釘牀之事過去了半個月,宮裡終於清淨了幾日。這日,江莫塵正披着摺子,一封加急奏摺送到了他的手裡,“東臨重犯雲霽逃出天牢,是臣等疏忽,萬死難辭其咎。”江莫塵看完,臉色一變,同時一個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江莫塵眼前。黑衣人看着江莫塵,低啞的聲音帶着愉悅響起,“東臨皇,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雲霽是怎麼跑出去,正好我最近得了個有趣的東西,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看。”
江莫塵看着黑衣人一直都拿不準對方在想些什麼,但是江莫塵卻總是忍不住被他的話迷惑,這次也不例外。黑衣人笑了笑,一揮手一封信出現在半空中,然後降落在桌案上,“打不打開就看你自己的了,在下就先走了。”說完一個轉身便消失了。江莫塵拿起那封信,緩緩將它打開,熟悉的娟秀小字出現在江莫塵眼前,信封裡還有一張完整的天牢方位圖。
幾乎是一瞬間,江莫塵的眼底紅成一片,這個字何其熟。當年剛嫁給他的骨笙不會識字寫字,是他一筆一筆教她讀書寫字,所以她的字有幾分像他的字跡,而他自己的字怎麼會認不出來?一時間他感覺自己呼吸都頗爲艱難,一想到她如何對自己的,他心裡對雲霽的殺意一下佔領了他整顆心。他將李公公招來,隨他一起到言安宮去。看着被帶走的骨笙,江莫塵只覺體內血氣翻涌,一想到剛剛骨笙看他的眼神,他心裡突然沒來由的慌了起來。腦子裡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去一趟邊域,去那裡,就能查清所有事。
隨着日子一天天過去,江莫塵心裡的不安越來越濃,他想了想,決定順從自己的內心去做,第二日便啓程趕去邊域。而此時的邊域終於在江莫塵到的前一天抓住了彼時餓的前胸貼後背的雲霽。
江莫塵到的時候,雲霽一身不知從哪兒順來的白衣,墨發未束,看起來竟有一絲文弱的書生氣,讓他看起來與這昏暗的天牢格格不入。江莫塵坐在他面前冷着一張臉,“雲霽,你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還妄想着從這裡逃出去嗎?這麼多年了,你的夢也該醒了。”雲霽聽這江莫塵的話緩緩擡頭,俊俏的臉上滿是猙獰的笑意。
“什麼都沒有?我嗎?哈哈哈哈哈哈,江莫塵,我說你是不是這幾年皇帝當的太舒心了,都給當傻了吧!我什麼都沒有?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明明我們是一樣的啊江莫塵!你還真是蠢得可憐,也真是隻有骨笙那種沒經歷過世間繁華,沒見識過人心之複雜的妖纔會那麼死心塌地的喜歡你,真是殺人有傻福。”雲霽嘶啞開口,那張俊臉猙獰而扭曲。
江莫塵心裡突地一下,慢了,許久才重新恢復本來的跳動。他知道自己不該問下去,但卻控制不住自己,仔細問了下去。“你說,我和你是一樣的....是什麼意思?”雲霽嗤笑了一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骨笙現在應該過的不算太好吧,讓我想想,奪去封號?禁足?還是已經受了刑罰?”雲霽說完,見江莫塵不說話,臉上諷刺的弧度變大,“看來我們的皇帝陛下已經全做了。嘖嘖嘖,真是看不出啊,明明那麼相愛的兩個人真的會變成這樣。”說完雲霽大笑起來。
“江莫塵,你知道嗎?你一直都被人當棋子一樣的玩來玩去啊,你當真以爲周賢雅和齊婉柔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妃子嗎?你有想過齊婉柔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嗎?哈哈哈哈哈,都是假的,周賢雅一心像爬上皇后的位置,齊婉柔沒有那麼的野心,但是她身上卻揣着一個禍害,張尚書的傻兒子在齊婉柔不知情的情況下強要了她,她不敢告訴齊將軍,只能告訴昔日的好朋友周賢雅,周賢雅便告訴她一個計劃,想順利的讓她進宮,但還沒等計劃實施,齊婉柔發現自己懷孕了,你說一個傻子的孩子是什麼樣的呢?周賢雅聽到這個消息,便讓她將計就計,名正言順的進宮。”雲霽說着像是累了一般喘了喘氣。
“之後的一切你都知道了,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周賢雅與一個穿着黑袍子的人合作了,那個人詭異的很,總是突然出現在我的牢房裡,將信息告訴我之後,又消失不見了。”聽完雲霽的話,江莫塵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無比,“那你之前和她在房內的事....”雲霽古怪的看了江莫塵一眼,“當然也是假的,那黑袍人給了我一盒迷香,骨笙只是聞了一點就意識不清了起來,我讓她說什麼她就說什麼,聽話的很。”此時江莫塵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彷彿下一秒就要暈了過去。他死死的掐住椅子的把手,讓自己不被漫天的愧疚埋沒。
他起身,立刻就要往外趕,這時雲霽再一次開口,江莫塵回頭,看見雲霽靠在牆上,頭微微揚起,“江莫塵,她喜歡你到可以爲了你獻出她的一切,包括命。你不知道吧,妖王是不能下百妖山的,但她爲了你將全身的妖王骨硬生生的剔了出來,暈倒了整整三天,都是我陪在她身邊。她本來只要安穩度過雷劫就可以,就有一個燦爛的未來。江莫塵,你從來都不知道我有多羨慕,多嫉妒,多恨。明明是我最早遇見她,我配了她兩年卻抵不過你癡癡傻傻陪她三月。江莫塵,我真的很羨慕。”
江莫塵聽着雲霽的話,心痛的無以復加,他現在只想趕緊回宮,告訴她全部的真相。這時一個將士走來,向江莫塵遞出一封信。江莫塵拆開,入眼的是安妃娟秀的小楷,“皇后恢復法力,已從地牢逃出,恐宮中有變,望皇上速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