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要入朝爲官
陳夫人立刻道:“不錯,當時要不是錚兒不顧一切救我,我已經見閻王去了,所以我心裡對錚兒是非常感激的!要按郡主的說法,娶錚兒應該是我家勝嶼……母債子還,天經地義!”
駱娘子笑道:“行了行了,都別說誰欠誰了,咱們大夫救死扶傷,沒那麼多計較!真要是計較,以後誰還敢幫人治病啊!這要是遇到陳勝嶼和三殿下單身的,還能把錚兒娶回家,要是遇到已經有家室的,難道要委屈我們錚兒給人做小啊!這事別說錚兒不會答應,她師父也是萬萬不肯的!妲”
“對,如果這樣,那以後我就不準錚兒出診了,管他誰死,一律推了!”駱太醫霸氣地說道。
三人的話明顯都是諷刺邵翩若,邵翩若哪會聽不出來,笑了笑說:“駱太醫彆氣啊,我就隨口提一下,是想幫言錚呢,讓三皇兄知道,言錚爲了他犧牲了不少,讓他感恩呢!”
趙天楚沉聲道:“多謝翩若妹妹的提醒,言錚的救命之恩天楚銘記在心,決不會忘記的。若是因此事影響了言錚妹妹的姻緣,本宮一定會負責的!言錚妹妹,今日就當着衆人說,如果妹妹願意嫁給我,以前妹妹提的那些條件,我都答應!”
呃,言錚見趙天楚豁出去了,雖然有些感動卻還沒失去理智,淡笑道:“三殿下可別亂說話,你是有婚約的人,怎麼能悔婚娶我呢!就算殿下肯,言錚還做不出搶人未婚夫婿的事!何況就像我師父說的,救人是大夫的職責,我救你時可沒想那麼多。這事今天說清了就過了,要是再有人拿這事說事,言錚就聽師父的話,一輩子不給她家的人看病!窀”
“對對,就這樣,我們都不說這事了,快用膳去吧!我都餓死了!”駱太醫拉着言錚先走進了膳廳,其餘人也跟了進來。
邵翩若和關洛飛落到了後面,關洛飛繃着臉不理邵翩若,邵翩若卻拉住他的衣袖委屈地說:“洛飛哥哥,我是不是做錯了?我也沒惡意,就想着不能讓言錚吃虧,我是真心爲她好啊!”
關洛飛頓了一下,有些矛盾地看了看邵翩若,這一路回來,他和邵翩若相處的挺好,大體瞭解邵翩若是個單純沒心眼的人,她不像趙曉綹任性胡爲,對下人也一視同仁沒有架子,說她是故意讓言錚難堪,關洛飛也不是很相信。
看她委屈的小臉楚楚可憐,他心一軟,淡淡地說:“沒事,言錚不會和你計較的,她想通了就知道你是爲她好,別想了,進去用膳吧!”
“嗯,謝謝洛飛哥哥理解我!”邵翩若對他甜甜一笑,走了進去。
用膳期間,邵翩若沒再說出什麼不合適宜的話,有趙天敬這愛熱鬧的個性摻和,一頓飯還算吃的賓主甚歡。
用完膳拜師宴結束,衆人告辭回家過年,邵翩若臨走前拉着言錚的手說:“言錚,記得明天我來找你一起去廟會哦,到時你可別找事推了我!”
“不會的,我一定去!”言錚扭頭對石絮說:“如絲,你和我們一起去廟會吧?石伯父,你不會不同意吧?”
石毅笑道:“怎麼會不同意呢,大過年的大家都圖個高興,就讓石麒也陪你們一起去吧,你們年輕人在一起熱鬧熱鬧也好!”
“那我家勝嶼也去,帶上你妹妹,都出去熱鬧熱鬧!”陳夫人湊趣地笑道。自從陳坤明死後,陳勝嶼忙的不可開交,陳夫人都不忍心,想讓他出去高興高興。
“我也要去,太子哥哥,你帶上我一起去吧!”趙天敬拉着趙天瀾的手叫道。
“行,那就一起去吧!”趙天瀾微笑道。
邵翩若笑了:“我們這一大羣人出去趕廟會,可不準帶很多侍衛啊,要是把百姓都驚擾了,就沒什麼意思了!明天大家都做普通裝扮,咱們也像平常百姓一樣趕廟會,體驗一下平凡的快樂,怎麼樣?”
“行,就依你吧!侍衛也不能不帶,讓他們做平常裝備,遠遠跟着就行了!”太子是這羣人的首領,他不能不做以防萬一的準備。
邵翩若點點頭:“那明天我們到白府這聚合吧!”
大家說好就散了,駱太醫和言錚送了賓客就一起走回府,駱太醫收斂了笑容道:“錚兒,今日郡主的話雖然已經停息了,可不代表以後就沒人說,師父擔心人言可畏啊,你怎麼想?”
言錚笑道:“師父是怕我嫁不出去吧?嘿嘿,師父你別擔心,以後我做事會更小心的,決不會再授人以柄!”
駱太醫無奈:“你這丫頭是很聰明,師父不擔心你做事的尺度,只是你也不小了,先是和端木翊解除了婚約,又和關二爺鬧了那麼一出,再背上這些流言蜚語,對你的將來的確不好!我看陳家和石家兩個孩子都不錯,也實誠,你看你更喜歡誰,師父讓你師孃去說合,早點給你成了家,有夫家給你撐腰,以後那些嚼舌根的也會有所顧忌!”
“師父,我才進師門,要學的東西還很多,不想那麼急成親!我保證以後不再惹是非讓你老人家擔心了,師父你就別操心了,大過年的,我們就別說這些不高興的事了,你去休息一下,晚上等徒兒給你親自做幾個年夜菜喝個痛快吧!我的廚藝可是沒的說哦!”
言錚推着駱太醫去休息,駱太醫見她不想談這話題,也識趣地不提了,和駱娘子一起走進言錚爲他們準備的房間,纔對駱娘子擔心地說:“小妹,錚兒不想嫁,是不是還在想着洛飛那小子啊?”
當日言錚招夫,和關洛飛鬧的那些事駱太醫也有耳聞,只是不知道兩人到了什麼地步。
駱娘子嘆了口氣說:“估計是吧,畢竟當日錚兒酒樓招夫,洛飛是唯一一個去應徵的人,雖然後來不知道他們爲什麼沒下文了,錚兒心裡有疙瘩也是正常的。老頭子,我看洛飛對她也不是沒情意,要不你去勸勸瑞親王,同意了這門親事吧!”
提起瑞親王,駱太醫搖了搖頭:“我不是很看好這門親事,皇上和太后都想成全關洛飛和四公主,而關王妃和皇后卻想成全關洛飛和郡主,和她們相比,錚兒什麼都沒優勢,這樣上門說,人家更看輕錚兒。何況就算真進了門,錚兒也不見得會幸福,關王妃和世子妃都不是簡單的人,我怕錚兒根本無法立足親王府,還是尋個低門戶的人家,婆婆好相處就行了!”
駱娘子笑道:“說來說去你就是看上了陳勝嶼,他娘是錚兒救的,總不會爲難錚兒。陳勝嶼的確是很適合,只是陳家那一大攤子也不是好處理的,皇上都在虎視眈眈呢,你就不怕把錚兒嫁過去是往火坑裡推嗎?”
駱太醫一想到陳家的家族令就心煩,他唯一的顧忌就是這個。多年在宮裡做事,哪會不知道皇上對陳家又愛又恨的心理呢,陳家不出錯則已,一出錯就是滅門之災,駱娘子的話正說到他心坎上,讓他不得不慎重地掂量起來。
白府爲年夜飯忙碌着,宮裡也是一樣,只是少了白府和樂融融的氣氛。
關洛飛一家受皇上的邀請進宮一起過年,等晚膳的時間,大家都坐在大殿裡閒聊。有皇上,太后在場,趙天敬都不敢放肆,規規矩矩地坐在一邊,可想而知氣氛如何了。
太后和瑞親王有共同語言,兩人都是受病痛折磨,湊在一起互相噓寒問暖。
太后想起一事問道:“前些日子不是聽說洛蘊給你尋了個名醫嗎?聽說你吃了幾副藥就好多了,怎麼又沒效?”
瑞親王苦笑道:“什麼神醫啊,病是好些了,只是還沒根治她就不見了,說是病了回家養病,一去就沒了蹤影。我看她根本不是什麼神醫,就是騙吃騙喝的江湖騙子!”
“啊,怎麼會有這樣的事,騙人敢騙到親王府!”太后氣惱地嗔道:“洛蘊你也是,人家的底細都沒弄清就敢往家裡帶人,這要出了什麼事,你不是害了家人嗎?”
關洛蘊有些委屈:“我看她不像騙子啊,再說她在我們家住了那些日子,家裡什麼都沒丟啊!”
“還嘴犟,太后是在提點你,以後做事不能這樣莽撞了,這次是運氣好沒出事,要出了什麼事我看你上哪買後悔藥去!”關王妃呵斥道。
“知道了,我下次不會了!”關洛蘊當了太子的面不敢逞強,乖順地答應着垂下了頭。
關洛飛心不在焉地聽着,他派出去打聽璇璇的人回稟,說查不出璇璇的來歷,唯一能查出的是,他離開帝都去接邵翩若的時候,璇璇去了一趟白府,事後就消失了,她消失的時間和拓跋言離開帝都的時間一致,回稟的人懷疑璇璇和拓跋言一起走了。
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璇璇爲什麼去白府?這都是謎,關洛飛也想過去問言錚,可是以兩人目前的關係,言錚決不會對自己說實話的。
關鳴郤和世子妃坐在一起,他低垂着頭漫不經心地喝着茶,似乎周圍發生的事都和他沒關係。
世子妃陳竺玉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她的肚子已經顯懷,這些天飯量大增,才吃一會又餓了,這年夜飯吃的又晚,她早餓的飢腸轆轆。偏偏桌上擺的是瓜果,根本不能抵事,吃上兩塊餓的更慌。
而自家夫君,卻沒有一點體貼的意思,悶坐在一邊自己發愣,全然忘記她是兩個人的身體。
她胡思亂想着,隨手端起茶碗喝,放回去時一失手就砸在了地上,正在說話的衆人都看了過來,關王妃皺起了眉。
“你這丫鬟怎麼笨手笨腳的,連倒杯茶都接不穩,要你做什麼!”陳竺玉對蹲下身來撿碗的丫鬟破口罵道。
那丫鬟不敢聲辯,低頭一個勁地道歉:“對不起,世子妃,是奴婢不好!”
關洛飛把這一幕看在眼裡,礙於是自己的嫂子,也不好戳穿她,看那丫鬟收好碎片委屈地走了出去。
趙曉綹這些天在軍營受非人的折磨,臉黑了很多,按她往日的性格,早跳出來多嘴了,此時只安分地坐着,裝沒看見。
太后的目光注意到陳竺玉,就笑道:“小玉都顯懷了,什麼時候生啊?”
陳竺玉自豪地撫摸着肚子說:“回太后的話,母親請過御醫,說是七月生,小玉估摸着是個男孩,這幾天食量大的驚人呢!”
太后呵呵笑起來:“那敢情好,瑞親王府也有後了!洛飛啊,你也不小了,差不多就把親事定下來吧,準備着年底就可以成親,明年再給瑞親王府添個孫子!”
關洛飛見點到自己的名,就笑道:“太后,我嫂子給我父母添了孫子,他們到時有的忙了,我晚幾年沒事,不急!”
“什麼不急啊,你看看像你這麼大的,都成家立業了,你一天不定下來就不算成人,還談什麼立業呢!哀家不管,今年你必須定下來……哀家和你父親都希望看到你有孩子呢!這樣我們百年也去的安穩,元庸,你說是不是這理?”
瑞親王點頭:“是這個理,我像他這麼大時,都上戰場了!他卻一天遊手好閒,也該娶個媳婦管管他了!”
關洛飛嬉皮笑臉:“父親,那你像我這麼大,也沒成親啊,姥爺也沒逼你啊!父親要我上戰場歷練,這我可以答應!皇上,要不這樣吧,等過了年我帶人去打濮族,上次太子在濮族受了傷,這口氣不能這麼嚥下去,我就代太子去教訓教訓他們!”
“胡鬧,你以爲濮族那麼好打嗎?”瑞親王立刻叫起來:“那裡百萬羣山,山高險峻,濮族人又野蠻,太子去了還吃虧,你去估計連骨頭都不剩了!”
“哈哈,元庸你也別那麼誇張,洛飛有這志氣是好事啊!那濮族這幾年越來越囂張了,動不動就下山燒殺搶掠,的確該有個人去教訓教訓他們!洛飛這提議好,朕會考慮的!”趙罡笑道。
“皇上,洛飛都沒什麼經驗,你可別派他去,我可就這個兒子,沒多的,要出了什麼事,看我不天天到宮裡來鬧!”關王妃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關鳴郤聽到這話,手在膝蓋上握緊了。
陳竺玉可不幹,立刻叫道:“母親這話說的,鳴郤不是你兒子嗎?什麼叫才這個兒子!”
關王妃一時口誤,立刻輕輕扇了一下自己的臉,笑道:“對,對,郤兒也是我的兒子,是娘一時說錯了,郤兒別和我計較啊!”
關鳴郤微微一笑:“母親說的也沒錯,我這廢人幫不了瑞親王什麼忙,家裡還要靠洛飛撐着呢,算起來瑞親王府的確只有一個能用的兒子。皇上,可惜鳴郤腿殘了不能爲皇上效力,否則請命去滅濮族的事是鳴郤應該做的!”
皇上趕緊安慰道:“鳴郤別這樣說,你腿殘了不是你的錯,你的才華都是有目共睹的,元庸也爲你驕傲呢!”
關鳴郤點點頭,正了正神色說:“皇上,既然挑起了這個話題,那鳴郤有個不情之請,還想皇上恩准!”
“哦,什麼事啊?”趙罡問道。
關鳴郤坐直了腰道:“鳴郤腿殘後發奮唸書,蒙父親母親不棄,讓我做了世子,享受父親的勳爵,鳴郤一直覺得不安,更加刻苦,希望能以此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可是在家唸的書再多也等同坐井觀天,鳴郤就有了個大膽的想法……等開春科考,鳴郤想參加科考,以證明自己的能力。鳴郤想請皇上恩准,如果鳴郤奪魁,就允許鳴郤入朝爲官,以報皇恩。”
這一番話說的衆人都愣住了,關王妃眸色沉了沉,看向瑞親王。
瑞親王則不知所措,他是沒想到這個一向沉默寡言的兒子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就驚天動地。
陳竺玉一聽就高興起來,叫道:“皇上,你就同意吧!難道夫君有這番志向,你怎麼能不成全他呢!夫君只是腿殘了,腦袋很聰明呢,小玉可以說,有很多官員都比不上他呢!皇上怎麼能因爲他腿殘就失去一個棟樑之才呢!”
關鳴郤沉聲說:“皇上,鳴郤參加科考一來是想證明自己不是廢人,二來也是不想坐享其成,讓別人以爲我只能靠父親的蔭庇活下去,鳴郤不需要特殊照顧,只想憑實力奪魁,如果事實證明鳴郤沒有資格替皇上效力,鳴郤也認了,請皇上恩准!”
趙罡這次很痛快地說:“行,你有這番志向,朕很感動,朕準了!”
“多謝皇上!”關鳴郤感激地衝皇上施了一禮。
事已至此,瑞親王和關王妃都不好再說反對的話,關洛飛則大方地說:“那我就先祝大哥馬到成功,替我們瑞親王爭光啊!等大哥高中魁首,洛飛一定在虹橋酒樓大宴賓客爲大哥慶祝!”
“謝謝!”關鳴郤點了點頭,又恢復沉默的樣子。
“呵呵,元庸你養的兩個好兒子啊!洛飛,你大哥已經給你做了榜樣了,你也要加油上進啊,別讓你父母失望了!”趙罡意味深長地說道。
“皇上又來了,我不過就是貪玩了點,哪不上進呢!”關洛飛故作不滿地抱怨道:“濮族的事你就交給我吧,我一定給你辦好!”
繞來繞去,話題又回到了濮族,趙天楚不能不懷疑關洛飛和太子的用心,關洛飛明顯是太子的人,如果沒有太子授意,他怎麼會對濮族這麼主動呢!
趙天楚沉思着,感覺自己這些日子懶散了,竟然沒有留意這些,看來是該反省一下了。
趙罡也想到了這點,打哈哈說:“行了,這事不急,年後天瀾和洛蘊就要大婚,你這個舅子要忙的事很多,等這事了結了咱們再談吧!”
趙罡把話題轉到了太子和關洛蘊的大婚上,衆人識趣地關心起這事,都出謀劃策爲兩人出主意。
關洛蘊害羞地躲在關王妃身後,聽衆人議論自己的大事,偶爾偷偷看看太子,越看越喜歡。
趙天瀾很沉穩地坐着,沒有插嘴大婚的事,只和關鳴郤聊科考的事,給關鳴郤一些建議,大殿裡其樂融融。
一年的最後一天,不管是虛假的繁榮還是暗藏的風起雲涌,都在雪花飄下時暫時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