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半醒我方知這樣寒冷何謂愛無非悽風苦雨間
流着血 紅着眼 就算多轉幾個彎明日縱酒醒宿醉未散
尋常一對到頭來毫無樂趣然而哭喊痛哭拉扯可是對
爲何燒到猛火裡我都不介意伴隨話我知這生醒了又再醉
問蒼天有幾多快活兒女
我顫抖你的嘴脣帶熱還冷沉下去沉於枕邊黑髮間
明是錯 無力挽讓愛主宰這瞬間何用理悲歡哭笑聚散
------------------------------------------------------------------《金枝欲孽》
一氣講了許多,燈花都被柳飄飄剪過三四次,滴滴紅燭淚慢慢撒下來,燒得不知是春悲還是秋殤。
顯然屋內三人聽的興致盎然,宇拾風埋在蘭如若懷裡,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神色清冷,不知在想什麼。柳飄飄靠坐在一邊,發着呆,蘭如若將茶水遞過去,白薔道謝接過,蘭如若託着腮,催她繼續。
“是啊,白姐姐,後面呢?”柳飄飄問道。
“後面……”
沒過多久,易安就在早膳時,小心的和冷君臨提出此事,薇影還記得,冷君臨身旁的樓螢彷彿被燙到一樣,臉迅速泛紅,羞羞怯怯的告退回房。
樓螢一走,冷君臨狀若無聞的繼續吃飯,易安小心的繼續問:“那莊主的意思呢?”
冷君臨放下碗筷,接過一旁侍女的絲帕,擦擦手,用過茶:“我的意思?易總管費心了,你先看着好的,挑齊了送來給我選就行。”
說着勾勾指頭:“我要回房了,跟上,我的影子。”然後起身離去。
薇影低頭跟上。
在房門口,冷君臨推門:“我晚上纔出去,你昨夜跟了一晚,回去睡覺吧。”
“是。”薇影點頭,轉身離開。
回到房門口,卻看見樓螢在門口扭扭捏捏的等着,看見她來,拉住:
“薇影,薇影,方纔方纔易總管和哥哥說了什麼呀?”討好又羞怯的。
薇影微笑:“小姐不必擔憂,莊主待您大家都看在眼裡,小姐只管靜等好消息。”
“呀,薇影你也取笑我,我不依。”樓螢越發粉面含丹,羞的跺腳離去。
薇影這才推開門,合上,躺在牀上怎麼也睡不着,心裡,有種莫名的痛。
晚膳前,冷君臨推開房門時,薇影已經站在門口。
“怎麼這麼早?”冷君臨問道。
“我沒來多久。”
“是嗎?”冷君臨突然伸手摸她的臉,薇影吃驚的忘了閃躲,“臉都冰冰的,這也叫沒多久?”
“真的沒多久。”薇影堅持。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冷君臨嘟囔一句,向外走去。
還是熟悉的小樓,來往的丫頭都已經對這個少女熟悉,看到她點點頭微笑致意。
夜半,還是睡不着,突然想起自己的窗子是不是忘了關,窗前放着自己一幅繡了半月的花月,天陰陰的好像又要落雪,想想不放心,乾脆回去一趟再過來。
於是看着那窄小的樓梯,鼓起勇氣上樓,想和他說一句就走。
“有人嗎?莊主?”
二樓點着幾盞豆苗大小的銅燈,可是,卻看不到一個人,不對啊,明明看見冷君臨和翩翩上樓的,每日翩翩都會在樓下等他然後撲上去將他迎上樓,可是,爲什麼現在二樓沒有一個人。
薇影按照格局往裡間走去,是有一張花雕大牀,三進三深,薇影下意識摸摸牀上,是冷的,連被
子都沒鋪開,可是,人到哪裡去了?
翩翩的小樓在整個妓館後面,極其僻靜,薇影坐在牀沿,難道是有意外?下意識想起冷君臨幾次回來衣服有勾破和摩擦的痕跡,自己也從沒多問過。
突然頸上一痛,然後就陷入了黑暗中。
而房內,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兩人。
“嘖嘖……冷君臨,你這個侍女倒真是漂亮,平常沒仔細看過,這般昏倒在牀上,倒是嬌花照水,柳絮扶風,你看那眉峰似顰若蹙,小嘴正是菱花總角,呀呀呀…….”
“閉上你的嘴,沒事的話就給我滾出去。”
“嚶嚶嚶嚶……你怎麼能這樣,利用完人家就要甩掉,你忘了我們有那麼多快樂的日子嗎?你忘
了你曾經對我說你……”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兒坐在牀沿,擡起絹帕側臉拭淚,楚楚可憐。
“鬼醫修文,你鬧夠了沒有,閉上你的嘴,給我-----滾出去!”
“天啊!地啊!冷郎你怎麼能如此薄情,但見新人笑哪見舊人哭……我好傷心啊,嗚嗚嗚
嗚……”
翩翩,也就是修文,坐在牀上繼續哭,一邊指着牀上昏厥的薇影,
“人家哪裡不如她了,我雖然是個平的,但她也是豆芽菜嘛,這麼多年我塞饅頭你都不介意了,現在你倒好……咦?小影兒什麼時候長大了?嘖嘖,平日裡沒注意,現在仔細看看,真是尤物啊,尤物……”
“修文,我最後說一遍,給我—馬上—出去!”冷君臨站在門口,隱隱帶着薄怒,身上一襲黑色夜行衣。
“好啦好啦,人家和你開個玩笑而已,哼,小氣……不打擾你和小影兒親密了。”
翩翩,也就是修文站起來,一扭一扭的向門口走去,和冷君臨擦身而過時,突然說道:
“君臨,有些事情還是早說早好,晚了只怕會讓人更痛苦,小影兒好歹也是我看着長大的,雖然她不認識我,但是,我希望她和你都不要在痛苦裡掙扎。”聲音低沉擴張,和方纔的鶯聲燕語不同,原來是個男子!?
“知道了!”冷君臨環胸站在門口,回了這麼一句話,“還有,她是我的小影兒,你不許這麼叫她!”
修文眼睛瞪大,猛的一甩繡帕,大叫:“討厭你,真討厭……我恨你,冷君臨,我恨死你啦……”搖搖擺擺下樓。
冷君臨的臉都要變成豬肝色:“修文。”
“咿?”修文樓梯下了一半,回頭看着他。
“這麼多年……”冷君臨慢慢說,“其實我一直想問,你爲什麼當初一定要男扮女裝,而且,還是個□□?”
修文撲閃撲閃着眼睛,千嬌百媚的笑道:“難道你不覺得人家這樣,更好看嘛……”咬着帕子,一臉期待。
冷君臨擡頭望望天,“不覺得,而且……”修文的臉垮了。
“很噁心!”
“冷君臨,你,你,你太過分了,我恨死你啦,恨死你啦,恨死啦…….”修文三步兩步的跳下樓梯,全然不管身上的紗衣被拖住,一邊跺着腳走下去。
“乖,去把門看好。”冷君臨丟下一句話,走到牀沿前,靜靜看着,眸間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