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佈局,也是一種道法。到了至高境界,戰鬥也就已經不顯於表象。
很顯然,天道意志被鎖在了這裡,所有人都知道他很強,不可戰勝,但卻沒有人知道他已經快要死去了。
這是某種更高或者說更強大的意志所爲,引導了人們的思想,讓人們忽略了正在發生的事實。
若非周小樹突破了,而且來到了這裡,他甚至也會被矇蔽,認爲天道依舊是天道,破碎了也是無敵的,就算再虛弱也不可戰勝。
他忽然笑了笑:“原來你是可以這麼虛弱的。”
那虛無之中似乎有了迴應,星空都盪漾起了漣漪,羣星都扭曲了。
實際上那裡存在的只是幻象,真正真實的東西早在樹枝上的那個人降臨的時候就毀滅了。
那是星空中最高層面的交手,任何生靈敢於擋在前方都會被摧枯拉朽。
“我只有一個問題,當初呼喚我的人……是你嗎?”周小樹目光閃爍。
漫天的星輝匯聚,從無垠星空而來,自各個角落而來,他的意志被鎖在這裡,一點點地消磨,但是他早已存在於這宇宙的每一個角落……除了……地府。
周小樹在外,他含笑看着這一幕,目光中有快意,也有憎惡。
若說異界帶來了危機,那這所謂的星空意志就是一切苦難的源頭,在這億萬年來,數不清的紀元之間,每一次大破滅,幕後一定會有星空意志的影子。
境界越是高深,覺醒的東西越多,看得越是清楚。
然而這麼多年,能夠看清楚的人太少太少。
周小樹忽然間就明白了星空中那片墓地存在的意義,那裡是寂滅,也是希望。
在那中心矗立着的雕像,就是束縛,打碎了才能真的看清楚很多東西。
而這些年來,做到這件事的除了他,就只有……盤古。
“很難說清楚是敵是友,他怕是也承受着無窮的壓力,只不過他選錯了釋放的對象。”周小樹的目光很冷冽,這種冰冷是對星空意志的。
“這世間的生靈,本該長壽,仙境之上,應得永生。”周小樹淡淡地道。在這星空之中,忽然間就颳起了罡風,陰風怒號,充滿了怨和怒,有些生靈早已不在,可總歸有痕跡留下來。
曾經照耀了整個古史的那些強者,唯有天知道他們隕落的時候是多麼的不甘與痛苦。
這是他們在憤怒。
以往他們的憤怒就算是宣泄了出來也是微不足道的,會被輕易地壓制,但現在,周小樹在這裡,星空意志虛弱到了極致,於是整個宇宙所有的生靈都能感受到他們的憤怒!
那來自於地府,來自於荒野中游蕩的孤魂。
在這一刻,無數的強者腦海中都有一幅畫面,一個人屹立在虛空之中獨對整個星空,反倒是星空顯得虛弱。
終於,在那扭曲的混亂的虛空之中,出現了一張人臉,那張臉陰沉,目光中充滿了憎惡。
“取死之道!”
周小樹心神震顫,忍不住噴出一口血。
但他的臉上卻滿是嘲諷和鄙夷。
“看來不是你。”周小樹有些輕鬆地說道。他是真的很輕鬆,因爲心中擔憂,怕從一開始就被這星空意志做了手腳,而現在看來,似乎無所不能的星空意志並非真的無所不能。
“你果然很弱啊!”周小樹笑道,他的身形在退卻之中,“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的,相信我,那一天不會太遠。”
凝聚了強大力量的星空意志,最終能做到的就只是讓周小樹吐出一口血而已。
僅此而已。
周小樹於星空中漫步,他身上的壓力減輕了不少,因爲最大的威脅已經不再是威脅了。
他的下一站是異界之門。
他要親眼看到那個危機的源頭,要親自驗證那裡究竟存在着什麼樣的威脅。
因爲虛空的獻祭,這座源自異界的大門暫時不再需要祖境鎮守,這裡長年累月存在着的恐怖威壓已經不見了。
但是這裡依舊是星空中最可怕的所在之一,因爲有着星空中最強大的陣法以及祖境的道痕,一般的生靈無法靠近,在很遠的地方就會化作碎片。
但這對周小樹而言不是什麼問題。
他來到了這裡,盯着那片色彩斑斕的漩渦。
說是門,其實就是一個大洞,規則在這裡變得混亂,已經不能辨認了,甚至很多氣息都不屬於這邊。
有着極其濃郁的生命氣息從那一方傳來,讓周小樹心顫,有一種衝向那裡的衝動。
不過他還是剋制住了,知道那是假象,只要自己敢從這個地方進入異界,立刻就會遭到圍攻,以自己現在的修爲只能立刻殞落,不會有什麼意外。
那裡不僅強者衆多,還有着那個世界真正的玩好的甦醒着的意志,就算是被某些事情牽絆着,想要滅殺他還是輕輕鬆鬆的。
“完全不同的規則,異界的人來到這裡不能夠動用這裡的規則,所以這裡的修者佔據天然的優勢……”周小樹嘆了口氣,“不過這是建立在這片星空的意志是真正甦醒着的,建立在世界樹還活着的基礎之上……”
他大概能夠猜到對面的進攻方式,那個世界的意志會一點點蠶食這片星空,將這裡化作那個世界的一部分。
這樣,這片星空的修者就將失去主場優勢,面對海量的敵手,只有被淹沒的結果。
所以未來非常不樂觀,就算是周小樹這樣一直很努力很陽光充滿信心的人,此時也不禁有些頹然……這場戰爭的勝負從來都不取決於這個層面。
“必須要突破。”周小樹深吸口氣,目光深沉而堅定,要想勝利,只有一個辦法。那就去,突破到主宰境界,成爲這星空真正的主人。
他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看一看也就算了,他現在還沒有對這裡動心思的資格,萬一在這個時候被對方盯上了,一切就都完了。
他最後的目的地,是星空墓地,在那裡,應該能夠找到很多問題的答案。
周小樹緩緩離去,只留下了一個背影,孤獨而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