,不再凌亂,從毛孔中流出的冷汗也戛然而止,血液完全凝固,千萬把利刃在肉中蠕動也不能讓林蕭的呼吸再次的凌亂。
“萬象皆有法,平靜鎮萬苦。”林蕭口中擠出這句話,隨即反覆念着。
所有人看着林蕭嘴角露出一絲平靜的笑容,這是一種超脫,精神與靈魂上的一次大昇華,絕情門的長老與冷絕都嚇了一跳。
“葉姐姐,你看蕭哥哥,現在這般境界,似乎超脫了肉身的痛苦,到達了一個極致的境界,一切痛苦都與他無緣了。”
李曼兒非常興奮,欣喜若狂,搖着葉若依的手臂高興的說道。
葉若依看在眼裡,蹙着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林蕭嘴角的微笑說明了他現在的心境,定是真正的超脫肉身的痛苦了,葉若依最初的難過瞬間煙消雲散,而且還爲林蕭感到慶幸。
“林蕭着實厲害,在這般痛苦中居然提升了心境,這樣的人物如若是我絕情門中的弟子,那麼以後的絕情門定然會提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層面。”
冷絕深皺眉頭之間,心中卻是想着事情,
“只是林蕭是天衝門門主李飄渺的義子,南宮輕狂曾經就邀請過林蕭改轉投入蒼穹門,林蕭拉破了臉皮都沒有答應,絕情門不收男弟子不說,要讓林蕭就範就更不容易。”
思忖之間,冷絕將目光凝望於葉若依,隨即嘴角咧笑,右手一揚,千萬把利刃如有靈性一般從林蕭體內脫落,飛到圓桌之上。
‘嘭’
林蕭身體軟了下去,固然心境上有所超脫,肉體上的虛弱還是讓他再也不能堅強的站立。
李曼兒與葉若依速度極快的將林蕭給攙扶住,沒有倒在地上,隨即開始檢查林蕭的身體,脫下不成形的青衫,一寸寸的肌膚上面全是刀洞,密密麻麻,沒有一處是完整的,呈現出猙獰而又恐怖的姿態。
現在,血液已經停止流淌,面對這般恐怖的一尊血肉之軀,兩女並沒有顯露出恐懼的神色,而是一陣的心痛,輕輕柔柔的爲林蕭擦拭着身體,眼中含着的卻全是淚水與心痛。
“總算過去了,姐姐應該笑一笑。”
林蕭說出最後一句話,昏死過去。
“爲林師侄安排一間上房。”冷絕對着一位長老吩咐道。
“是,門主。”長老示意李曼兒和葉若依扶着林蕭跟她去。
………
將林蕭扶到房間的牀上躺下,爲他上了絕情門的金瘡藥,葉若依微微望了望外面,喃喃說道,“混蛋連這般苦楚也受了,絕情門門主不會再爲難我們了吧?”
李曼兒察覺到葉若依心思,淡淡一笑,“不會了,不會了,姐姐,我們去找她理論去,她爲正派教門的一門之主,豈能說話不算數的道理,要是讓天下人知道,豈不要笑話絕情門失信於人。”
葉若依微微點頭,“好吧,混蛋也昏睡過去了,你在這裡守着,我去找冷絕說理。”
李曼兒微微一笑,隨即擺手,“我們一起去,蕭哥哥暫時還不會醒來,多一個人多一份依仗,纔不會弱了風頭。”
兩女相視微微一笑,看來現在的關係已經很好。
………
“前輩,你們的門規我們已經盡數做到,還請你遵循我們之間的約定,將葉姐姐的母親放出絕情密地。”
李曼兒提前開口,在冷絕面前雖然有尊重,但是也不會懼怕。
冷絕喝上一口清茶,擡頭望了望李曼兒,看見李曼兒姣好的容顏上滿載期待,爲葉若依而出頭,微微一笑,異常彆扭的笑容呈現在兩人面前,隨即擺手,看着葉若依,“你們不要着急,答應你們的事情一定會辦到,我已經差人將雪依放出來了,片刻她就會呈現在你們面前,不過,需要林師侄答應我一件事情纔可以讓你們盡數離開絕情門。”
兩女微微蹙眉,不知道冷絕又要耍什麼鬼把戲。
葉若依急促,“:你還想讓我家郎君受什麼苦楚?”
經歷了這件事情,葉若依自然感受到林蕭對她的真情實意,在她的心中,林蕭就是他的郎君,今生到死,兩人都要相濡以沫,致死天涯。
冷絕也不生氣,“侄女過慮了,這次絕非要讓林師侄受苦楚,只是有些事情絕情門需要他的幫助,林師侄乃是當世少有的男子,情深意重,寧願捨棄自己的性命也要兌現你們之間的諾言,非一般男子可以比擬,放心,我不會加害他的,之前的刑法也的確是門派定下的規矩,我也不能悖逆。”
聽到冷絕發至肺腑的言語,兩女不由得驚訝了一下,這個冷絕門主看起來冷冰冰的,其實卻並非絕情之人,看人且不要只看了表面。
有些人,外表看起來華麗熱情得很,卻是從骨子裡都透發着惡毒的氣息;而有些人,外表看起來不怎麼樣,心靈卻是異常的善良,給人暖暖的感覺。
片刻間,一個很美很美的女子帶着一個面色白得嚇人的中年女人走進會客廳,這種白毫無血色,是那種病態的白,肯定是很久很久沒有經歷過陽光照射而產生的。
“母親。”
“是姐姐。”
兩道驚訝而興奮的聲音相繼迴盪在會客廳,聽到言語的人,無不驚豔!沒有血色的中年女人皺着眉頭一臉驚訝,葉若依一臉的驚訝,冷絕和李曼兒也是一臉的驚訝,唯獨十七、八歲的美貌女子沒有驚訝,只有興奮。
“你叫我什麼?”有些癡癡呆呆的病態中年女人顫抖着說道,隨即擡頭,將目光望向葉若依,看見葉若依的長相,身體就是一陣子的顫抖。
“是依依,是依依嗎?”中年女人顫抖着嗓音,眼中含着一大串淚珠,就要盡情的噴灑而出。
這個帶着病態白皙的中年女人便是葉若依的親生母親----尹雪依。
葉若依之名,便是希望她長大過後有自己母親的一番神韻,而兩人,模樣卻有六七分相似之處,哪裡會辨認不出。
葉若依此刻心頭異常的複雜,十幾年沒有見到自己的母親了,想念之情瞬間爆發而出,連剛纔叫她姐姐的這道聲音也沒有顧及了,一下就撲進了尹雪依的懷裡,開始痛苦起來。
“母親,你知道女兒有多麼想念你麼?每當夜晚我做夢的時候,我都會夢見你的容顏,每當我發呆的時候,我都會想起你,父親總是說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人,但是卻從來不到絕情門來將你救出苦海,有時候,我都有些怨恨父親了,但是,我也知道他心中有自己的苦楚,我不怪他。”
葉若依帶着哭音,像個小女孩,在母親的懷抱裡盡情的哭泣。
“依依不哭。”尹雪依感受到女兒的情意,十多年在絕情密地被心魔摧殘的心神居然瞬間就回轉過來,安慰着葉若依。
“依依現在長大了,居然生的這般的美麗,母親很欣慰,很高興。”
聽聞尹雪依再正常不過的話語,葉若依心頭欣喜,想來自己的母親堅信着總有一天能夠與自己的女兒和夫君見面,堅信她的一聲有情有愛,所以,思想與精神並沒有被心魔給絞殺,只是身體各處太過蒼白罷了,過些十日自然就會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