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國以水命名,這水便是洛水湖,洛水之陽有座城,名洛陽,洛陽城即北國都城,
初入洛陽,蕭客有些靦腆,有些無知,還有些好奇,像極了村夫進城。直到蕭客聞見一幕——
街頭幾個孩子在吟誦歌謠,這歌謠蕭客很熟悉,因爲它出自蕭客之口。
“蕭客縵胡纓,長劍映月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很飄逸,整得蕭客這個山寨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藍羞月卻煞有其事地向穆雲疏吹噓蕭客有多厲害!
蕭客並不懂得帶兵打仗,只是憑着年輕氣盛,再加上對方不瞭解自己,纔出奇招打贏了一場仗。若是再打下去,蕭客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要露餡。
蕭客沒有研讀過兵法,也清楚自己不可能一直大勝仗,這也是他果斷逃走的原因之一。是福是禍,尚未可知!
不過,洛陽城中的孩子都對自己的詩瞭如指掌,看來自己還是正面形象!即便如此,這件事也容不得馬虎。
蕭客決定去投奔一個老朋友。此人姓袁名厚,是中軍的一個千夫長,曾與蕭客有些交情,當初水淹大軍時,他負傷回了鄉。
袁厚此人雖只是千戶,但他有個牛叉的宰相老爹,他是***,本想去立點軍功之後某個官差,只可惜一戰打敗,他斷了一臂。
袁厚人如其名,性情敦厚,毫無***的架子,這也是蕭客選擇投奔他的原因。
蕭客不敢公然拜訪,只好花些銀錢,讓人給袁厚送了封書信。很快便有了迴音,袁厚派人來請他。當然,是從後門進的宰相府。
“袁兄,久違了!”蕭客見到袁厚,便熱情道。
袁厚也很激動,用唯一的一隻胳膊在蕭客肩頭一拍,道:“蕭老弟,你可算有出息了,爲兄替你高興啊!當初得知你出了事,我還傷心了好一陣,誰知才過了倆月,就傳來你的好消息!”
“袁兄別取笑我了——”蕭客慚愧道:“我打了一場勝仗就跑了,還不知上頭會怎麼處置我呢!”
“這個你完全不用擔心,我聽爹說了,說你是因爲家中老母重病,回鄉盡孝去了!”袁厚道:“百善孝爲先,即便是天子,也不好開罪於你!何況,北國剛剛爲你豎起標杆,怎麼可能再把你打下去?”
回鄉盡孝?扯犢子,家中老母不知道死了多久了!不過,既然大家都這麼說,那自己也只好順應了。
寒暄一番,袁厚讓蕭客先住下,先容他向老爹打聽清楚,之後再做決斷。
接下來的幾日,蕭客到處求駐顏的方法。關於這個,還真有點難以啓齒。話說,蕭客最終在青樓求得了良方。
效果還是不錯的。將藍羞月整理打扮一下,看起來像個小婦人了。
如今的藍羞月已經不再裹得那麼嚴實,不過,她依然帶着面紗,對此蕭客也不勉強!起碼,蕭客可以帶着她出門了!
某日,蕭客提議帶她回家看看。
“算了吧,都那麼久了!再說,前些年我去看過,那裡已經變成別人家了!”藍羞月不太願意回憶傷心事。
“那怎麼行,你都跟了我了,我起碼也得上門拜訪一下,就算你家沒了,我也得表示一下!”蕭客道:“再說,我也想看看你小時候的生長環境!”
藍羞月推拒不過,便答應下來。
白天的藍羞月很少說話,蕭客循循善誘,問東問西,她只好逐一應答。
“這裡以前就是你家啊,嗯~地段還不錯!”蕭客道。
“誰說不是呢,可惜——”藍羞月憶起往事,又悵然起來。
蕭客見她有些傷感,便道:“走吧,帶我到處走走!”
本來可以衣錦還鄉,奈何藍羞月卻變成了這副模樣。蕭客開始思索,如何能既讓她風光,又不讓她難堪。
路過藍羞月小時候撿泔水的地方,蕭客提議過去看看,藍羞月卻反對,蕭客想想便放棄了,畢竟那些都是糟心事。
幾日之後的一個上午,宰相袁衝找蕭客私聊。
“事情的大概我都清楚了,朝廷的態度想必你也聽說了,現在我只想問你,爲何不繼續帶兵?”袁衝道:“別說你真的回去盡孝了,我們查過,你祖籍遼城,無父無母,去年被趕出了蕭家!”
原來老底都被查了,那隻好從實招來了。蕭客想了想道:“實不相瞞,我只是個普通的年輕人,蒙史將軍看得起,才接替了他的位子!我有幾斤幾兩我自己很清楚,雖然打了一次勝仗,但那不過是僥倖!”
“呵呵,你太謙虛了——”袁衝道:“英雄出少年,自顧有多少人少年得志,你怎能妄自菲薄?”
“袁叔叔你就不要擡舉我了——”蕭客套近乎道:“我與令郎是同袍,你不信可以問問他——
實際上我不過是一介儒生,寫寫畫畫還過得去,帶兵打仗,我沒這個本事!
當時史將軍陣亡,我一心想要爲他報仇,加上對方還沒來得及瞭解我,我才能贏那一場。其實,到現在我還後怕呢!
如果我不及時退下來,恐怕很快便要打敗仗了,搞不好現在都陣亡了!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怕給咱們國家丟臉!
我沒讀過兵書,行軍打仗也是到了軍中才開始學的!那一仗也是以多勝少,算不上什麼真本事!希望朝廷能夠理解!”
袁衝呵呵一笑,道:“你都這麼說了,我再逼你也沒什麼意思!但是,你還要繼續扮演一下威猛將軍,做個標榜!”
“這個沒問題——”蕭客說完,眯起笑眼道:“對了袁叔叔,我有沒有封賞啊?”
“臨陣脫逃還想要封賞,你好大的膽子!”袁衝呵斥了一句,轉而笑道:“其實呢,封賞肯定會有的,不然怎麼有說服力?”
“那就好,不知袁叔叔可不可以透露一下,到底是什麼樣的封賞,有沒有銀子?”蕭客道。
“瞧你那點出息——” 袁衝失笑,道:“告訴你也無妨,這次不但有銀子,還有官爵,至於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大概是十天之後,封賞下來了,除了財物之外,還封了爵位,侯爵。爵位有五種,公、侯、伯、子、男,蕭客被封侯,可以看出朝廷對蕭客這個形象的培養。
封后之後,蕭客瞬間成了大紅人,有了自己的宅院,每天都有些達官貴人前來結交。蕭客對於這種交際基本上是一竅不通,只能請教家裡的老管家。
中秋這天,宮廷盛宴,蕭客應邀前往。蕭客想帶着藍羞月作女伴,可她死活不肯,說自己會給他丟人。無奈之下,蕭客帶去了穆雲疏。
宴會到一半,蕭客終於發現不妥。因爲那些工作人員安排了幾個女子與蕭客同坐。這尼瑪,原來還要給我相親,不能忍啊!
王公之女一般長得都不差。王公貴族都喜歡嬌妻美妾,一代代擇優,就把皇家的品種改良了。
美女應接不暇,蕭客身爲一個小銀蟲,自然少不了YY。然而,事情真的來了——福王的女兒,閨名江雨榭,是今日的主要相親對象。
不知怎的,兩人就被安排在一起,又不知怎的,兩人竟然被隔離,獨處。
明月上柳梢,紅霞染俏面。
“看什麼!”福王郡主江雨榭滿面緋紅,秀頸微垂,嬌嗔道。
這個郡主纔不過十四歲的樣子,看起來比小米還小,不過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
蕭客又貪婪地瞄了一下她水靈靈的大眼睛,繼而將視線調高,正經道:“哦,看月亮呢,你看這月亮多美啊~”
江雨榭吃癟,卻忍住了沒有發飆,轉過身也看起月亮來,驚讚:“嗯~好美的月亮!”
送上門來的美女,蕭客卻忽然心慌了,扭頭瞥了一眼遠處的穆雲疏,見她正在狠狠地看着自己,蕭客當即冷靜下來。
“那個,郡主啊,你冷不冷?”蕭客忽然道。
“嗯,有一點!”江雨榭輕聲道。
江雨榭是個二七少女,沒有經歷過情愛之事,但也聽過一些,聽到蕭客問她冷不冷,便猜測他要給自己披衣服,於是便順勢說有點冷。
江雨榭本來是遵父命來了,剛開始她還有些牴觸,後來聽父親說,這個蕭客文韜武略,她也就決定試着接觸一下。畢竟嘛,選夫婿不就是看這些麼,不然還能怎樣?
初見蕭客,江雨榭還是有些失望的,因爲蕭客長相不太出衆。後來想想,選男人不能這麼膚淺,她便將自己安慰下來。
試着接觸一下,感覺還是不錯的,也有那種心砰砰跳的感覺。只是,接下來蕭客的一句話,打破了江雨榭的所有幻想。
只聽蕭客道:“既然冷,那就回去吧!”
“什麼!”江雨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既然冷,咱麼就回去吧!”蕭客重複道。
“你——”江雨榭像是受了奇恥大辱,再也忍不住,怒道:“你憑什麼?”
“什麼憑什麼?”蕭客不明所以。
“你要搞清楚,你左右不過是個小將!什麼逍遙侯,不過是伯父隨便給你的一下小爵位,你憑什麼這麼自大?”江雨榭氣道。
“我有嗎,我哪裡自大了?”蕭客問道。
“你明知道我們兩個是來,是來——”江雨榭道:“你這個態度,莫非是看不上我,哼,我還看不上你呢!”
“哦,那正好!”蕭客道。
江雨榭見他無所謂的樣子,如蒙大辱,氣得說不出話來,而蕭客則是轉身要走。
“你站住——”江雨榭叫住蕭客,強忍着怒氣,道:“你說清楚,我到底哪裡不好?”
“你很好啊,不過,我配不上你!”蕭客道。
“你——”江雨榭氣結。她本就是嬌生慣養,今天因爲氣氛旖旎,她才變成了淑女,此時被羞辱,當即暴露出本性。
“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蕭客道。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