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道淵等人告別之後,周小樹和羽雪若趕路的速度明顯快了很多。但即便如此,趕到訊息之中孔雀王出沒的地點時也已經是一天之後了。
西南多山嶺,周小樹感受着空氣之中殘留的一些氣息,眉頭緊鎖着。
這裡匯聚了太多的真人境人物,道則干擾得很嚴重,讓他無從分辨。
“這裡發生了諸多大戰,不僅僅是孔雀王,還有一些其他的真人境人物也在此地交手。”周小樹沉聲道,“似乎很混亂。”
羽雪若點點頭,她將大世界展開,盡全力去捕捉此地的道則。
她知道周小樹內心的一些想法,知道他已經將孔雀王當作了朋友,甚至認作了姐姐,肯定會全力去救她。
“有一種從來未曾感受過的力量在此地綻放。”她深吸口氣,眼中精光綻放,“莫不成是你一直篤定的那件事情發生了?”
周小樹面色沉了下去,他點了點頭:“我們需要小心了,這很可能是一個陰謀。”
“陰謀?”羽雪若一怔。
周小樹點點頭,他也不敢確定,但是卻有這樣的直覺,認爲這裡的事情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
一向溫和的孔雀王不會毫無理由地性情大變……
這個世界的事情不一定都符合傳說,而結合着西方有大教崛起這一個預言,周小樹很確認,一定會有大事情發生。
想一想,一個沒有任何根基的教派應該如何發展?
一個強者是肯定存在的,那麼幕後必然站着一個人,那個人可以讓孔雀王一躍成爲巔峰高手,甚至領悟了大世界,甚至不惜與天下爲敵……
那麼,那個人是誰?
這已經不言而喻了。
周小樹有一種轉身離去的想法,他不願意介入太深,害怕最終自己也會陷入他人的佈局之中。
就算有如意金箍棒又如何?當初那個人可是壓得這根棒子的主人五百年都翻不過身來。
“我們還繼續前進嗎?”羽雪若看出來了周小樹的猶豫,輕聲問道。
周小樹咬了咬牙:“去!如果弄不清楚這件事情,我們遲早也會受到波及。”
忽然間,很遠處有霞光閃耀,那光芒祥和而莊嚴,有一股大氣在瀰漫,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宏大的威壓,讓人喘不過氣來!
周小樹心中一顫,他深吸口氣,看了眼羽雪若:“你在這裡接應我,我去看一看!”
羽雪若點點頭,取出來周小樹之前給她的陣旗:“如果有問題,我就在這裡佈下陣法,爲你斷後。”
周小樹一笑,不過任誰都能夠看得出他表情之中的凝重。
他身形一閃,便越過了數座山峰。
他的速度絲毫不減,也沒有任何掩飾,他知道如果真的遇上了那個人,那麼他任何掩飾都是徒勞的。
周小樹承認,在此之前,自己將這件事情想得有些簡單了。
他一直以爲,就算是那個人出現了,也是需要成長的,卻從來沒有想過如果那個人從一開始就這麼強大,那將是一番怎樣的光景。
而今,他來了,他在俯視衆生,佈下了這樣一個局,引無數人入甕。
釋迦牟尼佛,這是一個無論如何排列都在最高一層的人物,而今自己可能要直面他了。
周小樹的眼前出現了一座山,山上有廟宇。
那座山與衆不同,於羣山之中就有一種卓爾不羣的氣質,似乎與整個世界都格格不入,像是根本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中。
僅僅是看到,周小樹就有一種失重感,他覺得自己周身的道則都要失去效用了,這是一種鎮壓。
不過他體內的聖血自然運轉,霎時間就將這種感覺去除了。
周小樹凝望着這座山,終於在山腳看到了一塊石碑。
這周圍地勢很高,洪水淹不到這裡來,所以山依舊是山。
石碑上寫着兩個字。
靈山。
周小樹身子顫了顫,目光如炬,看到了那座廟宇之上巨大的牌匾。
大雷音寺!
就在這時,一聲佛號傳來,如雷聲般轟鳴,竟然周小樹查時間腦袋裡一片清明,什麼思緒都沒有了。
不過這也只是一瞬,他立刻就回過神來了。
“南無阿彌陀佛!”一位灰衣僧人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凝視着他。
周小樹緩緩轉過身來,皺了皺眉:“阿彌陀佛?世上曾有過嗎?”
“一切皆輪迴。”那僧人含笑道,“如你之來,如她之去。”
周小樹笑了笑:“釋迦牟尼?”
那僧人也在笑:“果然是你,你從虛無中來,卻無比真實,真真假假,而今卻只剩下了真……你也在輪迴。”
周小樹瞪大眼睛,盯着他:“你知道我的來歷?”
釋迦牟尼頷首道:“那是假的。”
“你憑什麼這麼說?”周小樹深吸口氣,強壓下怒氣,“一切都是我親身經歷,自然是真的。”
“信真則真,信假則假,我說那是假的,那在我這裡,那就是假的。”釋迦牟尼嘆息,“可在那裡,你見到了我,這不應該,尤其是你見到了過去和未來的我,那更不應該。”
周小樹怔了怔,他盯着釋迦牟尼,這個人……真的很恐怖……他似乎看透了自己的一切!
“我知古今。”釋迦牟尼說道,“凡是發生過的,便被我記住。世間萬象,終是一場空。我只求本,不着表象。”
“所以,你看不到未來了?”周小樹笑了笑,“這麼說來,我好像有比你強的地方,因爲我能看到一些。”
釋迦牟尼沉默了一會兒,他竟然嘆息一聲:“你能看到的,當你看到時,我自然能看到,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你改變了很多痕跡,發生在你周圍的事情,我都看不到。”釋迦牟尼搖了搖頭,“你不在局中,這星空如棋盤,可你已經跳脫出去……我只是不懂,你既然已經超脫,又何必回來?”
這一聲如同驚雷般在周小樹的腦海中炸響,他不知道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想到了什麼,只是純粹地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悲傷,似乎……自己揹負了什麼很重很重的東西。
“你對我做了什麼?!”周小樹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