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斌正在工地上板磚,一個工友來叫,說有人找。
還以爲是姚慧找到了地方,當即道:“不去!”
“是警/察~”工友小聲道:“你不會犯了什麼事吧?”
丁斌沒有回答,扔下推車便去了。見到兩名警員,只聽他們道:“丁斌?”
“嗯,什麼事?”丁斌道。
“跟我們走一趟——”一名警員道:“認屍!”
“認,認什麼屍——”丁斌忽然激動起來道:“是,是誰?”丁斌認識的人很少,會讓自己去認屍的人,只有一個。
“死者名叫姚慧,前夜在出租房割腕!”一名警員道。
丁斌懵了。腦子裡像是灌了翔,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跟着兩名警官去了停屍房認屍,之後又遵醫囑去接收姚慧的遺產。
一切辦妥,回去時又到了晚上。
還是那個房間。丁斌躺在那張牀上,手裡拿着一張紙條:卡里有四十萬,我一分沒帶走,原諒我!
“是我不好,是我把你氣走的——”丁斌喃喃道:“你是喝醉酒纔出軌,我應該原諒你的~”
可是一切都太遲了!
點燃一支菸,打開一瓶酒,喝到熏熏。忽然覺得一切都索然無味。
半夜驚醒。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樣。走進廚房,打開了煤氣,重新回到牀上躺下。
……
“相公——”
“相公——”
蕭客從冰棺中倏地坐起,看着眼前人,半天沒反應過來。須臾,踟躕道:“你是,小月?”
“對啊,我們出來了!”藍羞月喜道。
呆坐了一會兒,蕭客終於恢復過來,再看看藍羞月,道:“那姚慧,也是你?”
藍羞月低頭,不好意思道:“相公對不起!”繼而又幽幽道:“我出軌了!”
“不過是個夢而已~”蕭客道:“喏,這不是給你機會彌補了麼!”
“嗯嗯!”藍羞月點點頭,才發現自己二人都沒穿衣服。在冰棺中無處可藏,乾脆抱着蕭客來遮羞。
蕭客一把攬過藍羞月,破開冰棺飛出。兩人周遭凝結出一層氣流,像衣服一樣裹在身上,模模糊糊,看起來像打了馬賽克。
剛飛出涵洞。一坨衣服拋了過來,接着是榮禪師的聲音:“恭喜!”
二人迅速穿上衣服,繼而問道:“多久了?”
“七年!”
一睡七年,外面還不知變成了什麼樣子。兩人亟亟離開,去找小米和穆雲疏。
離老遠就聽到爭吵聲。先是小米的聲音:“喂喂,你給我留點,他也吃不了這麼多啊!”
“怎麼吃不了!”穆雲疏道:“他正長個呢,吃的多!是吧,兒子!”
“你怎麼不講理,這野雞是我抓的好吧!”小米道。
“要不是我給你堵着,你能抓到嗎?”穆雲疏也不甘示弱,道:“你都這麼大人了,跟小孩搶肉吃,你也好意思!”
“可是我沒吃飽啊,要不然你再給我做點別的吃!”小米退而求其次。
“沒吃飽——”穆雲疏道:“去吃桃子啊!”
“你才吃桃子,你們娘倆都吃桃子!”小米似乎對桃子過敏。不過也難怪,這桃山到處都是桃子,簡直比草還多。
兩人爭吵着,忽然聽到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我也沒吃飽呢!”
蕭客的聲音,即便過了多年,二女也記得很清楚,當下僵住了。繼而兩人開始到處躲。
“喂喂,跑什麼啊,是我!”蕭客喊道。
二女停下腳步,小米用手梳了兩下頭,半轉過頭來,道:“你醒了~”
小米勉強與蕭客說了句話,穆雲疏卻只給了一個背。蕭客莫名其妙,道:“怎麼,不歡迎我?”
蕭客走過去,看到二人面容,才知道原因。七年過去,這深山中又沒有胭脂水粉,老的很快很明顯,此時這二人已經見老了。小米還湊合,穆雲疏徹底成了大嬸了。
“喂,這位大姐,還有那位大嫂,你們好好看看,看看小弟是不是很面熟啊?”蕭客戲道。
這下穆雲疏徹底崩潰了,撿起桌上的抹布砸了過去,一邊帶着哭腔道:“你個沒良心的,讓我們一等這麼多年,如今我們老成這樣了,都是你的責任!”
“嫂嫂你說的不對!”蕭客道:“你們變老是歲月的責任,怎麼會是我的責任呢!”
“那你叫我們怎麼辦,讓我兒子跟你拜把子麼!”穆雲疏這些年變得越來越潑辣了。不管三七二一,衝上去就要打人。
蕭客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道:“別動!”
“別看!”穆雲疏偏過頭去。
忽而感覺手上有灼熱感,那灼熱漸漸流向全身。這火熱的感覺類似血菩提,只是沒有身體的慾望。全身像是要燃燒起來,穆雲疏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漸漸地,身上開始冒氣,皮膚上污漬點點外溢,那污漬的氣味很不好聞。
持續半個時辰。穆雲疏感覺渾身皮膚變得敏感了,似乎一點點空氣流動都能感覺到。蕭客放開穆雲疏的手臂,穆雲疏還在觀察自己的變化。
“洗髓伐骨!別看了,去洗洗吧!”蕭客道。
穆雲疏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驚喜道:“誒!這就去——”行不遠又扭頭道:“等我回來!”
小米撇撇嘴,嘟噥了一句:“**~”
“別幽怨了,現在到你了!”蕭客道。
小米立馬上來接受。剛剛的變化,小米都看在眼裡。穆雲疏的臉明顯在變年輕。
半個時辰後,小米也結束了。穆雲疏早就等的不耐煩了,急忙衝進來,推開小米,撲了上去。
蕭客制止,道:“就顧着照顧你們了,還沒跟兒子說話呢!”轉而看向兒子。
蕭灑大概知道眼前這人的身份,但還有點不習慣。聽老孃說,這個爹爹挺厲害,如今一看果然如此,竟然能讓孃親變年輕。
穆雲疏卻是不耐煩道:“臭小子,也不給老爹打個招呼!”
憑空冒出來這麼大個兒子,蕭客也有些不習慣。蕭客不懂教育小孩,只是在想該送點什麼見面禮給他。
送功力感覺不太好,才7歲大的孩子,一下子變成了高手,會欺負別的小孩子的。
拉過來穆雲疏,偷偷問問:“喂,媳婦,我這個當爹的,也沒給他帶什麼東西,見面禮怎麼辦?”
“見面禮?什麼見面禮?”穆雲疏聲音很大,道:“出去給他打點獵物,給他點肉吃就好了!”轉而又道:“明天吧,現在咱們還有正事要做!”
穆雲疏給了一個“你懂得”的眼神,而後又道:“我打發他去睡覺,咱們幾個一起,小米也憋壞了!”
先是穆雲疏,而後是小米,藍羞月也湊湊熱鬧。
大戰結束,蕭客像一個小獸,躺在牀裡面氣喘吁吁道:“都說三十如狼,你還真是名符其實!”
穆雲疏和小米早就忘了矜持爲何物。穆雲疏佔有慾太強,小米意見很大。一遍遍抱怨,說她連娃都有了,還不知道謙讓。
“相公,小七她們也都老了,你回去幫大家整整,讓大家一直年輕!”穆雲疏道。
“那倒是可以,不過,你別以爲真的就能長生不老了!”蕭客道:“這不過是洗髓伐骨,延緩衰老,你不要想太好!”
“湊合了!”穆雲疏道:“本來我都不好意思見你了,現在好了!”
蕭客則是笑道:“不過,你性子怎麼,額,怎麼這麼粗魯了,咱能不能改改?”
“有,有麼?”穆雲疏如若未覺,道:“那我注意點!”
“其實也沒事,我忽然發現,潑婦也別有一番韻味!”蕭客噱笑道。
……
南山郡。
朝陽街上,一個男人追打一個乞丐。那乞丐看到前面一個孩子,急忙躲到孩子的身後。
男人看到孩子,也慌忙止步,恭敬道:“小長老!”
“慌慌張張,不過是拿你個饅頭,至於追這麼遠嗎?”男孩雙手負在身後,一副小大人姿態。
“是是是,小長老說得對,小的受教了!”男人訕訕道。
“咱們南山郡素來文明,以後別再讓我看到這樣的事!”小長老喝道。
男子連連道是,而後退開。
這時,傳來一個甜甜的女孩子的聲音:“哥,哥,找你好久了,大母找你呢!”
“我娘~”男孩聽到後,似乎有些緊張,又道:“她找我幹什麼?”
“不知道,好像——”女孩踟躕道:“大母好像生氣了,你快點回去吧!”
男孩剛到家,母親劈頭蓋臉襲來:“把手伸出來!”
男孩怯怯地伸出手來,就見母親一個戒尺甩到了他的手掌上,道:“知道娘爲什麼打你嗎?”
男孩看着紅腫的手掌,咬牙道:“不知道!”
“還敢嘴硬——”母親又是一個戒尺,而後斥道:“昨天說過什麼,誰答應我好好讀書的!”
男孩頭一仰,倔強道:“讀書有什麼用,我要習武!”
“習武又有什麼用,除了跟人打架!”母親喝道:“在這南山郡,還有誰敢打你不成!”
男孩還要爭辯,就聽母親又道:“不要再說了,我讓你讀書你就得讀書!你要是想習武,等你爹回來,你去求他!還有,千萬別去求你小玉娘教你,不然我連她一塊打!
看你兩個妹妹多聽話,琴棋書畫樣樣都拿得出手,你呢!
還有,你皇帝舅舅來了,還有你表妹,快去請個安!”
男孩子一聽到表妹,頭都大了,道:“娘,表妹來了,讓妹妹他們去陪她玩嘛,我——不想去!”
“不想去就不去!”一個聲音傳來,是男人的聲音。隨後,一個二十歲的男子落下。站定,道:“小七,狗蛋這麼大了?”
“別叫我這個名字!”男孩大吼一聲,其後,看場間氣氛不對,試探道:“這是,你是我爹?”
“如假包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