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無線電可能會干擾醫療儀器,官佩瑜在手術室之前跟黑曼巴進行了通話,然後才關了通訊器進了手術室。
手術由醫院最好的醫生親自操刀,而容烈全程都在旁邊看着。
他原本就不負責看診和手術,自從繼承了這家醫院以來他很少過來,難得監督手術,讓整個手術室的人都倍感壓力。
幾名醫生和護士絲毫不敢懈怠,在最短的時間裡完成了手術。手上的神經錯綜複雜,官佩瑜又傷得不輕,衆人原以爲這麼一個看似瘦弱的女人不用麻醉進行手術荒謬至極,沒想到她從頭到尾一聲不吭,硬是把所有的痛呼嚥進了肚子裡,就連一向見多識廣的主刀醫生也不禁對其欽佩有加。
而官佩瑜想的卻是,靳雲渚當日進行X病毒的恢復治療,所受痛楚比她如今強上百倍。
她不能對着這點傷痛示弱,更何況她之前接受訓練時也遭受無數痛楚,無一不咬牙挺了過來。
官佩瑜走出手術室時,黑曼巴的兩個手下正等在門口,看到官佩瑜出來就提示般地指了指她的耳朵。
官佩瑜重新打開了通訊器,隨後聽着醫生的一些叮囑,最後去藥房拿了一些有助於恢復的藥。
“之前一起送來的那個病人呢?”官佩瑜讓黑曼巴的手下替自己拿着藥,問向面前的容烈。
“我正準備跟你說這件事,”容烈帶着官佩瑜走進電梯,按下了十樓的電梯,兩名黑人尾隨在後,“病人尚在昏迷之中,情況也不容樂觀,我們對她進行了一系列的檢查,發現她已經是肝癌晚期,能活着的日子也所剩無多。”
電梯門打開,官佩瑜一走出去,就看到牆上那塊寫着腫瘤治療與研究中心的匾額。
“我們醫院雖是私立,卻擁有全國一流的醫療設備和醫生團隊,但是像那位病人的病情,我們能做的只有儘可能地減輕她的痛苦,並且延長她的生命。而且,我們發現病人有至少兩年以上的吸毒史,治療的同時還必須給她戒毒,這纔是最爲棘手的問題。”容烈把官佩瑜等人帶到了一個加護病房前,只見周曉琪閉着眼睛躺在那邊,絲毫沒有要醒的跡象。
“那她最多能活多久?”官佩瑜知道自己現在所說的一切都會讓黑曼巴聽到。
“少則一個月,多則半年,而且是在治療順利的情況下。”容烈緩緩說道,“醫院會盡最大的努力,但是家屬也需要做好必要的心理準備。”
官佩瑜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周曉琪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黑曼巴也不可能不知道,畢竟她的病情已經到了末期,在此之前多半會有一些症狀,也就是說,黑曼巴根本就不關心周曉琪的病情,也許他留着周曉琪,只是想看看能不能獲得一些和靳雲渚有關的信息罷了。
換作從前,官佩瑜或許還會爲房內身患絕症的人感到無比的同情,但是她此刻卻只覺得,這一切都是周曉琪咎由自取。
在周曉琪選擇幫黑曼巴帶人對付靳雲渚之時,她就應該會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想到這個女人還刻意逼死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官佩瑜只覺得不寒而慄。
周曉琪不能留。
官佩瑜在心裡下了一個決定。
如果說黑曼巴這兩天就抵達S市,那他一定會找周曉琪瞭解之前的情況,到時候不論周曉琪能不能取得黑曼巴的信任,她的話必然會讓黑曼巴對自己產生懷疑,這樣一來她所做的許多努力就都白費了。
而容烈是知道周曉琪扮演的怎樣一個角色的。
官佩瑜收起嘴邊的一抹冷笑,轉頭面無表情地看向容烈,“那就麻煩您了,醫生,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人,你們務必要好好醫治她。”
容烈給了她一個瞭然的眼神,“我們會的。”
官佩瑜交夠了周曉琪住院的費用,隨後跟着兩名槍手離開了醫院,手上還纏着厚厚的紗布。
官佩瑜重新回到車上,看着窗外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天色,開始和黑曼巴彙報情況,“您剛纔也都聽到了,我讓Maggi留在了醫院治療,一切等您到了再做定奪。”
“她跟你說了些什麼?”黑曼巴有些警惕地問道。
“一些我完全聽不懂的話,說就算我什麼都想不起來,她也不會放過我,既然她活不長了,就讓我跟她一起陪葬之類的話。”官佩瑜淡淡垂下眸,“我不明白,我在失憶之前跟她有過什麼恩怨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一直以來Maggi對我都不太友善。”
“那個女瘋子,”黑曼巴對官佩瑜的話沒有多想,畢竟這的確就是周曉琪會做得出來的事,他早就料到他周曉琪有這個想法,卻沒想到過她竟然真的敢這麼做,“你不要理會她說的話,就算你們以前有什麼恩怨,那都過去了,她一直耿耿於懷是她的問題。”
“我明白。”官佩瑜沒有再追問,“我會繼續做好的我自己的事情。”
官佩瑜話音剛落,她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是隼打來的電話。”官佩瑜對着黑曼巴說道。
“他多半是得到了你受傷的消息,來向你假意關心的。”黑曼巴冷冷地說道。
官佩瑜等他說完後接起電話,聽到靳雲渚那邊故作鎮定卻猶有擔憂的聲音,“聽說你的手受傷了?”
“已經包紮好了,過一段時間就能痊癒。”官佩瑜輕描淡寫道。
“聽說你還差點被人綁架?”靳雲渚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
“那是個意外,我沒想到剛來S市不久就會碰上這樣的人。”官佩瑜沒有跟靳雲渚直說綁匪的身份,但是靳雲渚應該已經知道了周曉琪的事情,畢竟那是容烈的醫院。
“你現在到公司門口來。”靳雲渚忽然說道。
“現在?”官佩瑜一頭霧水,“現在已經七點了。”
“你跟我回家。”靳雲渚的態度格外堅決,“從醫院過來只要十五分鐘,我在停車場入口等你。”
官佩瑜心跳頓時快了起來,卻又只是輕輕笑了兩聲,“靳總這是在緊張我呢?這真的只是一件小事。”
“但是你被綁架的事極有可能與我有關,所以我不能袖手旁觀。”
“那靳總是在質疑我保護自己的能力?”
“我只是要求你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靳雲渚不容分說,“你還有十四分鐘。”
官佩瑜聽得心跳又是漏了一拍,一想到她能夠去往自己那個魂牽夢縈的玫瑰莊園,就覺得自己眼眶都有些發熱。
車窗外月明星稀,就連路燈的光線都變得柔和起來。
“靳總這麼緊張我,莫非是因爲愛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