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鍾貝琛的語氣中盡是諷刺:“你都要快成爲鍾大少奶奶了,還跟我說這些,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不想幹什麼,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誤會我。”藍秋吟停頓了一下,看着襁褓中的嬰兒,幽幽地說道:“冷酷,你知道嗎,她是你的親身骨肉,你的女兒。”
“你在胡說什麼!閉嘴!”鍾貝琛出離憤怒地看着藍秋吟:“我非常懷疑你今天來這裡的居心!這裡不歡迎你,馬上滾!”
“冷酷,我說的是真的,你離開不久,我就發現自己懷孕了,而那段時間,他一直避孕,除了你還能是誰的!我甚至爲了避免他的懷疑,還被迫買通醫生讓胎兒早產了。”藍秋吟的樣子看起來別提多懇切。
鍾貝琛仍舊不肯相信:“你當時不是還跟人糾纏到一起嗎,怎麼能推到我頭上。”
“其實那個男人就是鍾貝銘,我沒想到,你們竟然是兄弟,其實我早該察覺,因爲你們長得多少還是有點相信,我當初,大概就是因爲這樣才同意父母的安排去做他情婦的,在你走後,我就把他當做了你的替身,把對你的愛全都轉嫁到他身上,只是沒想到,他會答應娶我。”藍秋吟說着話,含情脈脈地看着鍾貝琛,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她曾經一度扮演的角色:“貝琛,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閉嘴!我沒興趣知道孩子是誰的,這種情況下,你根本就不該把她生下來,想來,你只是把她當做一個嫁入豪門的籌碼吧!”鍾貝琛再也聽不下去,冷着臉離開,卻絲毫不知,此時,管家正站在一個隱蔽的角落,將他們的話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個管家,是鍾貝銘母親的心腹,她專門安插來監視鍾貝琛的,她一直害怕鍾貝琛回來跟她兒子爭奪家產,想方設法要將他再次趕出去。
管家極善察言觀色,一開始就看出了兩人的表情有異才藉故離開的。隨後,他馬上把情況彙報給了鍾貝銘的母親,後來,情況泄露,經過查證,嬰兒,也就是鍾韻彩確實是鍾貝琛的親身女兒。鍾貝銘接受不了,酗酒後駕車,出車禍身亡,藍秋吟被趕出了鍾家,爲了避免家醜外揚,老爺子還派了人去追殺她,但被她狡猾地逃過了。
鍾貝銘的母親則因爲不堪失去兒子的打擊,抑鬱身亡。而鍾老爺子把這些事情的的大部分責任都怪到留下的鐘貝琛身上。
老爺子甚至一度懷疑,藍秋吟的事就是鍾貝琛處心積慮的報復。
哪怕查證的結果是鍾貝琛只是無辜受累,老爺子仍舊對他有所猜忌,尤其是不放心他接觸的女人。
他讓鍾貝琛到W市接任鍾貝銘的總裁之位,卻讓他隨行帶着鍾韻彩,目的就是隨時提醒他他曾經犯下的錯誤,以及身上背的人命。
得父如此,也是鍾貝琛的悲哀,在鍾老爺子身上,他得到的溫情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得到的傷害,卻堪堪超過了他的承受範圍。
因此,他不再相信世上的情感,越發冷漠無情,只有對待鍾
韻彩的時候,還有些溫情。
直到,白鬱依出現了。她讓他的人生從黑白變成彩色,她讓他開始相信人間的真情,在經歷了那麼多事後,他終於肯定,自己已經愛上她了,並在臨走之前,大膽地告訴了她。
可是,當她問鍾韻彩的身世時,他突然有點患得患失,怕她知道一切後會鄙視他,儘管那不是他的錯。還有,他怕白鬱依因爲不想當後媽離開。
所以,他只有先將她穩住,期望回來後再慢慢說服她,用一枚戒指將她套牢。
結果,她見異思遷,投入了朱辛夷的懷抱。
背叛他,然後離開,讓他獨自買單的,曾經是藍秋吟,現在又冒出來一個白鬱依!
悲哀莫大於心死,從此,他不再相信愛情,相信女人。
鍾貝琛拿起手機,撥了老爺子的號碼:“我同意跟夏詩詩訂婚,具體時間和細節你安排吧,越快越好。”
他確定了,現在要跟辛洋集團死磕到底!這也意味着他需要大筆資金,所以,娶夏詩詩,跟夏與時靠攏是捷徑。
另外,既然白鬱依背叛他,找了他的對手,他爲什麼不回報她?就把曾經準備給她的位置送給害過她的人吧。另外,他也不想替她打壓林氏和苗宛柔了,免得顯得像個二愣子一樣。
一週後。
冬日的陽光被玻璃門過濾後,柔柔地照在客廳的沙發上,將一個老人暖暖地圍住,她前面不遠處的電視一直響着,播放着娛樂新聞,但她對此毫無興趣,打起了盹。
隔壁的廚房裡,響着“兵兵乓乓”的鍋鏟與鐵鍋相碰撞的聲音,一個纖瘦的身影正在裡面忙碌。這平凡不過的居家日常,卻顯得溫馨而和諧。
她們就是被林天揚安頓下來的外婆和白鬱依。
祖孫倆也算是經歷過大喜大悲的人,在這裡安靜度日,無人打擾,就像世外桃源似的,心情也慢慢平復下來,就好像不久前發生的一切早已成爲陳年往事或者浮生一夢,她們依舊像前二十年一樣過她們的小日子。
當然,前提是沒人去觸發。
這幾天,白鬱依都積極地在附近找事做,可是這個地方,實在沒什麼合適的工作提供給她,因爲憂愁、因爲心靈創傷,也因爲懷孕了營養跟不上等原因,她越發瘦弱了,似乎外面的寒風力度大一點,就可以把她颳倒。
坐在沙發上的外婆許是睡夢中感覺到冷意,驚醒過來,眼睛無神地看了一眼面前,發現電視還開着,就顫巍巍地走過去準備關掉。
白鬱依怕她孤單,所以進廚房前打開了電視,隨意按了一個頻道,反正老人看電視也看不太懂,有點聲音響着,感覺氣氛是熱熱鬧鬧的就好。
恰在此時,外婆往電視看了一眼,馬上被電視上的畫面吸引了,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朝電視走去,努力辨認着那張臉,沒錯,是鍾貝琛和一個她不認識的女人。
然後,她看到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拿着話筒的年輕女人,並不知道那個女人叫
記者,只是聽到女人興奮地說道:“本市三強企業之一的Z。L集團總裁,黃金單身漢鍾貝琛今晚將在帝堯大酒店舉行訂婚典禮,據悉,市裡的政商界名流幾乎都收到了邀請,這是歷年來W市最轟動的盛事,據有關人士猜測,鍾總裁意欲藉此機會廣結多方勢力,重新劃分W市的商業版圖……”
外婆只聽到女人一直嘀嘀咕咕地說着,後面的她越來越聽不明白,她腦袋裡只有一個重要信息:鍾貝琛今天訂婚,跟其他女人。
她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個要命的新聞絕對不能讓外孫女知道。她早看出來了,儘管這幾天外孫女看似很平靜,但那都是裝出來安慰她的,她根本就沒從那段感情裡走出來。所以,她得趕緊把電視關掉。
就在外婆伸手按電視開關的時候,“砰砰”兩聲響起,外婆的手一顫,擔心地往廚房門口望去,只見外孫女呆呆地站在那,她的腳下躺着一灘盤子的碎瓷片,跟菜混和在一起,剛出鍋的菜冒着熱氣,香味四溢,卻襯托得白鬱依的臉越發沒有生氣。
她就像一個木雕一樣立在門口,甚至,有瓷片濺到她腳背上都毫無察覺。
“依依。”外婆關掉電視,擔心地看着外孫女,也被她的難過情緒感染。
“哦,剛纔手滑了一下。”白鬱依被喚醒,不自覺地伸手抹了抹眼睛:“外婆,對不起,我真笨,兩個盤子都拿不住,我再進去炒一份。”還沒說完,她就扭頭進了廚房,把門也重重地關上,然後才靠着門,壓抑地低聲哭泣。
他訂婚了,果然訂婚了,她都看到了,那個女人真的是夏詩詩。原來,藍秋吟並沒有騙她。
這些天,她其實一直在心裡爲他找藉口,說之前的所有事都不能怪他,也許這其中是有誤會的,只有當面問過他才能下定論,可是,今天,她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他都要訂婚了,跟那個害過她的女人,電視上曝出的兩人的照片是那麼親密,甚至有他們接吻的畫面。
他怎麼可以這樣,僅僅因爲他不愛,就要將她摧毀得如此徹底嗎!
她好恨,恨自己爲什麼就忘不了他。
門外,外婆一邊拿着掃把掃那堆碎片,一邊憂慮地看着那扇門,彷彿她有透視功能,白鬱依的一舉一動都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外婆知道,外孫女正躲在裡面哭着,她怕她擔心,所以努力壓抑着聲音,這讓她更加心疼,更加自責。她怨自己成爲了外孫女的拖累,也恨鍾貝琛的背叛,當初,他在醫院說得那麼誠懇,一再保證對外孫女是真心的,結果呢,在她懷孕的時候將她拋到一邊,跟另外一個女人訂婚。
不行,她要去找鍾貝琛,向他問個清楚,即便只能替外孫女罵一頓出出氣也好。
心裡打了這樣的主意,外婆卻一點都沒露出來,她要等外孫女出門了再單獨行動。
白鬱依知道外婆在外面留意着她的動靜,所以很快收住哭聲,再次炒好菜端出去。吃飯的時候,兩人都默契地誰也沒提鍾貝琛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