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驍&米晨——人賤人愛(19)
趙醫生天生一副好嗓子,類似央視曾經的臺柱子播音員趙忠祥,在醫院的綽號便是趙忠祥。他醇厚的聲音傳來,聽起來莫名的喜感:“你不至於這樣吧,我參加過新兵入伍體檢的,那些十八?九歲的少年都沒你害臊。”
“醫生,我真沒事,我就是來找米晨的,她整我。”
米晨咳了一聲:“胡說,你剛纔親口說的菊花疼!再說爲什麼白醫生問你的時候你不否認呢?趙醫生,別理他。”
楚驍氣得額頭青筋都爆了出來,泡妞耍流氓,被那種師奶知道了,豈不是當時就要嚷遍整個醫院?
他流氓慣了,壓得下來事情,也不在乎被人說,但是當時門是鎖了的,雖然是他鎖住的,但是米晨怎麼好解釋他和她鎖住房門,他還趴牀上的事?畢竟米晨沒有立刻把他打走,傳出去,肯定要說出什麼半推半就之類的難聽的話。他還不是爲了她着想,背了個痔瘡惡名,現在這女人居然……
“有你這樣當女朋友的嗎!居然讓老子被人爆菊花!”他大怒,咆哮起來。
趙醫生有點摸不到頭腦,從簾子後伸出腦袋,狐疑的看着米晨。
米晨沒想到他這樣嚷嚷出來,氣得要命:“滾,誰是你是女朋友了!”
“不是我女朋友我深更半夜不睡覺跑來看你幹什麼!”
“因爲你腦子抽了!”
楚驍眼珠子一轉,掀開簾子就走過去把她揪住,扭頭對石化的趙醫生說:“我得罪她了,她和我鬧矛盾呢,你看我走得多順溜,真沒事的,麻煩你了啊,包涵下。”
趙醫生扶了扶眼鏡,還沒回過神:“怎麼……怎麼吵到這裡來了?”
“我女人重口味唄,罵起人不留情的,你知道的,男人還是別和女人認真計較,得罪了她,就讓她過過嘴癮唄。好了我走了啊,哦,過年好啊,你這麼晚了還值班,真是辛苦了。拜拜。”
米晨還想說什麼,楚驍拽着她的手腕就把她拖出去,反正肛腸科在三樓,他電梯都懶得坐,直接往樓梯間走,她掙扎着道:“楚驍,你放開我,你太過分了!”
楚驍扭頭看着她,雙眸如深潭一樣黑得見不到底:“我過分?我能有你過分?我不過想追你,就值得你大動干戈把我弄肛腸科被人爆菊?”
米晨默了默,說道:“你把我關酒店裡爲所欲爲,你活該。”
楚驍怒道:“我也沒有當着人給你難堪是不是?你這個也太損了點,居然叫我在別人面前脫褲子,還讓人捅我菊花!”
“你這是什麼道理!反正你就是欺負我了,管你是當着人欺負還是揹着人欺負!”
“那你也不該當着人報復我,如果你真的生氣,私下收拾不行?就算你想讓我脫褲子,我也只在你面前脫!”
樓梯間雖然靜,但是並非沒人經過,他嚷得大聲,米晨差點跳起來,連忙捂住他的嘴,咬牙切齒道:“你給我小聲點!我不想出名!”
楚驍張嘴咬住了她的手,她連忙抽開,轉身就走,他跟在她旁邊,就像影子一樣。她越走越快,最後乾脆跑了起來,他拉住她,強行抱住:“好了,米晨,你說你不喜歡我,說不夠了解,可是你自己想想,你見到我不是跑就是吵架,你什麼時候試着認真的和我相處過呢?我想不通爲什麼你對我這樣排斥?”
米晨低着頭,呼出的氣息在上海陰冷的空氣中凝成白霧。
楚驍擡起她的下巴,剛想說幾句話發泄發泄,可是路燈之下,她的臉色十分難看,血色很淡,嘴脣發白。
他愣了下,扶住她的肩膀,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回醫院不?”
“沒什麼……”米晨搖了搖頭,想掰開他的手,可他的手掌就像粘在了她衣服上了一樣。
“到底怎麼了?”楚驍彎下腰,想把她抱起來,“不舒服就找醫生開藥,那個,你自己知道是什麼原因不?這旁邊就是藥店。”
米晨連忙阻止他,遲疑片刻,咬牙道:“大姨媽來了,跑了步不舒服,懂了?”
楚驍微微怔了下,眼裡浮出失望的神色,米晨知道他是因爲沒法和她親熱而失落,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不舒服就早點休息吧,別和我吵了,好不好?”他一邊說一邊揮手招來了出租車,報了個酒店名,又打了個電話訂房間。
米晨想說話,可是肚子實在不舒服,只能靜靜坐在他旁邊,手交疊按在腹部。往日她都沒這樣疼過,或許是因爲最近太忙了。身體虛了的緣故吧。
車停下,楚驍又把她拉了出來,道:“別和我提什麼要回去睡之類的話,我知道這邊的醫院給你們安排了宿舍,都是租的套房,每間房住兩個,平時大家都在,熱熱鬧鬧的,可是過年,其他學員都是有家的人,回去過年了,就你不去和親人聚一聚,所以在醫院留守,住宿舍就最怕一個人了,你自己回去傷心,有意思嗎?”
米晨道:“沒什麼好傷心的,反正回去就睡覺。”
“不行,這裡空氣陰冷得很,你又發微博說空調壞了,現在大過年的,維修人員都不出動呢,睡覺被子半天都睡不熱。是你現在不舒服,更受不得涼。好了,聽話,跟我來。”
他拉着米晨走到酒店前臺,報上名字,前臺立刻遞上房卡,大堂經理親自引着他去了房間。楚驍讓米晨坐下,對經理低聲說了幾句話。很快,有服務生送上了一杯溫熱的紅糖水,楚驍端着走到她身邊道:“來,喝點這個,應該會舒服一些。”
米晨怔怔的看着紅褐色的水,水面上映着她的臉,蒼白,瘦削,滿眼疲憊,十分憂鬱。
楚驍給她理了理頭髮:“這玩意有這麼好看?你都要掉進去了。”
“不準碰我!要我說多少次!”
“行行行,快喝吧。生理期的女人脾氣果然名不虛傳。”
米晨把杯子放一邊:“知道我沒好臉色給你你還湊上來,沒事找罵?不喝了,煩!”
“你不喝?不喝我用嘴餵你!”
“你敢!”
楚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張嘴,把紅糖水強行餵了過去,嘴脣貼着她的嘴脣不放,直到聽到她喉頭傳來吞嚥的輕響才放開,挑釁的看着她:“我說到做到,你喝不喝的?對你好你還發脾氣,真的不喝,痛的也是你自己,怎麼,開始玩作踐自己的那套了?你不是實用主義者嗎?”
米晨抿着嘴沉默片刻,端起杯子大口大口的把熱紅糖水喝下去。水溫融融的從胃部發散開來,蔓延到全身,她果然覺得舒服了一些。
楚驍道:“不痛了?去洗個熱水澡吧。我去叫點吃的,剛纔陪這邊幾個少爺應酬,只顧着喝酒,都沒好好吃東西,難受死了。你餓不餓?來點什麼夜宵?”
“隨便。”
她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餐點剛剛送上來,是兩碗鱔絲面,熱氣騰騰的,湯看起來很清,白水一樣,可是吃到嘴裡,滿嘴鮮味,想必是吊了很久的高湯,面又細又軟,浸透了湯汁,非常好吃,吃了之後身子從裡到外都暖暖的。楚驍說:“晚上了吃這個好消化一些,免得睡不着。我明天再請你吃大餐啊。”
她肚子的墜痛感基本消失了,只餘睏倦。可是一看到楚驍躺在了牀上,又覺得很不舒服,她和他這算是什麼關係?金絲雀和主人?
可是她沒法子甩脫他。
他看了她很久,嘆了口氣,說道:“好好好,今天讓着你,我睡沙發,你別糾結了,來睡吧。”他一邊說一邊下牀,打開櫃子拿了牀被子,抱到沙發上。她心緒稍定,爬上牀,碰到一個暖暖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是個灌好的熱水袋。
“你不舒服,抱着睡吧。”楚驍走過去關了燈,只餘一盞昏暗的地燈。
米晨把熱水袋按在小腹上,忽然覺得眼睛有點發酸,被窩裡有他的味道,就像他這個人一樣,熱熱的,纏在她身邊。
她的手機忽然響了,半夜三更的,在靜謐黑暗的房間顯得格外的清晰。她皺了皺眉,拿起手機看了看,心一沉,接起,遲疑了一會兒,冷冷道:“爸,這麼晚了,啥事……”
楚驍豎起耳朵聽,可是米晨一直沒說話,他聽見她的呼吸一點點的急促起來,覺得不對勁,坐了起來,正揣測,米晨忽的暴怒:“我是有錢了,可是一分也不給你!”說完她一甩手,手機飛了出去,直直砸向牆壁。ujap。
楚驍連忙起來開了燈,看了一眼地毯上摔得後蓋和電池都脫離了的手機,便急急走向牀邊,握住米晨的手,只覺得她指尖冰涼,在掌心微微的顫。再一看她臉色,紅得不正常,嘴張着,大口大口的喘息,眼圈也紅了,卻一滴淚都沒有。
“米晨,怎麼了?遇到麻煩了?有困難直接給我說啊,我幫你搞定……”
米晨怔了半天,搖了搖頭,或許是生理期的原因,她的情緒來得極猛烈,而自控力卻比平時弱了不少。
她輕輕抽出手,掀開被子想下牀,楚驍連忙按住她:“幹嘛呢?去哪兒?”
“我看看手機壞了沒……”
“壞了就壞了,我給你買新的,反正你這個舊的htc看着也不舒服。好了,咱不管這個,你到底怎麼了?你爸說了什麼?不許隱瞞啊,咱都這樣了,藏着掖着矯情死了。”
米晨閉了閉眼,聲音發澀:“齊豫不是被拘捕了嗎?上個月就提起公訴,洗錢罪,行賄罪,涉黑罪,數罪併罰,判了20年,罰款不少。我不是不肯拿錢給他嗎?他媽探監,他說了這事兒,那女人,她懷恨在心……她把事情告訴我爸了,存心膈應我。”
楚驍思忖片刻,問:“你爸找你要錢?”
米晨揉了揉太陽穴,說道:“你聽見了?是的。不過……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我自己知道怎麼辦,只是……只是心裡不舒服。”
楚驍抿了抿嘴,攬住她肩膀:“米晨,你和你爸關係不好?”
“這是我私事。”
楚驍不悅的盯着她:“說。”她心煩意亂之至,忍不住發脾氣:“你管得太寬了點!走開!”熱手晨過。
“我就愛管閒事!”他寸步不讓,聲音比她還大。
如此對峙再三,米晨被逼急了,漲紅了臉,怒道:“是的!要不我爲什麼過年都不回去!他靠着我外公當了個官兒,外公走了,他馬上和他秘書攪在一起,把媽媽氣死了!那女人登堂入室,給了我多少氣受,可他就跟沒看見一樣,甚至還說我不安分!我和齊豫離婚,被害得流產,出院之後無處可去,想回去暫時住幾天,等工作調動,他卻說房子小住不下,叫我隨便找家經濟型酒店住住。我現在有錢了,他馬上換了嘴臉,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叫我乖女兒呢!你讓我怎麼和他處好關係?”
楚驍沉默了。
米晨深深吸了口氣,說道:“楚驍,你看吧,我這人某些方面的條件的確不好。離過婚流過產,還有個極品家庭,爸不是個好東西,婚外情,還因爲貪污被革職,開除黨籍,只是運氣好,逃脫了坐牢,我那繼母……小三上位的,什麼東西,我還有兩個不像樣的雙胞胎弟弟妹妹,連身家清白都算不上呢。你冷靜下,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