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照耀在這裡，讓這裡的景象顯得更爲陰森。
諸多聖人的墓前站着這樣一個老人，本就讓周小樹心裡發怵，有點兒打退堂鼓了，偏偏這個老人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你……您……是您把我弄到這裡來的？”周小樹小心翼翼地道，不過他也做好了準備，一旦情勢不對，立刻轉身就跑。雖然也不知道能不能跑的掉。
老人清澈的眼睛之中是周小樹的倒影，他似乎是笑了笑，然後轉過身去，拄着柺棍，一步步朝着遠處走去。
“跟我來。”
周小樹遲疑了一下，隨後咬了咬牙，自己現在的狀態很詭異，而且這個老人一看就很強大，自己根本就看不透人家的修爲。
“如果有惡意的話早就出手了。”事到臨頭，周小樹也只能用這樣的話來安慰自己。
他跟在老人的身後朝着墓地之中走去。
忽然間，周小樹才恍然發現自己現在居然是飄着的。
“靈，靈魂？”
想到這一點，周小樹一個激靈。自己該不會是掛了吧？不能啊！雖然當時自己是要寂滅的，可是在寂滅之前是留下了那麼一縷的生機，可以說是將全身的生機都壓縮到了那一個點上，只要在最後時刻爆發，那麼就不會有問題。
可以說，他是有着很大的把握的。
“難道是玩脫了？”周小樹嘴角一陣抽搐，倘若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就是經歷了最爲奇葩的死法了。
在他胡思亂想之中，那老人忽然停下了腳步，站在了一塊墓碑之前，然後扭過頭來，對着周小樹笑了笑。
周小樹毛骨悚然，他乾笑道：“這，這該不會是我的吧？可我看到這裡周圍都是聖境，我還不夠格啊！”
“這裡當然不是你的。”老人笑了笑，可是從他的眼神之中看不到任何笑意，“這是你之前的墓。”
周小樹張了張嘴，之前的墓？
“麒麟？”他遲疑着問道。
老人點了點頭。
周小樹臉色更苦了：“那我這算是死了嗎？”
“若論世人的常識，你應該是死了。但你若是真的死了，又怎會在這裡與我對話？”老人淡淡地道，他指了指空掉的墳墓，“你若真的死了，縱使不迴歸這裡，也該有一座新墳。”
周小樹眼睛頓時一亮，然後看向了老人，他知道，如果自己沒有死卻來到了這裡，那麼一定是這個老人辦到的，他肯定是想要找自己做什麼事情。
可老人卻很淡然，並沒有直接回應他。
老人指了指麒麟的墳墓：“那日這座墳墓突然裂開，其中空空如也，我便知道是你歸來了。”
“輪迴之路不好走，尤其是在輪迴之中覺醒的人，都將揹負起註定的使命。”老人望着周小樹，“可你在半夢半醒之間已經遊蕩了很久很久了，如果再不醒來，我的期待就要成空。所以我要幫你一把。”
周小樹眨了眨眼睛。
“老前輩是要送晚輩一場造化？”周小樹問道。
“前輩？”老人笑了笑，這一次清澈的眼神之中有一些漣漪，有着一些莫名的情緒，“若你真的醒來，也不知道誰是前輩。”
周小樹張了張嘴，然後撓了撓頭。
“你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老人問道。
“冥界？冥土？地府？”周小樹猜測着說道。
老人搖了搖頭，他指了指周圍的墳墓，輕聲道：“這裡有一個名字，叫做墟。”
他隨手一揮，周小樹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地輕飄飄地飛了起來。
周小樹一點兒抵抗都沒有做，當那股力量臨身的時候，他就知道一切抵抗都是徒勞的，太強大了，前所未有的壓制力。
這老人給了他一種感覺，這可能是他見到過的所有生靈之中最強大的一個，沒有之一！哪怕是之前見到過的盤古大神的虛影也沒有這樣的壓迫力。
而周小樹也因此能夠定下心思來觀察周圍的事物，他不需要徒勞地去考慮如何逃脫這裡。
於是他便看到了一眼望不見盡頭的墳墓，和在遠方矗立着的數座雕像！
然而，他還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除了麒麟的那座墳墓之外，其他的墳墓之前都是沒有墓碑的！
“那是當初你自己立下的，一座無字碑。據你說立下這座碑的意思是一生一死一輪迴，若是終結之日，你不曾歸來，那這座碑將消失，與周圍一切都一樣。而若是你真的歸來，將在這座碑上刻下真正葬下的東西，象徵着輪迴的盡頭。”老人淡淡地道。
周小樹嚥了口吐沫，他低聲問道：“墟……是屬於聖境的墓地嗎？”
老人瞥了他一眼，然後一步踏出。
也不見有什麼動作，更察覺不出有什麼規則的波動，周小樹的身形驟然間出現在了那數座雕像之前。
周小樹數了數，一共有着九座雕像，還有一座雕像正在被雕刻出來。
“這是……”
“永恆者的雕像，也就是你們所稱的……祖境。”老人淡淡地道，“只是他們還不曾真正跳脫出來，所以可以被雕刻出來，於是立在了這裡。”
周小樹愣了一下，他心中震撼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祖境人物的雕像？！
他立刻看向了老人，這裡有着聖境的墳墓，有着祖境的雕像，而且怎麼看也不像是真正的地府，那麼這裡究竟是什麼來頭？
“這裡是墟，也是序，可以說是秩序之地，也可以說是迴歸之地。”老人輕聲道，“這裡是起點，也是終點，萬物在這裡開始，若無意外，終有一天也會在這裡終結。”
他看向周小樹：“而這也是你註定的宿命。”
“我的宿命？”周小樹眉頭略微皺了皺，他很反感這樣的說法，可卻有着一種被神秘力量支配的感覺，他不知該怎樣去抗爭。
“這種宿命，是你自己選擇的。”老人淡淡地道，“看來你忘記了很多東西……”
他指向了那座正在被雕刻出來的雕像，笑了笑：“看看，那是什麼？”
周小樹定睛看去，那雕像尚未真正成形，若不仔細去辨別，尚認不出來是什麼。而且這雕像比之另外九座很渺小，甚至有些微不足道，但偏偏是並立在這裡的。
“巨獸？”
他忽然一怔，不可思議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該不會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