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她太過於激動,葉念墨緩和了神色,“依依。”
“別叫我!”
丁依依狠狠轉身,卻被納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葉念墨低聲呢喃,“抱歉,我情緒過激。”
她閉上眼沒有回頭,雙手拆開他的擁抱,“我現在只想好好的陪着初雲。”
再次往前走,這次身後的人沒有再追出來。
葉初雲的病房外,丁依依做着深呼吸,她知道自己的眼睛一定是紅腫着,只好用冰冷的袖子充當冰袋覆着自己的眼睛。
病房內,葉初雲笑着看向自己的父母,“怎麼了?臉色這麼凝重?”
莫小軍是直脾氣,能夠忍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錯了,海晴晴連忙道:“沒什麼,就是剛纔在路上碰見堵車了心情不好而已。”
“我出去抽根菸。”莫小軍愣頭愣腦就往外走,一開門就看到站在外頭的丁依依。
“依依!”葉初雲也看到了她,語氣裡滿是開心。
丁依依走進房間,立刻換上了開心的笑容,“我來了,今天精神不錯哦。”
海晴晴悄悄退出房間,把空間留給這兩個人。
海晴晴一離開,葉初雲神色就冷靜下來,他看着丁依依認真道:“我有東西給你。”
從枕頭下抽出一份文件遞給她,她拿過,上面是股權轉讓書,半個月前就弄好了。
“這是我能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他淡然的笑着,毫無血色的脣沾染上一絲溫度。
丁依依哽咽的收下,“謝謝。”
下午去葉氏,丁依依都在晃神,袋子裡的股權轉讓書就好像燙手的山芋,讓她燙得皮肉綻開,痛得難以言喻。
門外秘書在轉悠,一副猶豫着該不該進去的模樣,經過的員工問道:“怎麼了,你找丁總?”
“這文件應該給葉總助,可是他不在,文件又很急,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就給丁總唄,應該不會出事。”
“說的也是。”
門敲響,丁依依打起精神接過文件,文件開頭第一頁上千萬的數據讓她正在迷糊的心跳了跳。
“丁總請您簽名。”
丁依依點點頭開始查看,隨口問一句,“葉總助看過了嗎?”
秘書想着文件是合作多年客戶傳來的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眼看着就快要下班了,以這位丁總看文件的速度估計還要一小時呢,乾脆就應答道:“總助看過了。”
丁依依鬆了口氣,草草看過一遍以後就簽上了名字。
當天晚上,傲雪已經轉回家休養,爲了不尷尬,丁依依選擇呆在房間,沒想到一睡就睡過去了。
清晨被子又被人拉開,她還沒清醒就被拖到地上。
“你們做什麼!”
她又驚又懼,頭髮凌亂的就被拖下樓,客廳裡,傲雪坐得端正。
保鏢把丁依依拖到客廳,猝不及防的放手,丁依依的手肘處磕到花崗岩的地面,發出“砰”的一聲,她痛得哀叫出聲。
聽到她的哀叫,傲雪臉上閃動着愉悅,在被關押的那些天,她祈求過,咒罵過,哭泣過,卻都沒有人來救她。
如果她死了也就算了,現在她沒有死,就等着看這些人怎麼死!
“把她帶走。”
丁依依剛想掙扎,一個黑色的袋子套在她的頭上。
車子顛簸着,最後在一處停下,丁依依聽到車外傳來廣場舞的音樂聲,估摸着是一個公園,門被拉開,她被推搡着押下車。
保鏢把她拉下車,順便解開了她的頭套,陽光刺進眼睛,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傲雪踩着高跟鞋走到她面前,手裡拿着紙和筆,“你知道爲什麼今天早上那麼大動靜都沒有人出來嗎?”
沒等丁依依回答,她又笑着說道:“他們早上都不在,而且接下來我做的事情都是奶奶授意的,你就別掙扎啦。”
丁依依疑惑,“你在說什麼?”
傲雪臉色一斂,忽然加大了音量,“現在誰來脫這個女人的衣服,我給誰一千塊錢!”
晨練的人都好奇的圍過來,一千塊錢不是小數目,一半人沉默保持觀望,而另一半人卻躍躍欲試。
“你說的是真的?一千塊?”一名抱着小孩的婦女半信半疑。
傲雪直接從包裡抽出一沓錢,冷冷道:“想要的就快下手了,是不是真到你們可以試一試。”
“傲雪你住手!”丁依依狼狽的站起來,後背卻被人猛地一推,她發出一聲哀叫摔倒在地上。
剛纔帶着孩子的婦女率先上前,扯住丁依依外套的袖子就往外拉。
“住手!不要這樣對我!”丁依依淚眼朦朧的哀求,四周圍着一層又一層的人羣,就是沒有人出聲阻止。
女人力氣大,一下子就扯掉了她的外套,拿着外套走到傲雪面前,拿到了1000塊。
“啊!真的有錢拿啊!”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女人剛想走,手腕就被扯住,丁依依狠狠的扯過她的1000塊就往天空撒,圍觀的人羣鬨鬧着彎腰去撿,場面混亂。
“你的孩子還在看着,就爲了這1000塊你就做出這種事,你不配做人母親!”丁依依喘着粗氣,剛纔那一幕始終印在她的腦子裡揮之不去,她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着。
女人氣急敗壞的朝人羣裡吼,“那是我的錢!”
沒有人理他,大家都在低頭哄搶,她惡狠狠的回頭,眼睛裡的紅血絲格外猙獰,“如果我再脫她一件衣服,是不是又可以得到1000塊?”
傲雪笑着頷首,“是的呢!”
丁依依這次不會那麼容易被她得逞,當場和她撕拉起來,旁邊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大媽見到有錢可以領,乾脆上前跟着一起扯。
丁依依的毛衣已經被捲到了胸部上,露出了裡面的保暖內衣,她沒有力氣抵抗,周圍一雙雙看好戲的眼睛讓她害怕得顫抖不已。
“不要,你們住手!報警,求求你們幫我報警!”她哀嚎着護住自己的衣服,手被抱孩子的女人狠狠抓住磕在地上動彈不得,毛衣被大媽扯開。
“這女人身材還不錯。”
“嘖嘖,這得多冷。”
丁依依伏在地上,水泥地冷得徹骨,她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卻遠遠比不上心裡的絕望。
傲雪走到她面前蹲下,抽出手裡的紙筆,“寫吧,等到葉初雲死後就主動放棄葉氏。”
丁依依神情恍惚,卻在聽到‘死’這個字後猛然回神,雙目裡迸發着強烈的怒氣,
“不准你咒他!”
她的目光過於哀怨,傲雪忍不住後退一步,臉上也帶上了厲色,卻沒有再提那個字,“趕快寫,不寫你連最後那條衣服也保不住了!”
周圍不知道是誰鬨笑了一聲,丁依依狼狽的站起來,她的身上只剩下保暖內衣,外套和毛衣被人隨意的扔在地上,周圍看熱鬧的有老人,有年輕人,有小孩。
她環視了一圈,眼神裡是滿滿的絕望,朝着人羣喊,“如果有一天你的家人也這樣被人對待,你們會怎麼樣?也站在這裡笑?”
人羣裡鬨笑的人寂靜下來,一些人面色猶豫,終於開口,“不管是什麼事,在這大冬天的做這種事情就是造孽啊。”
周圍也有一些羣衆符合,傲雪皺眉,“看來你還沒有得到教訓,我再說一次,要麼脫要麼寫!”
丁依依惡狠狠轉頭,目光凌厲,“我不會放過你的。”
“哈哈哈,你不是一直都沒有放過我嗎!”傲雪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目光卻像雪一樣冰塊冷。
她的笑容張狂極了,丁依依顫抖着雙手拿起紙筆,思緒因爲經歷了大起大落而一片空白,眼淚什麼時候奪眶而出的也沒有感覺。
剛寫下一個漢字手就抖得不像話,即是因爲天氣真的冷,也是因爲心裡遭遇這種事情而無法抑制的絕望。
寫下最後一個字,傲雪一把奪了過來,帶着笑意看向她,“哎喲喲,真是哭得梨花帶雨,連我都感動了。”
車子呼嘯離開,圍觀的人羣見沒有熱鬧可以看也都一一散開,冬日的早晨冷得出奇,丁依依彎下身子緩緩的撿起毛衣和外套。
她的手是冰的,心是冷的,思緒是死的,剛纔的恥辱就好像放電影般一點一點的在腦海裡無限回放,大家的嘲笑,刺裸的視線還有衣服被撥開的絕望。
想哭,卻眼睛乾澀得不像話,想笑,卻比哭還難看。風吹亂了她的投放,她緩緩的轉身朝前走着。
葉家
付鳳儀看着白紙黑字讚賞道:“小雪做得不錯。”
傲雪笑笑,“我和她講道理,哀求她把葉氏還回來,不要讓奶奶傷心。”
“你受累了,孩子。”付鳳儀慈愛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這纔拿着丁依依寫下的歸還書離開。
傲雪看着她的背影笑得開心,站起來朝外走着,還沒完呢,一切都還沒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