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刻鐘之前還嚷着今年大家都困難的衆位夫人,如今全部上趕着要爲國爲民出錢出力出人了。
袁夫人和秦嬤嬤的臉上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魏若完成了她的任務,便走到最末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今日來的都是各家當家主母,只有她這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故而她理應坐在最末的位置。
再後面的事情魏若不需要操心了,交給袁夫人和秦嬤嬤來與這些夫人商議便可以了。
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會談結束,袁夫人送別了衆位夫人。
徐夫人走在了衆人的後面,臨走前拉着魏若的手,滿眼欣賞和慈愛:“大姑娘當真蕙質蘭心。”
魏若只是笑笑。
因爲袁夫人和秦嬤嬤還在場,徐夫人不好再多說什麼。
徐夫人走後,廳內還剩下袁夫人、秦嬤嬤、雲氏和魏若以及一些隨侍的丫鬟。
秦嬤嬤起身來到魏若跟前,臉上帶着微笑:“大姑娘果真沒有讓人失望,今日這一套以工代賑的做法,確實讓老奴耳目一新。”
“秦嬤嬤謬讚了,此舉也不過是爲了能讓事情更好地進行,爲殿下分憂。”魏若回答道。
“今日之事殿下得知後必然也是十分欣喜的,非常期待接下來的進展。”
秦嬤嬤說完後,領着自己的人離開了。
而後雲氏領着魏若向袁夫人告了辭。
袁夫人點點頭,有云氏在場,就沒和魏若多說什麼。
魏若跟隨雲氏回到了馬車上,馬車駛離袁府,往校尉府的方向行進。
不同於去時的冷漠,這會兒雲氏臉上掛着幾分喜色,並且有不少問題想要詢問魏若。
“若兒,你這解決之法不錯,不過你也得爲家裡着想一二,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法子讓魏家也參與其中。”
“方法方纔在袁府我已經說過了,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有糧的出糧,屆時自會論功行賞。”魏若答道。
“若兒,家中的情況你也是知曉的。”雲氏道。
“怎麼?母親的意思是,既什麼都不想出,又想要地又想要功勞的?”魏若反問道,嘴角噙着一抹譏諷的笑。
被戳穿的雲氏臉色微沉,但還是耐着性子道:“怎能說沒有出力?這件事情最大的功勞不就在若兒你身上嗎?”
“那後續分的田掛我的名下也是理所當然的對吧?”魏若道。
“你的意思是,你要自己拿地?”
“有什麼問題嗎?母親不是已經爲我安排好婚事,打算將我嫁了嗎?正所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早早地給自己攢下嫁妝沒什麼問題吧?”魏若道。
嫁妝素來是女子的私產,不管是婆家還是孃家都動不得。
“可你如今還未出閣。”
“未出閣我自己攢的那一份私產也歸於自己,這也沒什麼問題的吧?母親是從京城來的,這點規矩應當是知道的。”
雲氏被魏若噎住,臉色變成了醬油色。
魏若又補充道:“對了,我議親的事情母親還是最好擱置一陣,如今是特殊時期,無數百姓正在遭受着饑荒,每天都有災民因爲填不飽肚子死去,袁府和七殿下正要牽頭救災救民,我們卻在熱鬧地張羅婚事,怕是於情不合。”
“再者,此事袁夫人和七殿下都十分重視,希望我能幫着主持好大局,必然是忙得抽不開身的,要是這個時候母親安排我的婚事,怕是有阻擾事情進展的嫌疑,我怕兩位貴人會不高興。”
雲氏的臉色頓時更黑更難看了。
魏若說的字字句句都佔着一個理字,讓她想反駁都找不到話。
可偏偏她這咄咄逼人的態度,半點沒將她這個母親放在眼裡,讓她不由地怒火四起。
“你這是什麼意思?威脅我嗎?”雲氏責問魏若。
“哪裡是威脅,不過是提醒罷了。母親要是真的不聽我也沒有辦法,只不過後頭影響到的可能是父親、兄長乃至整個魏家的前程。”
這分明就是威脅!
雲氏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怒目瞪着魏若:“你真是翅膀硬了,敢這麼衝撞爲娘了!有了靠山,便是親孃也不要了!”
“母親說的這是什麼話,我何時不要過你?倒是母親與徐夫人議親一事瞞着我,大抵是打算等媒人上門了才讓我知曉,好將我早早地送出門去。”魏若語氣平穩地反駁道。
“逆女!”雲氏終於忍不住了,擡手就往魏若臉上打去。
然而魏若像是早有預料的一般,精準地抓住了雲氏落下的手腕。
“母親這動不動就要打我的習慣得改一改了,我這臉被打腫了,明日再見貴人的時候怕不好交代的。”魏若提醒道。
雲氏徹底被氣瘋了:“你就是個白眼狼!我一心一意爲你謀劃,你卻拿我當仇人,絲毫不將魏家放在心上!”
魏若淡定道:“隨便你怎麼想,我只是在告訴你一個客觀的事實,你要是真要打,我也可以讓你打,但之後要是給魏家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你可別再說是我不把魏家放在心上了。”
說完魏若鬆開了鉗制住雲氏的手。
雲氏的氣半點沒消,可卻沒了再動手打魏若的勇氣。
不多時,馬車抵達了校尉府,車內的氣氛依舊冷得可怕。
魏若沒猶豫,動作利落地下了車,沒管車上還在生氣的雲氏,徑直回了聽鬆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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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清婉從學堂回來後就聽說雲氏今日一日都沒能吃下東西,便連忙趕去蒼雲苑詢問安慰。
“娘,你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可請了大夫了?”魏清婉滿眼的關心。
雲氏靠在榻上,聽着魏清婉的關心,一時一股難以言表的複雜情緒涌上心頭。
“婉婉,還是你知道體貼爲娘。”雲氏不禁道。
“娘,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是孃的女兒,自是應該體貼孃親的啊。”
“是啊,你是孃的女兒。以前常聽人說,生恩不及養恩大,還不覺有什麼,如今再細細想來,覺得很有道理。在自己跟前長大的,和單單隻有血緣關係的,終究是有些不一樣的。”雲氏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