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一看到這些人便立刻停住。
這年頭,能騎馬的,都不是他們這些村民能招惹的,更何況對方這陣仗這氣勢,決計是官家背景的。
一瞬間,剛剛還對着魏若凶神惡煞的村民全部變得唯唯諾諾,王村長的臉上也換上了和藹又謙卑的笑容。
他走到了爲首的男子的馬前,恭敬地詢問道:“這位官爺,這裡是王村,請問您要去何方?”
爲首的男子臉上戴着斗笠,看不清容貌,但身姿挺拔,一身黑袍透着神秘感。
他沒理會王村長,而是看向魏若的方向,問道:“你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聽到這沙啞的嗓音,魏若認出了來人。
正是在他莊子上住了一月有餘的朱宗譽。
“確實遇到一點麻煩,我不想買他們村的地了,他們還不打算讓我走。”魏若直接回答道。
“你希望我如何幫你處理這羣刁民?”朱宗譽問。
“不必了,我想你的出現已經幫我解決了問題了。”
魏若不想倒欠朱宗譽的人情,她給他看病都是拿了醫藥費的,如今要是找他幫忙,反倒會欠了他的。
聽着魏若和神秘男子的對話,王村長頓時慌了神。
他剛纔敢對這姓許的來硬的,也不過看他是一介商人,真要出了什麼事情鬧到官府,他們這麼多農戶,也不用虛他一個狡詐的商人。
可要是這姓許的有官家背景,那他就萬萬不敢得罪了。
同樣慌神的還有一衆村民,他們本來看着姓許的小公子的樣子也是比較好拿捏的,所以纔敢幫着王村長幹起強買強賣的事情的。
於是村民們紛紛發言撇清關係。
“不關我們的事情啊,是村長讓我們這麼做的!”
“是啊是啊,我們本來談得好好的,是村長貪心,他指使我們這麼幹的!”
“我們都是聽村長的!”
“……”
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將責任全部推給了王村長。
王村長心驚肉跳地上前來跟魏若說好話:“許公子,誤會,剛剛那都是誤會。”
“誤會?你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你都說過什麼話?”魏若不客氣道。
王村長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十分難看。
魏若對着後面的村民們說:“你們該考慮考慮換個村長了。”
村民們默不作聲,心情複雜。
緊接着魏若帶着秀梅和餘管事離去。
見狀,還有不死心地村民追上來問:“那許公子,之前談的那個買山地的事情……”
“不買。”魏若回。
聞言村民們連忙說好話:
“就按原來說好的價格,我們不漲價了不漲價了!”
“對對對,就原來的價格,我們不漲價!”
“村長的話不能代表我們,我們願意用那個價格賣給您的!”
“……”
“抱歉有些事情一開始就不順利的話,我是不會繼續下去的。”魏若態度堅決,毫不動搖。
說完,腳步便不再停留,帶着秀梅和餘管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王村,留下一衆村民懊悔不已。
朱宗譽猶豫了片刻後也帶着自己的人馬跟了上去,在來到魏若身旁時,朱宗譽翻身下馬。
“我今日過來原是要找你拿藥的,莊子上的人說你們來了這邊,我便過來看看。”朱宗譽主動向魏若說明了自己來此地的緣由。
魏若並不搭理他,面無表情地走着。
“你怎麼了?”朱宗譽看着魏若,覺得此刻的魏若對自己的態度明顯要比之前冷了許多。
“沒什麼。”魏若冷漠地回道。
“你有事相瞞。”朱宗譽篤定道。
“朱公子,有些話就不必我說得太過明白了吧?你之前與我所說,你出身商賈世家,但如今我所見,你這身行頭絕非商賈之家的人敢穿的。”魏若冷着臉說道。
雖然已經對此人再三提防了,但終究還是被他欺騙了。
當然這也怨不得別人,要怪就怪自己心軟救人。
聽到這話,朱宗譽的臉上閃過幾分心虛和愧疚,不過被斗笠擋着,魏若和其他人都看不見。
“抱歉。”朱宗譽開口道歉。
他這一生鮮少與人道歉,但這一回,他覺得他應該向許公子真誠地致歉。
當時的處境讓他爲了自保不得不先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
“算了,我救也救了,錢也收了你的,這個時候再埋怨你實屬沒有意義。只是今日取了藥之後,便不要再往來了。”魏若道。
“爲何?是因爲我的身份嗎?你不喜歡爲官之人?”朱宗譽不解詢問。
“與其說是不喜歡,倒不如說是高攀不上,我一介商賈,而你位高權重,來往過甚並不合適。”魏若解釋道。
“你並非普通商賈,瘟疫之時你與城中諸多大夫一起冒着生命危險救治百姓,功不可沒。”
許禾右的名字就寫在府衙的公示上面,朱宗譽都看到了。
“是不是普通商賈都不重要,你我之間是醫患關係,沒必要再有過多的往來。”魏若道。
說完後,魏若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莊子後,魏若將昨天晚上剛做好的藥膏給了餘管事,讓管事的拿去門口給朱宗譽。
“這次的藥拿去後如果還不能讓他痊癒,再下次來就讓他派手底下的人來,不要親自來了。”魏若道。
“是。”餘管事的領了命離開。
莊子門口,餘管事的將要交給了朱宗譽:“朱公子,我們公子說了,下次再拿藥您使喚下人來就是了,不必親自跑這一趟,怪繁累您的。”
朱宗譽眉頭緊鎖,他今日來除了爲了取藥也是想要見見許禾右,也猜想到對方可能會有些許不高興,但決計沒料到對方的反應會這般大。
自己並非商賈出身之於他難道就有如此之大的區別嗎?
朱宗譽看着眼前的莊子好一會兒後,選擇了離開。
餘管事的回去跟魏若覆命:“東家,朱公子拿了藥已經走了。”
魏若:“嗯。”
餘管事:“東家,我有一事不明。”
魏若:“你問。”
餘管事:“東家與靜敏郡主交好,想來並非厭棄權貴之人,爲何對朱公子的態度有如此巨大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