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四合,終將南山郡城遮住。
蕭客與小玉正在書房談話。
“沒錯,是我蠢,我衝動,我他孃的就是個大傻逼——”蕭客吼道。
“你別這樣,我就是說說,又沒怪你~”小玉拉了拉蕭客的胳膊。
蕭客冷笑一聲道:“怪我?你們怪我,我去怪誰——你們倆鬼鬼祟祟離開,回頭我就看到打架。那個被殺的女人跟你小姐幾乎一模一樣,她的頭骨碌碌滾到我面前——
我知道你們身份神秘,可也不能這麼玩我吧,你們的人在西城傳教,你們倆能不知道?你們想讓我去當冤大頭也就算了,幹嘛還帶着小七她們,好在她們沒事!”
“我們沒有騙你去,我們是真的不知道,到了那裡我才發現的,我也不知道那個人竟會跟小姐穿一樣的衣服!”小玉道。
“行,那都是我的錯,是我活該好了吧——你要是沒別的事,就請回吧!”蕭客道。
小玉聽着蕭客說話的語氣,又委屈又氣惱,急道:“你個混蛋,你還想怎麼樣,小姐爲了你追殺那人追了半個城,還負了傷,你不說去看看她,還在這兒冷言冷語——小姐剛回來就讓我過來給你解釋,說這都是誤會!”
蕭客聽完沉思良久,須臾道:“你還是先回去吧,讓我好好想想,等我想好了會去找你們的!”
小玉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件事的確是誤會,然而它卻暴露出問題。自己與藍羞月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是什麼什麼教的人,說來來了說走又走了,而自己拖家帶口的,怎麼跟得上。
沒有能力給她交代,以至於無法開口過問她的事。自己想要的是可預料的安穩生活,而她身份不明,搞不好就會整出什麼幺蛾子來。
可是多次歷經生死,這感情又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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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月閣三樓,藍羞月躺在牀上裝傷病,想以此博取同情。事實上她確實受了傷,只是傷小而已。
可是就這麼等啊等,一等就是三天,蕭客還沒有過來,藍羞月有些急躁了,以至於在牀上躺不下去了。於是翻身而起,穿上衣服就想去找小玉。剛要下樓,就見蕭客上來——
“公子快上樓坐——”藍羞月有些措手不及,轉而又向一個侍女道:“小東,看茶!”
“不用了,我很快就走!”蕭客淡淡道。
兩人進了房間,對面坐下。藍羞月看蕭客有些冷淡,心中忐忑起來,欲言,又止,再言:“那件事我事先真的不知道,公子放心,我已經處理好了!”
“費心了!”蕭客淡淡道。
藍羞月見蕭客依然不冷不熱,咬了咬下脣,開口道:“公子還在怪我——”
“沒有,我有什麼理由怪你,我是怪我自己蠢!”蕭客道。
想到他爲自己發瘋,藍羞月不知哪裡來的勇氣,道:“公子的心意小月明白了,公子放心,我以後一定不會再向你發脾氣!”
“以後~什麼以後?”蕭客疑道。
“就是我們的以後——”藍羞月說着,忽然感覺氣氛不對,當即就要再解釋一番。
蕭客擡手打斷他,道:“既然說到以後,那咱們就好好聊聊——我承認,我之前色迷心竅,癡迷於你,但是現在我想通了,我們倆根本不是同路人!
你要說以後,那我問你,你所說的以後是多久,半個月、一個月還是半年?我根本給不了你‘以後’,你也給不了我‘以後’!”
藍羞月最怕的就是這個問題,以爲她本身就沒有未來,聽到此處,開始黯然傷神,良久,弱弱道:“就像以前那樣相處不行嗎?”
蕭客聞言,啞然失笑,慘淡道:“你說的輕巧,但是你又沒想過我?就像前幾日,忽然來那麼一下,你知道我是什麼感覺?我告訴你,如今我們只有兩條路走——”
藍羞月恭聽。
蕭客道:“第一,你與門派撇清關係,跟我走。第二,說出你的故事,我不想一直這麼糊里糊塗地。”
藍羞月面露難色。只聽蕭客又道:“我不會休掉小七,而你也不至於嫁我做妾,所以第一條行不通。至於第二條,呵呵,如果你能說早就說了,所以也行不通。既然如此,我們還有什麼可談的?”
“可是,可是我們不是說好的嘛!那天你說不會過問的,你還說不讓我不告而別。我們就這樣相處不行麼?”藍羞月道。
“有些事遲早要面對的,我也想逃避,可是我覺得很累!”蕭客道:“所以,還是算了吧,好聚好散!”
“我們這感情,你怎麼能說放下就放下——”藍羞月不可置信地搖頭道:“我不信,我不信你捨得!”
“這與舍不捨得無關,我們都很清楚,咱們根本不可能,既如此,何必自尋煩惱呢,早點了結,對大家都有好處!”蕭客道。
愛都愛了,怎麼放得下!藍羞月心痛無比,卻是強忍着道:“那我們起碼還是朋友吧,我還可以去看你嗎?”
“隨你——”蕭客起身,淡淡道:“反正我也要離開了!”
“離開——”藍羞月驚叫道:“你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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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軍——大好男兒應該建功立業,怎能總呆在這無聊的溫柔鄉里!”蕭客道:“西城外面那些無家可歸的人你也看到了,聽說秦人已經開始在湘江上架橋了,若讓他們打進來,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小玉一直在偷聽,到此時終於忍不住了,撲出來抱住蕭客道:“你不能去,會死的,我不讓你去——”
“保家衛國是每個男兒都應該做的,怎能躲在家裡做縮頭烏龜!”蕭客道。
“你去了我怎麼辦?”小玉道。
“隨你——你還小,要是願意,你也可以等我,要是不願意,就請自便!”蕭客道:“近來城中一直在徵兵,我已經報了名了!”
“可不可以不去啊?”小玉也顧不得小姐在場,扯着蕭客的胳膊撒嬌道。
“我已經決定了!”蕭客道:“只是不知道何時能回來,所以我要把所有的事都交代好——你還是完整的身子,如果等不得我,就隨你吧!”
“等的!”小玉急道,轉而又道:“你記得別衝太前,保住性命要緊!”
“放心吧,我怕死的很!”蕭客說完,又向藍羞月道:“你也保重!我家裡還要收拾些行李,就不久留了!”
因爲事先打過草稿,蕭客這事做的乾淨利落,絲毫沒有拖泥帶水,還沒等二女反應過來,就已經下樓了。
蕭客心裡也不好受。這三天他都在張羅參軍的事,目的就是弄個軍官噹噹,到時候就可以多妻了。但是,軍官可不是好做的,若是三年五載還沒有動靜,總不能讓人姑娘一直等你,於是蕭客決定與藍羞月了結。等自己回來時,若還有可能,那自己也有點底氣。
至於小玉,她畢竟還小,等兩年也沒關係。要是她等不得,變了心,那也沒辦法。
再大的戰事也不可能連打幾年,中間有的是機會回來。何況,南山郡與邊境只隔着一個西湘郡,快馬加鞭只要兩天便能趕回來了!
家裡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蕭客心情鬱悶,便買了酒菜帶回了家,叫來小七和小米一起吃喝。
“少爺,能不能不去啊,那可是打仗誒!”小米道。
“報過名了,不去要賠錢的——”蕭客道:“也沒什麼好怕的,本少爺可是殺過人的!”
“也對,少爺這麼厲害,說不定一下子就做了將軍了,然後就可以隨便娶妻了,嘻嘻~”小米YY着道。
沈小七聞言,戲道:“你是不是也想做妻,不想做妾啊!”
“那當然了,誰願意做妾啊,到時候你們誰想打誰打,生了兒子還要接着被打!”小米嘟噥着。
“可是做上將軍也才能娶三個妻子啊,怎麼排的到你?”沈小七促狹道。
“你跟藍姐姐兩個,然後就排到我了,那小玉當然要排到我後面了,我可是從小跟着少爺的呢!”小米沒羞沒臊地說着。
沈小七還想再鬧鬧,卻見蕭客正在一個人喝悶酒,便制止住小米。
三人對飲,小米酒量差喝地又猛,很快便倒下。沈小七幾乎沒喝,就在旁邊侍候蕭客。而蕭客漸漸也上了頭,開始說些酒話。
說着說着便哭了起來,邊哭邊道:“我真的捨不得你,可是我沒用,我什麼都不能給你,也沒本事保護你……”
蕭客涕淚俱下,拉着沈小七哭訴。沈小七知道他把自己當成了別人,心中酸楚,然而看到相公的樣子,又心疼起來,便配合着安慰他。
天黑時,蕭客倒下了,沈小七吃力地攙着蕭客,搖搖晃晃送到臥房,幫他脫掉鞋子、上衣,在脫他褲子時,不料蕭客一把將沈小七拉倒在牀上,親吻起來。
很濃的酒味,嗆得沈小七喘不過氣來,然而她卻沒有反抗,因爲她等這一刻等了好久了。成親半年有餘,今夜纔算第一次洞房。沈小七很緊張,但更多的卻是激動。
未幾,二人已然不着寸縷,兩個身體貼在一起。
因爲喝了酒,蕭客很興奮,也很猴急,一陣亂蹭卻不得要點。
沈小七伸手,抓住草坪上那隻亂竄的大蛇,放入溼熱的幽幽蛇洞中去。
曲徑通幽,落紅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