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怕什麼
言錚這話一出,周氏就搶着道:“想……想讓我給她道歉,做夢……”
她說這話都是喘着說出來的,緊緊捂着胸口臉色發青,說完就倒了下去。
“婆婆……”姚碧玉被嚇了一跳,趕緊去扶她,端木翊也被嚇了一跳,衝上來抱住她叫道:“娘,你怎麼了?鋏”
言錚一見愣了一下,本能地掉開了頭芴。
“柯院長,駱太醫,向太醫你們快來幫我看看我娘怎麼了?”端木翊見母親昏迷不醒,急得大呼小叫起來。
三位太醫趕緊上前,柯太醫蹲了下來,就見周氏鼻子裡涌出了血,昏迷不醒的人抽搐起來,口鼻歪斜,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
他皺了皺眉,手搭上了周氏的脈搏,隨後苦笑着搖搖頭:“她這是血瘀證,老夫無能爲力了!”
“啊,怎麼會這樣?”端木翊急叫道:“你是太醫院的院長,你都沒辦法,那我娘……”
他不敢想下去,吼叫道:“你們幾個大夫都是帝都有名的大夫,你們怎麼可能沒辦法,快救救我娘啊……”
駱太醫就看向了言錚,他知道言錚救過陳夫人,言錚應該有辦法!可是他也知道言錚和端木翊家的恩怨,周氏還來這裡鬧事,於情於理言錚不管他也不好說什麼!
只是他還沒說話,向鄖西突然說道:“端木將軍,你求我們也沒用,眼前不是還有一個人嗎?據說她曾經救過陳夫人,你何不去求她呢!”
端木翊頓時反應過來,看向言錚:“錚錚,我知道我娘做的不對,我代她向你道歉,求你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救救我娘!”
言錚煩躁起來,她剛纔一看就知道周氏是怎麼回事,可是這周氏是折磨熙言錚最大的惡人,她實在不想出手。
“錚錚,難道你要我跪下來求你嗎?”端木翊臉色難看,本來想兇狠地逼言錚救人,可是以這些日子對言錚的瞭解,只怕自己這樣做了,她決不會救的。
端木翊只好哀求道:“你先幫我救我娘,算我欠你的情,以後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言錚無奈,走到藥櫃取出自己的藥包,上前道:“我不需要你爲我做什麼,以後管好你娘你妹妹就行了!羅衣,綠荷過來幫忙!”
羅衣,綠荷趕緊走向前,言錚吩咐道:“揉她的手指,揉到充血!”
兩人半跪在地上,一人一邊給周氏揉手指,柯京和駱太醫幾個大夫都圍在一邊看,沒人敢問,都把疑問裝在心裡。
反而是那個廖大夫,一見就嘲諷道:“端木將軍,你怎麼能讓她胡來呢,她這樣根本不是救人,這是想把你娘早送去見佛祖呢!”
“你給我閉嘴!”端木翊沉下臉,手按到劍柄上,怒道:“再敢污衊言錚,我不介意殺人!”
廖大夫頓時被嚇了一跳,緊閉着嘴站到了一邊。
姚碧玉看了看端木翊,口中苦澀,她聽到了端木翊親熱地叫言錚“錚錚”,也知道他們的過去,再看端木翊目不轉睛地看着言錚,眼裡充滿了愛意矛盾種種情愫,她心裡更不是滋味。
沒有人知道,她雖然和端木翊成親了,可是並沒有圓房。洞房花燭夜那天,端木翊喝的爛醉,被下人擡進洞房是她照顧的,他抓着她的手一直叫“錚錚……”,那時她後悔了,怎麼會以爲這人是良人,不顧一切地嫁過來呢!
之後,端木翊雖然每天宿在她房裡,可是從沒碰過她,她不知道洞房的第二天,他是怎麼向周氏交待的,反正用來驗處子血的白巾不見了。
言錚沒空注意周圍,見周氏的手指被揉的發紫,就拿自制的酒精擦了她的手指,拿出銀針給每根手指放血,又讓綠荷和羅衣拉周氏的耳朵,隨即又在耳朵上刺了兩針,放了血。
衆人都屏息看着,外面看熱鬧的人也安靜地看着。
過了半柱香時間,周氏醒了過來,眼睛慢慢有神了,一見言錚半跪在自己面前,就怒道:“你……這賤人……”
“行了,你有力氣罵人就沒事了!不過我奉勸你,再激動,你兒子就算把命給我,我也沒本事再救你!”
言錚冷冷一笑站起來:“端木翊,你還是來勸勸你娘吧!她這病還沒好,有什麼後遺症我也不清楚,要想保命的話讓她冷靜點!”
端木翊一聽趕緊上前道:“娘你別激動,你剛纔暈了過去
tang,是言錚救了你,你聽她的話好好養病……”
周氏罵道:“誰要她救……”
這話一出,別說柯京他們無語,就是外面看熱鬧的人也看不下去了,有人就罵道:“這潑婦老糊塗了,人家白小姐不計前嫌救她,她醒來不感激還罵人,真是忘恩負義!”
有人笑道:“白小姐真善良,剛纔就不應該救她,要救也該讓她全家下跪求才是!”
“就是,救條狗,狗都還會對你搖要尾巴感激一下,救了她,連畜生都不如!”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罵的周氏更是氣急,端木翊臉色也不好。
言錚卻走到門口對衆人拱了拱手說:“謝謝各位幫言錚說話,只是言錚可以請大家少說幾句嗎?這病人還在言錚的藥鋪,要是被氣出什麼問題,又是言錚的不是了!言錚謝過大家,大家先散了吧,等改日藥鋪沒事,歡迎大家到藥鋪來喝茶!言錚自制了一些花草茶,到時要是各位喜歡,都可以免費奉送一包!”
那些看熱鬧的人一聽言錚這麼大方,都笑了,聽話的很快就散開了。
“端木翊,弄塊木板來把你娘擡走吧!這幾天都要臥牀休養,別亂發脾氣,這樣後遺症可能輕點!”
言錚面無表情地說:“你們已經在這裡鬧了半天了,我還要做生意,就不留你們了!”
“錚錚,你不用開個藥方嗎?”端木翊一聽這麼就被打發了,急問道。
“我不會開藥方,再說,我們藥鋪開的藥方你母親也不敢吃,所以你還是另尋高明吧!”言錚說完徑直收了自己的藥包走進了內院。
端木翊求助地看向駱太醫,駱太醫微笑道:“看我也沒用,她能幫到這個程度已經不錯了,你還是請廖大夫或者向太醫,柯院長幫你開方子吧!”
端木翊哪相信廖大夫,就上前對柯院長施了一禮道:“請柯院長給我娘開個方子吧!”
柯院長看了半天都沒弄懂言錚救人的原理是什麼,聞言趕緊擺手道:“剛纔老夫已經說過了,對你孃的病無能爲力,現在人是白小姐救醒的,明顯白小姐醫術比老夫高明,你還是去求白小姐給你娘開方子吧!”
一聽連太醫院的首席院長都說醫術沒有言錚高明,端木翊震驚了,而這話很快就被藥鋪的夥計傳了出去,於是端木翊都還沒離開藥鋪,一條街的人都知道了言錚醫術高明的事,大家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把言錚傳的神乎其神,第二天言錚還沒到藥鋪,藥鋪門口就擠滿了等着找她看病的人!
端木翊一聽就想進內院找言錚,羅衣堵住了去路,冷冷地道:“端木將軍,別得寸進尺,我們小姐肯出手幫忙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你再想煩她,我可不依。我奉勸你,你還是帶着你娘回去吧!該找誰看找誰,別來煩我們小姐!對了,走前把你孃的診費付了,我們小姐出手就是一千兩銀子起價,動針動刀的話二千兩起價,加上用的藥水和我和綠荷的勞務費,一共三千兩,你要是一時拿不出錢來,可以寫借條,十日之內還清,否則我可要上門討債的!”
汪大人聽到這就失聲笑了出來,他算是明白剛纔言錚爲什麼說自己不缺銀子了,按這速度,言錚很快就是富豪了。
綠荷和蟬兒則佩服地朝羅衣豎起了大拇指,這些話可是兩人想不出來的,看來言錚讓羅衣做管家是有道理的。
端木翊也沒分辨,點點頭:“我回去就讓人把銀子送過來,你要不相信我可以跟着我去取。”
羅衣挑眉:“我沒那麼閒,算了,有駱太醫和汪大人在,我相信你不會賴賬,你回去就把銀子送過來吧!木牀我就免費借你吧!”
羅衣招了招手,兩個夥計把言錚設計的木擔架擡了過來,按言錚教過的急救手段把周氏小心地擡了上去。
端木翊只好先把母親送回去,等人走了,柯京立刻拉着駱太醫道:“帶我去見見你徒弟,我有很多問題要問她!”
柯京是知道駱太醫收了言錚做徒弟的,他一直不以爲然,覺得駱太醫是同情言錚才收她爲徒做她的靠山,現在看到言錚的醫術,他才反應過來,一定是言錚有可取之處駱太醫才收她爲徒,就想借駱太醫的關係討教。
“這裡沒我的事了,我也該告辭了!羅衣,轉告你們小姐,這案子我先留着,有需要處理讓她找我!”汪大人對羅衣道。
“謝謝汪大人!”羅衣拱了拱手,讓蟬兒拿了一個紙包過來,遞給了汪大人:“這是我們小姐特別爲汪大
人配製的花草茶,可以安神助眠,養腎健身,不值幾個錢,算不上賄賂吧!汪大人拿去嚐嚐,喜歡的話下次來就要收錢了!”
汪大人笑了,接過紙包說:“你們小姐還真會做生意啊!好,老夫就拿去嚐嚐!”
他知道言錚不是真在意這幾個錢,只是不想自己難做而已。
汪大人心下還感動,上次和言錚一起查關洛飛的案子時,言錚見他精神不好,當時就說要給他配副藥茶幫助睡眠,他還以爲言錚只是客氣隨口說說,沒想到她竟然記在心上。這份心的確可貴。
汪大人拿回去立刻就泡了喝,口感比自己喝過的任何茶都好,當晚就睡了一個好覺。
這以後天天泡了喝,喝了半年花白的頭髮都長出了黑髮,汪大人心情一天比一天好,逢有客人來就一個勁地推薦言錚的花草茶,以身做宣傳,很快帝都很多富貴人家都知道言錚的花草茶,再加上言錚免費給那些看熱鬧的人都送了一包,一時間帝都都流行起喝花草茶。
而汪大人的夫人,更是第一個支持言錚,她是看到在自己的夫君喝了花草茶後睡眠好了就跑去感謝言錚,還帶去了自己的兒子汪惇文,汪惇文十五歲,滿臉青春痘,平日就因爲這些痘煩躁,羞於見人。
汪夫人把兒子帶去,求言錚幫看看,言錚專門給他配了藥茶,喝了半個月,汪惇文臉上的痘就消散了,只是還留了些痘印。言錚讓他做面膜他不肯,言錚就專門給他做了藥膏擦,汪惇文擦了幾個月臉上就什麼印子都沒了,自此認言錚爲姐,沒事就跑到藥鋪幫忙,有什麼好吃好玩的第一個就送來給言錚。
言錚雖然沒直接給周氏開藥方,可是還是本着醫者父母心,給柯京說了治療方案,柯京和言錚一番交談下來獲益不淺,直羨慕駱太醫收了個好徒弟。
他也不藏私,在知道言錚的確對開藥方沒多少經驗後,就把自己知道的一些藥方告訴了言錚,還把自己收集的藥方也讓人抄了一份送給言錚。
他豁達的胸襟也得到了言錚的尊敬,兩人相互交流,宛如莫逆之交,談到後面,駱太醫見柯京一直唸叨自己收了個好徒弟,就笑道:“你要想收她做徒弟,我也不反對,我不是狹隘之人,錚兒能有出息我更高興!你自己想吧!”
柯京一聽這話立刻道:“你不反對那我就不客氣了。錚兒,雖然說你某方面比我強,可是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要是不嫌棄,老夫就給你做師父了!”
“呵呵,我求之不得呢,怎麼會嫌棄呢!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言錚跪了下去,認真地行了大禮。
柯京笑的合不攏嘴,直說改日要擺酒席,慶祝自己收了徒弟。
言錚心情好了,調皮地說:“何必改日呢,今日就讓徒兒親自下廚做一桌好菜,我們先慶祝吧!”
說了就做,言錚出來就去做飯,三人邊談邊吃,一直聊到深夜兩位師父才告辭走了。
言錚把兩人送出門,才和羅衣回白府,走到半路,羅衣拉了拉言錚說:“有人跟着我們!”
言錚現在已經不比以前,有內力耳聰目明,早聽到一路尾隨自己的腳步聲,只是她也聽出了來人不懂武功也沒放在心上,見羅衣提醒,就輕聲道:“你先回去,我看看是誰!”
羅衣會意,就先走了,等走遠她又悄悄走回來,隱藏在暗處看着。
言錚走到一個偏僻的地方,才停下腳步沉聲說:“出來吧,你一路跟着我想做什麼?”
那腳步聲停住了,一會有個身影從暗處走了出來,一直走到離言錚只有幾步才停住。
“董婉……”言錚詫異地挑眉,她沒想到一路跟蹤自己的竟然是董婉。
幾日不見,董婉瘦了很多,富態的臉已經沒有初見時圓潤,神色很憔悴。
言錚看着她沉默了,她知道董婉這些日子都在調查丈夫被冤枉的事,只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女人,她怎麼懂調查呢,無頭蒼蠅一樣亂轉也沒什麼進展。
“你知道我丈夫是冤枉的,對不?你怎麼那麼狠心,讓一個無辜的人被關在大牢裡?”
董婉動了動脣,擠出這話後情緒激動起來:“關洛飛是人,我丈夫就不是人嗎?你憑什麼毀了我們?”
“陳夫人,你弄錯了吧?毀了你們的不是我,是你丈夫!”言錚冷冷地道:“我根本不想和一個喜歡自欺欺人的人說話!你喜歡沉
浸在你的夢中那是你的事,別來***擾我就行!”
她說完轉身就走,董婉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就衝了上來:“白言錚,我丈夫要死了,我也不活了……我……我和你拼了!”
羅衣在暗處看見剛想動手,就見言錚猛然回頭,抓住了董婉的手,一擰,匕首掉在了地上,羅衣就站住了。
“悲哀!”言錚捏着董婉的手冷笑道:“董婉,初見時我很欣賞你,當機立斷,聰明睿智,所以我才願意出手幫你!現在,看在我對你賞識過的份上,我就好心給你幾句忠告吧!?怕沒有了家,沒有了你丈夫你不知道何去何從嗎?”
董婉氣惱地叫道:“我什麼都不怕!”
“不,你沒有你說的那麼堅強!”言錚冷笑道:“你這幾天不是在調查嗎?你去過樑志的家嗎?她丈夫死了,你看到她怎麼生活嗎?欠了一屁股的帳,家裡有一雙孩子和年老的婆婆要養……她孃家讓她丟下孩子去嫁人,你看到她走了沒?”
董婉怒道:“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是關洛飛害人家家破人亡的!”
“我不是和你說是誰的錯……我只是讓你聽聽她是怎麼生活的!”言錚冷笑:“她和你一樣沒了依靠,可是她沒有像你一樣沉浸在是誰帶給她不幸。她每天只睡三個時辰,你還在睡覺的時候她就起牀磨豆子做豆腐,天還沒亮她就把一家人的飯做好自己推着車去賣豆腐,回來還要養雞養豬,就只爲讓自己的孩子去學堂唸書。你和她比,你做了什麼?”
董婉叫道:“我不是她,我丈夫還沒死,我要做的事就是爲我丈夫伸冤!”
“伸冤?是你怕吧!怕揹着被丈夫背叛的陰影生活,怕被人指指點點不敢正視事實而已!你以爲,只要證明了你丈夫沒有殺人,他背叛你的事也是子虛烏有的,這樣你就依然是陳夫人,你熟悉的生活又會回來!”
言錚無情地湊近她:“董婉,醒醒吧!就算你證明了他沒殺人,你熟悉的生活也不會回來!我本不想戳穿你的美夢泡泡,可是爲了我救過的那個孩子,爲了小玉兒,我不得不對你殘忍……都說丈夫背叛自己,最後一個知道的人是妻子,屁話……每天睡在枕邊的人,你能不知道他的改變?董婉,你僞裝端莊賢淑,僞裝你有一個幸福的家,僞裝你丈夫不是兇手,僞裝他從來沒背叛過你……你真不累嗎?”
董婉臉色大變,驚愕地看着言錚。
言錚嘲諷地笑道:“其實你早知道你丈夫和陳竺玉私通,可是你一直假裝不知道,就算外面所有人都知道了,你還是假裝沒這事!你說你要假裝到什麼時候?老死?到閉眼的時候你想想你這一生活的像什麼?你真能瞑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