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狠狠地來上一棒(烈火一更)
許傑安更惱火了,見他總在電腦上搗鼓,一氣之下,直接伸手把電腦給摁了下去,拍着腳咆哮:
“沈司晨,我是來讓你幫我的,不是來聽你訓斥的。你要搞明白,你和我是一條船上的人,我若真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我會把你的事捅出去,讓你也做不了人,那個史蒂芬和你媽的醜事,會成全城的笑話。”
沈司晨揉了揉太陽穴,長舒了一口氣,擡眼看着他,滿臉淡漠地問:“你要多少錢?”
“五千萬。”
許傑安伸出一手,本想說個五百萬,可見沈司晨臉色不善,索性再加了個0攴。
沈司晨輕吸了口氣,拿起手機打電|話,接通之後,他沉默了好幾秒,才低低地說:
“聯絡一下幾個股東,我要錢週轉,把酒店的股份全給他們,我要現金,五千萬。”
許傑安在一邊聽着,神色漸變了,沈司晨這是要拿錢買斷和他的事?他一雙陰鷙的三角眼緊緊地盯着沈司晨,直到他掛斷了電|話,才擡手指了指他,又狠狠地一抹臉,啞聲說辶:
“好,沈司晨,你做得好,你我兄弟也就走到今天了。”
沈司晨沒出聲,只冷冷地看着他。
“明天這個時候我要看到錢進帳,今後橋歸橋,路歸路,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到時候別說我不講情面。”
許傑安拋了幾句狠話,摔門而去。
沈司晨盯着門看了好半天,才用雙手捂住臉,輕輕地揉了一會兒,疲憊地放下雙手,繼續看電腦上的視頻。
視頻畫面很暗,只看到是兩個人坐在沙發上,一個側對着鏡頭,一個背對着鏡頭,甚至連男女都分辯不清。
不過聲音一出來,沈司晨的身體就立刻往前俯去,緊盯着屏幕,把聲音開大,耳朵豎得很高,生怕錯過了放出來的每一個字。
這就是羅曉鷗手裡的那段錄相!
冉宋武見面的最後一個人,確實是女人,但是不是任何一個漂亮姑娘,而是蘇怡芳!
兩個人的聲音聽上去都非常激動,是用家鄉話在吵。
沈司晨勉強聽懂前面一段,蘇怡芳在質問指責他當年的負心,他在辯解反駁當年爲何要那樣做,兩個人還不時站起來,急促地表達些什麼,蘇怡芳突然站了起來,狠狠地打了冉宋武一個耳光,冉宋武捂着臉坐下去,急急地喘着,居然是在哭。
因爲他們語速太快,方言又實在難懂,沈司晨沒能聽懂後面的一大段話,他立刻叫進來秘書,讓秘書在公司找找,有沒有來自那個地方的員工。
秘書才點頭轉身,又被他給叫住了。
“沈總?”見他久久不語,秘書猶豫了一下,小聲叫他。
“算了,你出去。”他揮揮手,讓秘書退出去。
想了好一會兒,他拔通了冉蜜的手機,可惜手機響了許久,接聽的人卻是秦方,爲了不打擾兩個人的清靜,他們的手機都在秦方的手中。
秦方雖然客氣,還是聽得出有幾分譏笑之意,心上人結婚了,新郎不是他,對男人來說,多少是個打擊。
沈司晨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明明蘇怡芳就是最後一個見冉宋武的人,可是他們卻從未承認過,這中間到底有什麼貓膩?冉蜜是不是被他們一家人給騙了?
他眼神一沉,索性拿了電腦就往外走,他要去葉知島親自見見這兩個人,弄清楚這件事,冉蜜不應該像傻瓜一樣被矇在鼓裡!
————————————————————————莫顏汐:《強佔新妻:老公別碰我》——————————————————————————
小旅館只住了他們兩個人,黎逸川打定主意要過一段安靜的日子,所以包下了整間小旅館。這裡旅遊設施不完備,也未做過宣傳,所以遊客甚少,旅館是家庭式的,好在已經專門整理過了,收拾得乾淨整齊。
院中種着一大叢鳳尾蘭,大片碧綠的葉片承載着暮光,雪色花束蓬勃地高song。院子裡充盈着淡淡的海風和花香交纏的味道。
幾天住下來,還算舒服愜意。
黎逸川和冉蜜安靜地坐在院中的小桌邊,兩杯茶已經熱汽散去。冉蜜撿了好多貝殼,用水洗乾淨了,一枚一枚地選出來。
還有一大碗的玻璃小珠子,都是從島上的工藝品店裡買來的。
黎逸川借來工具,在貝殼上鑽孔,再看着她用小玻璃珠子和紅繩子一起串起來,做成一隻貝殼風鈴。
以前的生活,他每天在忙,隔着一牆,她在自己的世界裡,每天想方法給自己打發時間。黎逸川現在能明白她每天有多無聊了,沒人說話,也沒人陪她吃飯,他若晚歸,她只有那隻小貓在她腳邊繞,不玩手機遊戲能做什麼呢?他甚至連電視也沒裝上一臺。她有電腦,卻又怕再出了事,又惹來他的怒火,平常沒事都不去上網,只求個清靜。
黎逸川看她低眉順目的滿足樣子,心裡突然愧疚極了,忍不住就說:
“冉冉……你……快樂嗎?”
“啊?很快樂啊,怎麼了?”
冉蜜擡眼看他,滿眼春光明媚,微笑盈盈。
“呵……沒什麼。”他揉了揉臉,覺得自己纔像個傻子。
她低下頭,認真地串着珠子,小聲叨叨:
“黎逸川,我們什麼時候去新房子看看,我好想去,你連位置都不告訴我,牀單是什麼顏色,窗簾是什麼顏色,你有沒有給我種上薔薇花啊?有沒有泳池的?我家可是有泳池的,我想游泳,可以保持好身材。”
“從這裡直接回去,都是你喜歡的顏色,浴室裝了彩色玻璃,浴缸都是彩色玻璃的,窗簾和牀單都是粉色的,冉公主,知道你想當公主。”
他又在貝殼上鑽了一個小孔,慢吞吞地說着,可能是用力過大了,貝殼裂開,釘子劃到了他的手指上,頓時有血珠滲了出來。
他擰擰眉,舉着手指看着,好半天都不動。
“你幹嗎舉着手不動?”
冉蜜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滋……你沒看到流血了嗎?”
黎逸川倒吸一口涼氣,這丫頭還真是能做到視而不見啊!
冉蜜這才明白他的意思,丟下手裡的東西,拉過他的手指,用紙巾給他擦指肚子上滲出的血絲,小聲笑着說:
“黎逸川你現在也嬌氣了呀,多大個口子啊,你擦擦不就好了。”
黎逸川咬着牙敲她的額頭,不滿地說:“冉蜜,你哪裡疼疼,我可急死了,你怎麼這麼沒良心呢?”
“你皮厚啊,再說流這麼一點點血算什麼,我還流過好多血。”冉蜜聳聳肩,不置可否地一哂。
“是啊,你還每個月都流血。”他瞪她一眼,譏笑着說。
“討厭,看你說的什麼話!”冉蜜擡手就打他,嗔怪了一句。
黎逸川抓着她的手指往嘴裡一塞,牙在她柔軟的指肚子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讓她微痛,又有些癢,咯咯地笑了起來,連連往回抽着手。
他咬了好一會兒,拿出來看看,又放到嘴裡用力吮了一下,舌尖在指肚上轉了一圈兒,才慢吞吞地說:“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知不知道。”
“纔不,就和你一起享福,纔不想和你一起同難。”冉蜜笑着把手指往衣服上擦。他低低地笑了笑,從桌上拿煙來準備點上,打火機利落地一聲響,火苗兒竄進來,印進他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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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逸川你不戒菸嗎?我們不要做計劃嗎?”冉蜜託着腮,微擰着眉,看着他的動作。
黎逸川想了想,還真把煙放下了,認真地點頭,“嗯,戒菸。”
“真乖,會是個乖爸爸的。”冉蜜笑了起來,眼兒彎彎的,像兩隻柔美的月牙。
遠遠的傳來汽笛的聲音,勞累一天的漁夫歸家了。
暮色如潮涌進眼中,從屋子裡透出來的燈光染在兩個人的臉頰上,這種親暱和安靜的感覺,萬金難求。
冉蜜跪坐起來,俯過身子,在他的額上親吻了一下。
“怎麼,白天沒享受夠,還想再一次?”
他扶住她的手臂,長指捏在她的下巴上,嘴脣迎上去,潮溼的舌尖在她的脣上輕輕地舔着。
冉蜜搖搖頭,輕笑着坐回原處,繼續她的手工。
她未能爲新家做任何事,所以要把這件他們一同完成的風鈴掛在屋檐下,和他們一起見證日出日落,月升月下,成爲他們歲月長河中最忠實的見證者。
“老闆,電|話,有人找你。”
房東快步進來,衝着黎逸川招手。黎逸川放下手裡的東西,快步過去接電|話。
冉蜜看着他出去了,又勾下頭繼續串貝殼。
“冉冉。”沈司晨有些急促的聲音傳過來。
她愕然擡眼,只見沈司晨就站在前面,滿頭大汗,手裡抱着一臺電腦。
“給你看一個東西。”
沈司晨大步過來,把桌上的東西統統往旁邊一掃,碰翻了黎逸川辛苦打好孔的那一小筐子貝殼,心疼得冉蜜連連用腳踢他。
“你幹嗎呢?把我東西弄壞了。”
“看完這個,多少我都賠給你。”
沈司晨把電腦放下,直接打開視頻給她看。
“又有什麼好東西來祝賀我,不能讓我清靜一點嗎?”
冉蜜心中升起一股無名之火,好好的來擾她的蜜月之期,可她才擡手往他肩上揍了一拳,視頻裡傳來的聲音就讓她猛地轉過了頭。
這是她極其熟悉的聲音,熟到只要一個呼吸,她就知道是誰!那是她思念至深的爸爸。
而另一個聲音,僅在聽了幾句之後,她就聽出了這聲音那驕傲的擁有者——蘇怡芳!
冉蜜看了一眼沈司晨,沒問他這是什麼,只是安靜地坐下來,認真地聽着視頻裡的每一句對話。
視頻裡的聲音有些嘈雜,那兩個人非常激動,一直在爭吵,語速又快,不時又有音樂聲傳進去,導致聲音斷斷續續的,加之冉蜜平常聽冉宋武的家鄉話也很少,聽得不是太明白。不過,在蘇怡芳一巴掌打過了冉宋武之後,冉宋武的聲音終於大了一些,冉蜜反覆地放了幾遍,終於聽清了兩個說的那段話。
“如果不是你放的火,你爲什麼要承認?”
“我不頂罪怎麼辦?我反正已經是有罪的人了,乾脆是我一個人背了算了,我總要讓我兩個女兒好好活下去吧?我的冉冉,一直沒有媽媽照顧,她已經很可憐了,我現在就給她留了個房子落腳,一毛錢也沒能剩下給她……她是我最虧欠的人,腦子裡的傷還沒好……”
又是一陣哽咽和沙沙的聲響,冉蜜的眼睛有些紅,手指在屏幕上輕輕地撫過。
她就知道爸爸沒那麼壞,是別人放火……
但是蘇怡芳明明知道,還要裝成不知道!她是在掩飾什麼嗎?
她吸了吸鼻子,把視頻又倒回去,繼續聽沒聽清的那幾句。視頻裡光線暗暗的,只見冉宋武站起來,又跪到了蘇怡芳的面前,一手搭在她的腿上,小聲說:
“你當是可憐我,我是對不起小芹,可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恨我也好,怨我也行,冉冉和小萌就是我的命,我不能讓她們兩個有事,你幫幫我,那個孩子現在很有錢……”
“你有毛病啊,我恨不得你死!”蘇怡芳用力推開他,一杯水直接澆到了他的頭上,冷冷地罵:“我們一家人被你害得這麼慘,我恨不得你女兒也過那樣豬狗不如的生活,你還想我幫你?你白日作夢,也不怕扇了腰!”
冉宋武抹了一把臉上的茶水,往地上一坐,不出聲了。
若不是逼到了絕路上,他怎麼會向蘇怡芳開口?冉蜜看不得爸爸這樣狼狽的模樣,別過了臉,雙手在桌上緊緊地扣着,盯着牆邊的鳳凰蘭,腦中亂成一團。
“沈司晨,你來幹什麼?”
黎逸川回來了,聽着電腦裡傳來的沙沙聲,眸色猛地一寒,緊盯着沈司晨。
“你什麼時候知道這個的?我爸的車禍是不是和蘇怡芳有關?”
冉蜜站起來,指着電腦問他。那天許安傑想給他看的東西一定就是這個,可惜被黎逸川給換走了,成了那首歌。
黎逸川慢步走了過來,薄脣緊抿成一條直線,冷冷地看着沈司晨,手掌把電腦給合上,沉聲說:“沈司晨,請你離開。”冉蜜抓住了沈司晨的胳膊,急促地說:
“沈司晨你不要走,你從哪裡來的這個,這個是真還是假?這段對話是合成,還是真事?我一定要弄明白!”
她說完,轉頭看向黎逸川,手指了指電腦,語氣更急了。
“如果火不是我爸放的,我爸道德上是有虧欠,但罪不致死,他後來一直贊助福利院,難道不是他在補償嗎?否則怎麼偏是你們那家福利院?蘇怡芳如果知道這件事,而她還要在車上動手腳,致我爸於死地,那她就是殺人犯!”
“夠了,什麼殺人犯!只是見了一面而已,用得着大驚小怪嗎?要殺也是我殺,她怎麼會這樣!”黎逸川轉過頭,一聲喝斥,打斷了冉蜜的話。
“那爲什麼要瞞着我不說?還非得讓我揹着這負罪感?”冉蜜一拍桌子,也站了起來,衝着他大聲嚷。
“沈司晨,怎麼,覺得你能達到什麼目的?”黎逸川冷冷一笑,轉頭看着沈司晨。
沈司晨收起了電腦,迎着他的視線,低聲說:“我要什麼目的?我看不慣你們一家人把冉蜜耍得團團轉,若是光明正大,爲什麼不敢說出來?”
黎逸川的眼神更冷了,盯着沈司晨看了幾秒,對冉蜜說:“收東西,回去了。”
“就這樣?”冉蜜愕然,他就想把這件事一手抹掉了?
“路上說。”黎逸川顯得有些煩躁起來,一揮手,大步往房間裡走去。
冉蜜跌坐下去,手掌在電腦上壓着,她心裡亂極了。她從來都沒有把蘇怡芳和這件事聯繫在一起,那老太太一直給她義正言辭又光輝偉大的感覺,簡直像聖母一樣。
可現在怎麼辦?黎逸川看上去是一定會護着蘇怡芳的!
不行,她一定要問清楚,她把電腦抱在懷裡,擡頭看了一眼沈司晨,快速說:“你先走,我有事再找你。”
“你坐我的車吧。”沈司晨小聲說。
“不,免得給人落下把柄口舌,說我揹着人偷|情。”
冉蜜大步進屋,跟着黎逸川一起收東西。
只短短的幾分鐘,他們就把東西收好了,做了大半的風鈴就孤零零地躺在桌上,開始還熱情滿滿的兩個人似乎都對它失去了興趣。
坐着快艇回岸,來時充滿了美麗的夢想,回去的時候,兩個人都一言不發。尤其是冉蜜,一直緊緊地抱着那個筆記本電腦,直直地盯着漆黑的海平面,牙齒緊咬着下脣,好像咬的不是自己,是黎逸川的肉。
她怎麼可能不生氣?她像個罪|犯一樣在他們面前低着頭,充滿了負罪感,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結果是他們一家人把她當傻子一樣。
快艇到了,黎逸川伸手扶她,被她一巴掌打開。
“別碰我。”她自己跳下了快艇,大步走向碼頭上方。
秦方已經趕來接他們了,冉蜜一上車就閉上了眼睛,誰也不理。
黎逸川坐到她身邊,伸手拍她,又被她給掀開了。
“我說了,別碰我。”她轉頭看來,滿臉的忿然。
秦方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還開玩笑。
“怎麼,黎總又惹大嫂了?罰他跪貝殼啊,不是說正在做貝殼風鈴嗎?我看應該做成貝殼搓衣板,他不聽話就跪!”
冉蜜冷冷地笑,又閉上了眼睛。
秦方這才感覺到氣氛有些怪,當看到沈司晨的車緩緩從車邊過去時,才驚訝地問:
“奇怪,這個人來幹什麼?”
“來做好人好事。”黎逸川面色不善,也往後一靠,閉目養神。
視頻的事,他確實是在楓樹灣的那天知道的,這件事說不清,又臨近婚禮,讓他怎麼跟冉蜜說?難道還在婚禮之前吵一架嗎?
蘇怡芳承認見過冉宋武,她發覺蘇藝涵和一個叫齊梓商的男人談戀愛之後,特地找蘇茜問情況,蘇茜打聽之後,居然說齊梓商是冉宋武的女婿,於是她決定回來看看,摸摸這個齊梓商的底。
爲了不讓藝涵發現,她便從渡假的地方獨自趕回了國。她的護照上不是用蘇怡芳的名字,而是英文名,沈司晨調查的時候一直忽略了這一點。
她約見了冉宋武,想問齊梓商的事,二人爭起了當年的事,可冉宋武和她分手之後十幾分鍾,居然就出了車禍,她不想惹上麻煩,便瞞下了這件事。
在另一個程度上,蘇藝涵能把冉宋武女兒的男朋友奪過來,何嘗不是一種心理上的快慰呢?她便放任了蘇藝涵和齊梓商的交往,想着只是談談戀愛而已,現在的女孩子不會那麼快定性,尤其是在國外長大的蘇藝涵,耳濡目染的都是戀愛自由觀,不一定會想結婚。
在黎逸川心裡,他壓根就不信任警|察,他們若可信,爲何當年縱火的人現在還逍遙法外,當然不會打算讓警方知道蘇怡芳就是最後一個和冉宋武見面的人,那無疑於自找麻煩。
冉蜜生氣,在他的預料之中,他已高價買下了視頻,卻沒料到這視頻還會傳到冉蜜這裡。
車速很快,和沈司晨的車不時超過彼此。
大風砸着車窗,路燈的光匆匆地掠過車中,兩個人的臉色都明明暗暗,陰晴不定。
冉蜜堅持晚上就要見到蘇怡芳,去新房的事不了了之。她固執起來,也是九頭牛都拉不回的。
話說回來,這事擱誰身上,都讓人生氣。讓她白白當了這麼久的替罪羊,每天低頭彎腰,覺得在這一家人前面擡不起頭,蘇怡芳還能大言不慚地在病牀前面指責她……
她當時在病牀上,怎麼沒被蘇怡芳給氣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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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怡芳和蘇藝涵住在一個清靜的公寓小區裡,二樓,有一個大大的平臺,搭成了玻璃花房。
都這時候了,她還一個人坐在玻璃花房裡看書。他們是臨時前來,也沒打電|話通知,蘇藝涵挺着大肚子開門的時候,一臉愕然。
“外婆,小舅舅來了。”
她扭頭衝着花房叫了一聲,扶着肚子去了客廳裡坐着,沒理冉蜜。
蘇怡芳驚訝地從花房裡出來,看着二人問:
“怎麼這麼晚過來了?”
“有事問你,這個給你看。”
冉蜜語氣不善,直接了當地說出目的,就用手託着電腦給蘇怡芳看。
蘇怡芳看了半截,臉漲得通紅,隨即擺手說:“不看了。”
“真是一家人哪!”冉蜜一看她這陣勢,便明白過來,冷冷一笑,轉頭看黎逸川,“黎先生,你要給我什麼樣的解釋?”
她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黎逸川的臉色也漸漸難看了起來。
“先回去,弄清楚會告訴你。”
“怎麼,嫌我當傻子的時間還是太短了嗎?”冉蜜又譏笑起他來,伸手就在他的口袋裡掏他的手機,“我要報警,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難怪手機也不給她,讓秦方扣着,說什麼要過安靜的生活,原來是怕她看到不應該看的東西。
“夠了,冉蜜。”黎逸川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給拖了出來,甩到一邊。
他的力氣再小,也是一個男人的力氣,冉蜜被他甩了好幾步遠,電腦也掉了,砸到她自己的腳上。
她快速擡頭,盯着他看了好半天,眼眶漸漸紅了。
黎逸川有了些悔意,撿起了電腦,沉聲說:“我說了,會弄明白的,你不要這麼急躁。”
“黎逸川,你恨了我們家人十多年,你現在讓我不要急躁!”
冉蜜哽咽着說道。其實意思挺含糊的,但黎逸川聽懂了,他十多年過去了還在恨人家,現在讓她當成什麼都不知道,這不可能……死的那個對別人再壞,那也是她親生父親,拿她當心肝寶貝公主的父親。
蘇怡芳在一邊着着,臉色漸漸平靜,冷冷地說:
“我見過他,你想報警就報警,就算那火不是他放的,他也知情不報,是共犯,冉宋武一直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他死了,是爲民除害。”
冉蜜轉頭看她,忍不住就反問:“那你死了呢?我是不是也要多放幾個煙花來慶祝?”
“你說什麼?你有沒有家教?”蘇怡芳一怒,盯着她就問。
“我爲什麼要和殺人犯講家教?”冉蜜針鋒相對的,熱血衝頭,寸步不讓。
她在這家人面前低頭的時間夠長了,卻原來是一窩的騙子!可惡的騙子!
“別吵了。”
黎逸川一手扶額,往牆上一靠,長舒了一口氣,他的弱點就在這個家裡,他的敵人分明抓準了,抓得又狠又準。
“我恨你。”冉蜜狠狠丟下一句話,奪門而出。
黎逸川看了看蘇怡芳,沉聲說:“這幾天不要出門。”
“你還軟禁我呢?”蘇怡芳本來就對他有了媳婦忘了孃的作風恨得牙癢癢,聽他說話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說,你再和我鬧騰,我還真不登這個門了,還嫌不夠亂?”
黎逸川臉色一黑,摔門出去。若不是她隱瞞了那件事,他會這樣被動嗎?女人有時候做事,尤其是上了年紀的女人,糊塗得讓人抓狂,你又無法責備她,誰讓你要叫她一聲媽呢?
蘇藝涵喝着牛奶,看着電視,就像沒聽到這裡的動靜,等一切都安靜下來了,才慢吞吞地站了起來,看着蘇怡芳說:
“外婆,我們回美國去吧。”
“不回,我偏要在這裡住着。”
蘇怡芳恨恨地一跺腳,回屋睡覺去了。
蘇藝涵又倒了杯牛奶喝了,這才躺回沙發上,繼續看電視,隆起的肚皮能看到小寶貝活動的節奏了,左側不時鼓起一下,又收回去。
她直直地看着電視屏幕,好像看得入神,又好像什麼都沒看到。
—————————————————————莫顏汐:《強佔新妻:老公別碰我》————————————————————————
冉蜜衝出來,又身無分文,無處可去。她抱着摔裂的電腦踩着路燈的影往前走,心裡充斥着各種情緒,又氣又怒又憤又悲又哀……眼睛很痛,卻哭不出來。
她這才快活了幾天呢?早點讓她看這東西不好嗎?非要狠狠地給她來上一棒才高興?
這裡離頤美中心並不遠,黎逸川開着車趕上了冉蜜,放下車窗,低聲說:“上車,先回去再說。”
冉蜜步子加快了,頭也不回地說:“黎逸川,你們一家人怎麼那麼可惡呢?看着我在你們面前低聲下氣,很有快|感對不對?”
“你明知道不是……”“不是什麼?黎逸川,是不是你們恨我就理所當然,而我就得擺出感恩戴德的模樣來接受?”冉蜜停下腳步,轉頭看他。
那段時間心裡的折磨多難受啊,可他們一家人就白白地看了去,說不定心裡還在拍手。
她心裡堵得慌,搖搖頭,夜風很涼,直往她的領子裡鑽,亂髮被吹得零亂飛舞。她站在路燈下,纖弱的肩高song起來。
黎逸川從車上下來,發狠一樣地抱住了她,直接往車上塞。
“作什麼、作什麼、作什麼……”冉蜜蹬蹬腿,連問了好幾遍。
“回去休息,明天再說這些。”黎逸川抓着她的手,試圖讓她平靜。
冉蜜盯着他看了會兒,輕聲說:“我知道你會怎麼處理的,遇上你家人的事,一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黎逸川,我說得對不對?”
“你也不能證明就是她做的,你現在發什麼脾氣?不是又白氣自己一次啊?”黎逸川抹了一把臉,低聲哄她。
“可是她也知道那火不是我爸放的,還要在我面前裝出聖潔的樣子來。”冉蜜扭開頭,不客氣地說。
“什麼叫裝出聖潔的樣子?”黎逸川的火又開始往外冒了。
“你說呢?”冉蜜看着他漸漸不善的臉色,譏笑着反問他。
黎逸川深吸了一口氣,甩上了車門,繞過來上車,一面往前開,一面沉聲說:
“你現在在氣頭上,我們明天再談這件事。”“騙子。”冉蜜冷笑。
黎逸川薄脣抿緊,不出聲,長眉簡直擰成了一個愁字。
“黎騙子,明天是不是悄悄把這電腦砸了,把視頻給刪了,再把沈司晨也殺了滅口了?到時候我沒有證據,又是我的錯?”冉蜜盯着外面的燈火,還是按捺不住心裡的怒氣,一連串的質問。
他的車猛地剎住,冉蜜往前一栽,只見他往前一俯,趴在方向盤上,低低地說:
“冉蜜,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如果你現在能保持平靜,給我一點安靜的空間,我會感激你。”
冉蜜把嘴閉上了,腿縮到椅子上,雙手緊緊地抱着,腦袋也埋了下去。
黎逸川推了推她,給她扣上了安全帶,這才重新往前開去。
他的對手心理強大,不僅瞭解他的弱點,也瞭解沈司晨的弱點,沈司晨一向是衝|動的人,得到了這個,一定迫不及待地給他看。
羅曉鷗的事一定和這個人有關,羅曉鷗一定見過了他,所以纔在出租房裡出了事,至今還未甦醒。
貓漢子還在外面散步,電梯一停,就衝着二人喵嗚地叫。它有好幾天沒見到這兩個人的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直瞪着兩個人,警惕地打量了會兒,才慢步踱開。
冉蜜很羨慕貓漢子,有貓糧和小魚的生活就是天堂。
可是她不滿足於吃好喝好,她還想心靈平靜,愛得沒有負擔。
黎逸川先去辦公室了,冉蜜獨自回了房間,把電腦放下,又聽了一遍,這才慢吞吞地走到露臺上去看星星。
泳池在星光下靜靜地閃着銀光,像落進了無數的銀月碎片。
她看着甜蜜莊園的方向,暗自苦笑,她這是被人詛咒了嗎?一旦看她快樂了,老天爺就會放幾隻妖蛾子出來,把她的快樂啃出幾個大洞,四處漏風。
“冉冉,風大,進來了。”
黎逸川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冉蜜轉頭看他,他靠在玻璃門上,眉眼深沉,帶着她看不懂的神色。
冉蜜已經平靜下來了,抱着雙臂緩步過來。
黎逸川能放下心底那麼大的怨和委屈,她也不想把上輩人的事扯到她和他的感情裡來。她現在只等他一個態度,他要不要給她一個交待。
她從他身邊走過去,安靜地去了浴室,開水,洗刷刷自己。她的腳背有點青腫,是被電腦砸的。
她沒用浴缸,就用花灑衝了衝,然後坐在馬桶上,扳起了腳看腳背上的淤青,都砸在大腳趾下面那一塊兒。她從壁櫥裡拿出藥油,輕輕地往傷處塗抹。辣辣的感覺鑽進皮膚,一直辣進心中。
她的手停住,又忍不住想視頻裡的對話。不是爸爸放火,是誰?他替誰頂了罪?
門輕響了一下,黎逸川進來了,聞到這藥味兒,怔了一下,隨即看向她的腳。
冉蜜看他一眼,勾下頭,繼續往腳背上擦着。
他慢步過來,蹲到她的面前,一手托住她的腳,一手拿過她手裡的棉籤,輕柔地往上面塗藥。
冉蜜沒動,只安靜地看着他,雪白的腳被他捏得有些發紅,他的呼吸漸漸重了,突然就往往前一俯,親吻在了她的大腿|內|側上。
他是用牙咬着的,好半天都沒鬆開,他的頭頂已經觸到了她的腿中間。
【還有一更哇……碼完就更上來。相愛容易,相守容易嗎?愛情最大的敵人,恰恰是自己……下一節《你爲誰脫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