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老夫人的病越來越嚴重了，糊里糊塗，胡言亂語的，一會兒喚夏億得“以曦”，一會兒說什麼她有了龍霆的孩子。
夏億得痛眸，知道龍老夫人病情更重了，她沒說話，只順從點頭。
“以曦啊，你和霆是上天註定的緣分，愛情有波折，幸福是結局……”今晚的龍老夫人話特別多，絮絮叨叨說個沒完。
夏億得聽着，陪着，毫不覺煩。
昨天，她還詢問了醫生龍老夫人的病情，期望從醫生口中得到龍老夫人生命延長的訊息。
她想，最近龍老夫人心情很好，不是說心情好可以治病嗎？龍老夫人會不會因爲心情好晚走幾日？
結果，醫生給了她否定。
龍老夫人時限已到，生命沒可能延長。
“啊呵~”龍老夫人終於做完了小鞋子。
“奶奶，我扶您回房休息。”夏億得忙道，時間已是23時。
“哦，好。”龍老夫人笑着應聲，笑容柔和、慈愛又寵溺。
回房，上牀，躺好。
龍老夫人拉着夏億得的手：“奶奶要睡了。”
“好。”
“奶奶要睡了。”
“嗯。”
“奶奶要睡了。”
……
龍老夫人一直說要睡，卻抓着夏億得的手不放。
反反覆覆說了十多遍後，龍老夫人終於閉上了眼睛：“去吧，奶奶真的要睡了。”
閉着眼睛的龍老夫人悄悄摸了摸夏億得掌心的那顆痣，而後，鬆開了手，笑着睡了。
翌日。
夏億得睡到了太陽曬屁股。
昨晚睡得晚，今天起晚了。
她洗漱好，走向廚房：“奶奶！”
“老夫人還沒起。”張嫂道。
還沒起？夏億得眉頭微蹙。
龍老夫人習慣早起的，怎麼今天晚了？昨晚做小鞋子做太晚，今天起晚了？
“奶奶！”夏億得疑惑着推開了龍老夫人的房門。
房間裡。
龍老夫人安詳地躺在牀上，睡得很實。
她的脣角，依然掛着笑。
“奶奶，您今天怎麼起晚了？”夏億得一邊說一邊走到了牀邊。
安靜，詭異的安靜。
龍老夫人睡得非常安靜。
夏億得終於發覺了異樣：“奶奶？”
龍老夫人沒有動。
“奶奶……”夏億得慌亂地抓向龍老夫人的手。
龍老夫人的手，已冰涼。
身體，也已冰涼。
只有脣角的弧度還殘留着溫度。
龍老夫人走了。
她笑着，睡着，走了。
眼淚滾落，夏億得撕心痛呼：“奶奶……”
不是說11月嗎？不是還有一星期嗎？
夏億得忽略了“最多”二字。
眼淚越落越兇，夏億得像個孩子一樣大哭着：“奶奶……”
龍霆紅着眼眶，咬着脣，將夏億得抱進了懷裡：“奶奶不想看你這樣，讓奶奶安心地走。”
“奶奶……”夏億得淚落不止，“我要奶奶……我不要奶奶走，我要奶奶活着……”
空氣染悲，世界皆黯。
“我要奶奶，奶奶……”夏億得哭成了淚人。
窗外，突至的雨合着夏億得的哭聲落得瘋狂，彷彿在哭送龍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