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艾依婷喜訊的時候,蘇流暖正吃着早飯。
她一口小米粥含在嘴裡,很艱難地吞了下去,興奮地問:“真的?你們好神速啊!”
上次她和莫斯超吵架,還離家出走來着,蘇流暖還以爲,他們的婚禮估計要往後拖了。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好消息。
艾依婷不情不願地說:“肚子再大點,婚紗都沒法穿了,不現在辦還能怎麼樣啊?再說了,你再過些天,月份更大了,還怎麼來參加婚禮啊?”
話雖然這樣說,但事實上,艾依婷心裡也很滿意現在的結果。
那次雖說和莫斯超鬧了彆扭,但畢竟事情不大,而且莫斯超自覺,在把她哄回家之後,對她比平時更殷勤了,讓她覺得無比滿足。再加上劉靜芳和莫創海兩位長輩一直爲他們的婚禮忙前忙後,她更加不好意思再把事情往後拖了。
蘇流暖一心爲她高興,隔着電話,恨不能從電話線裡鑽過去抱着她。她又激動,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傷感,“真是的,一轉眼你都要嫁人了,想想覺得特別不真實。”
她也算是艾依婷的孃家人,大概孃家人都是捨不得自家的女孩子出嫁的吧。
艾依婷笑着說:“有什麼不真實的?我現在都快成孩子的媽媽了。婚禮就是個形式,說起來,我在領證的時候就算嫁人了呢。”
“也對。”蘇流暖想,反正依婷嫁的也是莫家人,她們到時候仍舊是一家人。她把那點小傷感藏起來,和她問起婚禮的細節。
結果艾依婷說:“我都不知道呢,都是爸爸媽媽他們準備的。”
真是沒見過這麼心大的新娘。
但轉念一想,艾依婷就是這樣的脾氣,從來也不在這些形式上下工夫的。要不是莫家高門大戶,不辦婚禮說不過去,說不定按照她的性格,連婚禮都能省了。
“你也好好準備呀,別到時候丟臉了。”蘇流暖叮囑說。
艾依婷沒好氣,“放心,不丟你們莫家的臉。”
“是咱們莫家。”
因爲艾依婷還有好多親友要通知,只和蘇流暖說了幾句就匆匆掛斷了。正好莫東旭洗漱完了走出來,坐到桌邊要吃飯。
他動作快,所以每次都比蘇流暖起牀晚,卻能和她一起收拾好了出門。多年軍旅生涯造就出來的速度,是蘇流暖想比也比不得的。
見老婆嘴角帶着笑,他不由問:“笑什麼呢?那麼高興。”
蘇流暖說:“你要叫依婷嫂子了。”
他的手正衝着桌上的麪包去,聽到她說,倒頓住了,“他們的婚禮日期定下來了?”
“嗯,依婷剛告訴我的,就下週日,聽說是黃道吉日呢。”
莫東旭笑笑,“他們怎麼還信這一套?”
“寧可信其有啊!”蘇流暖說,“總歸是人生中的大日子,還是謹慎點的好。哎,”她碰了碰他的胳膊,“你說我們送什麼禮物好啊?”
一般的朋友,包個紅包就當賀禮了。可她和依婷關係那麼好,而莫斯超又是莫東旭的堂兄,總不能草草了事的。先前蘇流暖就嚷着要準備,莫東旭總說日子都沒定,不用急。現在日子定了,不急也要急了。
可急的只有蘇流暖一個人,莫東旭仍舊優哉遊哉地吃東西。
她不滿地用筷子打了他一下,“問你話呢!”
“疼!”莫東旭誇張地喊了一聲,“怎麼越來越沒輕重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還敢對我家暴了。”
蘇流暖撇嘴說:“不和你閒扯,問你正經事呢。”
李麗珍現在身體恢復的十分不錯,但那場手術總歸是大傷元氣,而且人年紀也大了,精神不如他們年輕人好。
她每天睡得早,可起得卻晚。不過好在也沒什麼需要她早起來做的事情,這樣多休息一下,晚輩們也樂得放心。
她剛收拾好了下來吃飯,就看到蘇流暖打人的一幕,笑着嗔怪:“你這孩子,越來越不像話了,還打起東旭來了。”
蘇流暖卻說:“媽總是向着他!”
李麗珍說:“東旭是女婿,當然向着他。而且呀,你這丫頭真是被他慣壞了。”說完了又對莫東旭赧然笑笑,“暖暖這孩子,越來越沒輕重了,你也別總讓着她。”
莫東旭聽了,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
李麗珍偏向他,而這偏向裡更多的卻是客氣。小兩口吵架,明事理的長輩總是要責怪自己的孩子的。她責怪蘇流暖,因爲覺得她是親生女兒。而莫東旭此刻多希望,李麗珍責怪的人可以是他。
這異樣的念頭一閃而過,本來就不是真的鬧彆扭,所以母女兩個都沒當回事兒。馬上又把話題回到了艾依婷的婚禮上。
蘇流暖說:“媽,依婷的婚禮你也去吧。”
“我就不去了吧?”
其實李麗珍還是有顧慮,莫家這樣的人家,長孫的婚禮,邀請的肯定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她這樣的身份,去了,只怕給女兒丟臉。
但蘇流暖說:“您怎麼能不去?依婷剛給我打電話,點名要您去的。在她和堂哥的心裡,都把您當成自己的親人呢。”
那次一起出去旅行,他們的確相處的不錯。
李麗珍有點動搖,莫東旭也忙勸道:“去吧媽,到時候咱們好好熱鬧幾天。上幾次給爺爺奶奶打電話,他們二老也總提起您,很想見見您呢。”
之前莫爺爺和莫奶奶在軍區小住,和李麗珍相處的也十分融洽。說起來,她也很想念這二位老人家,記掛着他們的身體。
這樣一說,她也不再堅持,笑着說:“好,那我就跟着你們,去湊湊這個熱鬧。”
聽說媽媽要去,蘇流暖十分高興。而李麗珍又有點犯愁,“那我也沒預備什麼禮物,莫家呢又什麼都不缺······”
莫東旭笑道:“媽您還擔心什麼?不是給他們的寶寶打了小毛衣?那可不就是最好的禮物嗎?”
李麗珍最近閒來無事,除了給蘇流暖未出生的寶寶做了小衣服,得知艾依婷懷孕以後,也幫她的孩子做了不少。只是那些東西拿來玩玩還好,真的當禮物怎麼送的出手?
看得出來她猶豫,蘇流暖也上來挽住她的胳膊,說道:“放心吧媽媽,他們肯定喜歡的不得了!我大伯母雖然細心,但是肯定不會做這些東西。”
劉靜芳大戶人家出來,從小琴棋書畫
是學了不少,但是手工針線還真的是一竅不通。
李麗珍見孩子們這樣爲自己着想,也就笑着點點頭,“好,都聽你們的!”
他們一家人歡天喜地,準備着去喝艾依婷的喜酒。
李麗珍趕了兩天,打了一身紅色的毛衣毛褲出來,還織出小老虎的圖案來,看上去格外可愛漂亮。此外,她還做了一雙小鞋子,上面繡了蠍子的圖案。蘇流暖不解,她就解釋說孩子的衣服上鏽上五毒,可以辟邪的。
蘇流暖看着小鞋子愛不釋手,撒嬌似的纏着媽媽的胳膊問:“怎麼沒給我做呀?”
李麗珍笑着說:“怎麼會不做?不過咱們自己不急,這個不是拿去當禮物的嗎?”又問她,“你和東旭準備送斯超他們什麼?”
蘇流暖說:“我們商量過了,送他們一對翡翠杯子。”
“杯子?”
“嗯,專門找來的玉杯,一杯子同音是一輩子嘛,取個好彩頭。”
李麗珍滿意地點點頭,“還是你們年輕人有心。”
這邊他們一家人仔細準備着禮物,那邊莫斯超他們也手忙腳亂地準備着婚禮的各個細節。雖說有劉靜芳和莫創海把關,但總有些事是需要他們親自來做的。
比如,寫請柬。
一般來說,結婚請柬都是新郎新娘親自來寫,這樣意頭好。艾依婷是醫生,成天寫處方寫病歷,自然練得一手好字。而莫斯超身爲公司高管,後來更是坐上老闆的位置,寫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名字,籤文件要用的。
他就只自己名字寫得好看,其餘的字都算不上漂亮。艾依婷本來還笑話他,但是看到他把她的名字也寫得行雲流水似的,忍不住就有些驚訝了。
驚訝只是瞬間,旋即她也明白過來,笑着問:“莫斯超,你是不是練過我的名字呢?”
莫斯超不肯承認,“練什麼你的名字?纔沒有。”
她指着紙上的字給他看,“鬼才信呢。你看你別的字寫得多醜,就我名字寫得漂亮,難道不是特意練過?”
被她這樣拆穿,他也不再掩飾什麼了,反手把她抱住,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貼着她的耳朵說:“是呀,當初你不肯理我,我就只好在紙上一遍一遍寫你的名字了。上次你又差點跑了,當時我就想啊,這次要是再失蹤,我說不定就成書法家了。”
他說得讓艾依婷又感動又心酸,但嘴上還要埋怨他:“那怪我嗎?你每次都和那個小模特糾纏不清!”
“是她糾纏我,我什麼時候理過她了?”莫斯超也覺得委屈。
看他人高馬大,卻委委屈屈的模樣,艾依婷忍着笑說:“好吧好吧,你沒錯,都是我錯了還不行?我冤枉你了!”
莫斯超又忙說:“怎麼會是你錯?老婆大人永遠都沒錯的。”
看着桌子上的大紅色請柬,艾依婷笑着說:“現在別提那些了,好日子弄得都沒好心情了。”
莫斯超卻問:“今天不提,那以後呢?這是秋後算賬的意思?”
“對呀!”艾依婷戳着他胸口說,“婚後算賬,等着我跟你算一輩子!”
“好,我等着,等你和我算一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