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有月。月光不比日光,照在身上似乎是冷的。
“公子等等,這人好像是我哥!”汪雯叫停蕭客。
“你哥?”所有人同時瞪眼、張嘴、齊聲道。
蕭客收回放在半空的腳,開始思索。自己剛剛殺了遲成,怎麼江晨就差人過來?他不可能知道啊,會不會是他試探自己,或者他只是來找自己復仇,再或者他只是讓汪涵來帶走汪雯的?
且不管,叫出來問問便知道了,不行,還得再等等!
話說這定身陣困住人,裡面的人的生命是靜止的,那麼自己是不是要演個戲,以防他產生懷疑?
等他醒來後,看不到兩個同伴,應該不會產生太大疑惑。畢竟他被困住的時候,那兩個同伴還在牆上,他估計會認爲那兩人嚇跑了,額~事實上他們真的嚇跑了!
想到這裡,蕭客道:“那就想讓他在這兒待會兒,凍一凍他,給他個教訓。咱們先進去喝杯茶!”
“可是公子,我哥他會不會有事?”汪雯擔心道。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不會有事的——”蕭客道:“他是你哥,我不會爲難他的!”
屋裡的蠟燭早已燃盡了,小七正在忙着找蠟燭,而蕭客則止住她道:“讓小米去找吧,你去給我找件外套換上,嗯~多找一套吧,給河伯也換上!”
“相公,你們可是遇上了什麼事,怎麼耽擱到這麼晚?”沈小七道。
“小事,回頭再給你解釋,先去找衣服吧!”
蕭客說完,見沈小七離開,便急忙拉着河伯進了一間臥房,急道:“你快把外衣脫了,這個手印別讓小七看到了,不好解釋!”
河伯卻是頭一歪,哼了一聲道:“你剛剛不是摸得挺來勁嗎,怎麼現在怕了?我就不脫,就~不~脫!”
“相公——”沈小七拿着衣服,推門進來,見二人拉拉扯扯,疑道:“換件外衣,怎麼還要避人?”
“沒有,我們是順便說點事,衣服給我吧!”
蕭客接過衣服,兩人迅速換上,只是蕭客卻開始脫褲子。河伯見勢,下意識緊張道:“你,你幹什麼脫褲子!”
“這麼多人你呢,有什麼好怕的!”蕭客道:“我脫褲子自然有我的用意!”
蕭客只是脫了一條外褲,剩下一條鼓囊囊的棉褲。
兩人出門,大廳裡已經掌了燈,沈小七看到二人的臉,急道:“相公你的臉,還有他臉上的血——”
沈小七還沒說完,小米便插嘴,驚道:“哎呀河伯,你脖子怎麼了,你上吊了嗎?”
一大堆問題,蕭客暫時也沒法解釋,只好道:“沒什麼大事,回頭再給你們說——現在咱們先去看看你哥,探探他的來意,嗯~咱們這陣法還要保密,所以還請你們配合我演場戲!至於河伯,你就先躲躲吧!”
交代一圈,蕭客帶着人出去。走到困人之處,仔細看了半天,才找到汪涵的位置,接着便一腳將他踹了出來,倒在地上。
“還敢裝神弄鬼,看我——哎喲!”汪涵還在接着之前的話,被一腳踹在地上,痛呼一聲,繼而轉頭看到穿着棉襖棉褲的蕭客,急道:“你從哪兒冒出來的!”
汪涵說完,轉頭看到自己兩個同伴不見了,又道:“我的人呢?”
“問題能不能一個一個問——你那兩個人早就嚇跑了,至於我從哪兒冒出來的,我還沒問你呢,你從哪兒冒出來的!”蕭客語氣不善,接着嘟噥道:“拉了泡屎就整出一個人來,看來以後還不能隨便拉屎!”
汪涵在腦中迅速將眼前情況分析了一遍,繼而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伸手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汪雯見勢,急忙道:“哥哥,不可!”
蕭客則擺擺手道:“沒事,我不會傷他的!”
“我呸,你們這對狗男女!”汪涵噴了一口唾沫,又向蕭客道:“小子,別以爲我不認得的,你就是遼城蕭家的那個災星吧!”
“是,那又怎樣?”蕭客道:“你要是拿遼城城主壓我,就不必了,我早已不是蕭家人,也不是遼城人!”
汪涵聽了,忽然失笑:“就你也配我威脅——呵,真沒想到,你個小白臉還真有點能耐,竟然在郡城混的風生水起,風流之名遠播。原本我還不信,今日一見,嗯~一男三女,還真不簡單!”
汪涵語氣中充滿不屑,原因很簡單,他知道蕭客的底細,知道蕭客以前多麼慘。只是,他還不知道蕭客如今的狀況,他還以爲蕭客只是個書生。
“那,你是想教訓我咯?”蕭客盡力忍着不讓自己笑出來,心道,你連個一丈多的牆頭都要爬半天,還想來教訓我。
汪涵是個武夫,他一向看不起讀書人。此時見蕭客似乎有所依仗,卻也不以爲然,只道:“沒錯,就是要教訓你,還有,我還要把這個賤人帶回去!”
汪涵說着,一指汪雯。而汪雯早已聽不下去了,一臉愴然。她雖然與這個兄長沒有特別深的感情,但他畢竟是兄長,是自己在這裡最親的人!
“行了行了,別在這兒嚷嚷了,拿好你的劍過來戳我,讓你十招,要是能戳中,你就把妹妹帶回去!”蕭客信口道。
汪涵聽了,像是受了極大的侮辱,當即大怒:“那我就先殺了你,然後再把這個**的人頭砍下來交給公子處置!”
汪涵已經看出妹妹已經跟定了眼前這人,他決定直接把妹妹殺了,以免帶回去之後她再蠱惑公子。只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卻骨感!
汪涵拔劍相向。平心而論,汪涵多年苦練,招式還是看得過去的,耍起劍來很流暢,也怪不得他那麼自信。
蕭客本想就這樣躲避,躲了五招之後,感覺有些吃力,畢竟自己並沒有很靈活的伸手。
汪涵出了五招都沒有砍到人,當下急了,揮劍變得凌厲起來,速度也快了不少。蕭客吃不消,只好用上藍羞月教授的“幽靈漫步”。這套步法並不是很玄,應付汪涵卻戳戳有餘了。
汪涵很生氣,因爲他感覺這家人只會裝神弄鬼。剛來時,幾個女人忽然不見了,接着蕭客忽然冒出來。如今交手,剛開始他明顯感覺蕭客難以招架,怎會忽然飄飄忽忽、變幻莫測起來。他的解釋只有四個字,裝神弄鬼!
蕭客接完十招,退出數步站定,道:“十招夠了——”
本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見汪涵怒吼一聲刺了過來。蕭客懶得再陪他玩,單手平立,雙指開合將刺來的劍夾住,又道:“你輸了!”
然而,汪涵先入爲主,並不覺得是自己技不如人,只以爲是蕭客在耍詭計,還有一個原因是,他這輩子還沒見過什麼高手。他見過的最厲害的人是他的老爹和公子晨,而那兩人根本不能用兩根手指接住自己的劍。
蕭客的行爲超出了汪涵的認知。然而,當遇到難以解釋的情況時,每個人的想法是不一樣的。有人驚爲天人,膜拜之;有人會害怕;還有人認爲,這不過是一個自己沒聽過的詭計而已,雕蟲小技,自己只是沒見過,見過了自己也能做到。
汪涵屬於最後一種,因爲在他的認知中,蕭客還是那個在遼城街頭,被人想過街老鼠一樣追打的人,是那個被自己父親的一個親隨一掌打吐血的人。
“呀——”,汪涵咬着牙用力向前刺。
蕭客有些呆了,他不明白汪涵到底跟自己有多大仇,爲何在這種情況下都不肯收手。蕭客不解,卻也不願再陪他胡鬧。雙指一擰,“嘣——”,劍斷。
汪涵僅僅是愣了一下,繼而拿着斷劍又刺了過去。蕭客見狀也愣了,這是不死不休的節奏?接着,蕭客運足內力,單掌迎接斷劍,一掌將他的斷劍打飛出去。
由於汪涵抓劍太緊,持劍的手腕被帶着脫了臼。下一刻,汪涵忍着劇痛,反身衝向汪雯,想要拿下她。
蕭客徹底被他堅忍不拔的品質雷爆了,稍稍怔了一下,一個棲身向前,一掌排在他的百會穴。汪涵應聲倒地,已然昏厥。
“你別擔心,我只是把他打暈了——”蕭客踟躕了一下又道:“那個,令兄性格之堅毅,實在令人佩服!”
汪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道:“他從小就這個性子,認準的事就不會改變!”
“那現在怎麼辦?”蕭客見汪雯沒有什麼態度,便又道:“你要是沒意見,我就把他扔出去了!”
蕭客幫他解了穴,抓着他的衣服丟了出去。就這樣,汪涵迷迷糊糊被丟了出去。
蕭客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這哥哥怎麼想的,不過他這品質倒是自己最欠缺的,典型的王霸之氣,不過,貌似過了點。
接下來又難辦了,這哥哥回去還不知道怎麼跟江晨描述。還有,遲成死了,接下來怎麼辦,衙門也只能抓江晨了!那自己還能做什麼呢?
到現在爲止,這件事大概已經驚動王爺了吧,不過也說不準,畢竟江晨還好好地。遲成只是王爺某個小妾的孃家侄子,應該無所謂吧!
自己不在,他們竟然來騷擾我的家人,不能忍。所幸的是,她們依然安好!
……
牆外,汪涵腦袋漸漸清醒過來,掙扎着爬起來,回頭看了看牆頭,咬牙切齒,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