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立夏,天漸漸暖了。
這些日子,蕭客二人經常試着攀巖,但着實困難。功力雖深,奈何崖壁負角度,還很光滑。直接飛上去更是扯犢子,山崖那麼高,掉下來都用了幾個時辰,如何飛得上去?
一般的輕功,必須時不時借力一下,即便二人功力深厚,可以直接御空,但也沒能耐用真氣直接頂上去。
是日天晴,蕭客試了試水溫,覺得還能接受,便下水遊了一圈,回頭叫藍羞月下來鴛鴦戲水,藍羞月藉口水冷不肯下來。
蕭客已非吳下阿蒙,各方面都牛叉了許多。沉入水中,忽然想到一個主意,急忙探出頭來,向藍羞月道:“小乖,你在這兒等一下,我下水底看看,說不定能從底下出去呢!”
水底溫度爲四度,有些冷,水壓越來越大。蕭客練過,還扛得住。入水底,一直尋找,偶爾浮上來喘口氣,隨即再次沉下去。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被他找到一個洞。
“快,找到一個洞,可能能出去,帶些隨身的東西跟我一起去試試,說不定就出去了!”蕭客上來,與藍羞月一起收拾東西。
“別帶那麼多東西,要是出不去咱們還得回來!衣服少穿一些,不然待會下水浮力太大,沒事的,外面肯定很暖和了,出去不會冷的!”
沉入水底,鑽進山洞,二人並肩前行。山洞幽暗狹長,行不久便完全黑了。二人內力深厚,憋得住,只是,這山洞好像沒有盡頭似的,怎也走不到頭。
藍羞月抓着蕭客的手緊了緊,蕭客只道她快憋不住了。藍羞月不太懂水性,緊張之下消耗過大,再加上兩個咪咪太大影響肺活量。蕭客不得不給她渡口氣,繼而繼續前行。
相依爲命,走了許久,藍羞月已經快不行了,蕭客也有些支持不住了,正絕望時,看到亮光。
希望來了,二人忽然來了勁頭,也不覺得憋得慌了。終於出水了——
相擁而泣,藍羞月激動道:“我們出來了!”
這邊仍是懸崖,雖然陡峭,卻很正常,還有些樹木,以二人的能耐,這種懸崖根本就不成問題。不多久便飛了上去。
蕭客悟得劍道,草木皆可爲劍,但蕭客喜歡裝逼,直接用真氣化形,二人御空而行,腳下踩着一柄真氣化成的巨劍。
上得懸崖,二人瞬間愣住了,因爲這裡有一個大碗。
“是宛族,沒想到劍谷竟然通向這裡!”蕭客道。
藍羞月抿了抿薄脣,道:“紫鸞她不知怎樣了,咱們要不要去把她接上?”
“四年了,她應該早已把我們忘了吧——”蕭客略顯落寞道:“宛族是母系制,我們離開這麼久,她恐怕早已回到了原來的生活!”
“我總感覺不會,要不咱們還是去看看吧,萬一她還在等你,你豈不是負了她!”同爲女子,藍羞月能體會紫鸞的感受。當初紫鸞差點爲蕭客殉情,藍羞月也很疼惜她。
蕭客一直都沒有自戀的習慣,搖搖頭道:“應該不至於!我覺得咱們還是先回去吧,小七她們還不知怎麼樣了。以我們如今的道行,想要回到這裡,隨時都可以,等確定那邊,再回來也不遲!”
其實蕭客是在逃避,他不想看到自己心目中的紫鸞變成了他不願看到的樣子。藍羞月無奈,只好與他一起離開,卻道:“從山上走吧!”藍羞月猜想,或許紫鸞她還在懸崖邊也說不定。
一語中的,紫鸞真的還在懸崖邊。她爲蕭客守孝,後來在懸崖邊建了一座木屋,之後便一直生活在那裡。
每日坐在崖邊回憶那些美好時光,漸漸成爲了習慣。三年過去,她想要殉情,可是她忽然膽怯起來。因爲她擔心自己死後就再也想不起以前的事了,苟且活着,起碼還有回憶。
姐姐青鸞時不時來諷刺幾句,後來青鸞漸漸不再記恨妹妹,便開始勸她回到族裡。然而,青鸞不恨紫鸞,紫鸞卻還恨着青鸞。
這一日,紫鸞坐在崖邊,看着對岸,不知想着什麼,忽然勾起嘴角笑了。隨後,又想到什麼,立馬又黯然下來。
“紫鸞,你這又是何苦呢,過去的就過去了,爲了一個男人,至於嗎?”青鸞拉了拉身邊的男子,又道:“男人沒了可以再撿嘛,咱們家都撿到好幾個了,你要是喜歡,我把這個最好看的給你!”
紫鸞如若未聞。
青鸞苦口婆心,又道:“孃親有一個,我有兩個,你要是喜歡,我們就勻一個給你,隨你挑!”
“哼,種了蠱,還算什麼男人!”紫鸞不屑道。
青鸞又道:“你要是喜歡不種蠱的,咱們可以再去撿一個啊,交給你自己**!”
紫鸞面露厭惡之色,道:“你不懂,你什麼都不懂!”
“我哪裡不懂!”青鸞也有些怒了,道:“你想要一個完整的男人,怎麼可能,你當初你不是試過了?”
紫鸞聽到她提當初,怒從心底起,倏地站起來吼道:“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他就帶我走了!”
“說來說去還是那個男人,我就不明白,他有哪裡好,一身臭毛病,我們現在撿到的幾個都比他好看!”青鸞也吼道。
“你不懂,你什麼都不懂!”紫鸞道。
“我不懂你懂,那你怎麼不陪他去死啊,你不是守孝三年了嗎,怎麼不去死啊!”青鸞氣道。青鸞想要下一劑猛藥,把妹妹拉回來,不能讓她這麼半死不活下去。
誰料紫鸞性子剛烈。本來她是不捨得那些回憶,纔沒有尋死,此時被姐姐一激,憤然道:“好,那我就去死!”紫鸞說完,縱身躍下。
紫鸞跳崖,剛落下去一點距離,忽然感覺一股力量將自己拉了上來,繼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活着多好,爲何要尋死呢!”
紫鸞僵住了,看着眼前這個熟悉的陌生人,渾身顫抖,腦子懵了。
“你——”蕭客開口。
“我一直在這裡,我,我,哦,我還是處子!”紫鸞太過激動,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只聽蕭客又道:“你,願意跟我離開嗎?”
“願意願意,我願意!”紫鸞頭如搗蒜。
“那好,咱們走~”蕭客說完,帶着紫鸞飛了起來,紫鸞飛在空中,覺得像做夢一樣,心也飛起來了。
青鸞怔在原地。她看到蕭客華麗麗出場時,也懵住了,之後她準備了一堆說辭,想等蕭客抨擊她時作出反擊。卻不料人家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她一眼。
身邊的男子拉了拉青鸞的衣袖,道:“族長大人,那個男人是誰啊?”
“關你屁事!”青鸞怒喝道。
另一邊,蕭客三人御空飛行,藍羞月拉着紫鸞說話,紫鸞終於確定這不是夢。
最難消受美人恩,蕭客心中也被震撼了,他沒想到紫鸞竟然如此,感慨之餘,也對自己的小人之心鄙視不已。
回到崖上,稍稍打聽了一下,便找到了蕭家。蕭家被打理得很好,超乎蕭客的想象,意外的是,蕭家並沒有任何危險。
沈小七正在呵斥不聽話的孩子:“不要玩水,衣服都弄溼了,再不聽話,等爹爹回來,讓他打你哦!”
孩子聽到爹爹二字瞬間老實了,在他心裡,爹爹等於大馬猴,專吃小孩子。
“爹爹回來了——”蕭客笑呵呵進門。
沈小七僵住了。只在下一刻,所有人都跑了出來,繼而都僵在原地。
“怎麼了,不認識了?”蕭客望着沈小七,笑道。
“相公——”沈小七撲進蕭客懷裡,緊緊摟着他的腰,像是怕他跑掉一般。
蕭客抱起沈小七甩了一圈,繼而當衆親吻起來。一旁的兒子見傳說中的怪獸爹爹回來了,本來就有些懼怕,此時見他正在“吃”孃親,心中駭然,攥了攥小拳頭,猶豫着要不要去救孃親。
須臾,沈小七發覺自己的失態,有些羞赧,卻也沒有生怯,又道:“相公,快看看兒子,咱們的兒子!”
“喲,寶貝兒子,跟老子長得還真像呢!”蕭客抱起兒子親了一口,兒子立馬嚇哭了,蕭客有些無奈道:“這,我——”
沈小七掩脣失笑,走過來安慰兒子說這是爹爹,誰料兒子哭得更厲害了。沈小七又道:“大名等你來取,就取了個小名——”
“什麼小名大名的,你取了就行了!”蕭客道:“你那麼辛苦把他生下來呢,就這麼定了,小名當大名使!”
“這個,恐怕不太好——”沈小七眼角勾起一個怪異的微笑,又道:“小名叫狗蛋,那個,賤名好養活!”
“呃,這樣啊~”蕭客道,想了想又道:“那就這樣,孩子取名一二三四往下排,狗蛋是長子,取名蕭毅!”
“嗯,還行!”沈小七道:“不過,後面不知男孩女孩,怎麼取?”
“第二個,男孩蕭爾,女孩蕭愛;第三個,男孩蕭灑,女孩蕭珊;第四個,男孩蕭斯,女孩蕭詩。上了十變成三個字,男孩蕭師什麼,女孩蕭侍什麼;上了二十,加個念,諧音廿;三十,換成颯,諧音卅;四十,改成熙,諧音卌——應該差不多了吧!”蕭客侃侃道。
“相公真省事,不過這樣也好,容易分清大小!”沈小七笑道:“對了,這是嬤嬤,是她的八字破了我的顧鸞煞!”
“嬤嬤安好——”蕭客熱情道:“我們家沒有長輩,您以後就是我們的長輩了!”
嬤嬤受寵若驚,道:“豈敢!老身得夫人照料,本就感激不盡——”
不待嬤嬤繼續說,蕭客與沈小七便一陣吹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