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有事的!”夏炎用力將瑾萱擁在懷中,這一刻,壓抑了多年的感情終於如山洪一般爆發了開來。
“我不許你有事!瑾萱!我不許你有事!”夏炎的眼淚順着臉頰打在瑾萱的嘴角。
感覺到口中淡淡的苦澀,瑾萱心痛地笑了起來,擡手,努力地想要去幫夏炎擦掉臉上的淚水。
“夏炎哥哥!不哭!能死在你的懷裡,是萱兒做夢都想要的結果!求求你,別哭好麼!夏炎哥哥!你還有輕言姐!你不能這樣!萱兒也不想這樣!你一定要帶着萱兒的愛,好好的活下去!”
“不…不…”夏炎哭喊着,“瑾萱!我不要你這樣說…”
“萱兒好痛…全身都痛…夏炎哥哥,與其讓萱兒這般煎熬的活着,不如就讓萱兒安安靜靜地死在你的懷裡吧!夏炎哥哥!你知道麼?萱兒這輩子最後悔的,不是自己的身體不好,而是當初在外門與你分別的那五年!夏炎哥哥,那五年萱兒每天都在掰着手指頭過日子…我時常告訴自己,我只是一個在街頭乞討的小乞丐,可我不想別人說我配不上你,於是我練琴,識字,煮茶,打扮,我只想當你再見到萱兒的那一刻,會看到一個…一個更好的我…只是若早知道今日結局,當初說什麼我也不會跟卜爺爺上山!萱兒此生,只想安穩地陪在你身旁…”瑾萱說着,慢慢閉上了眼睛,眼淚頃刻間溼了衣衫。
只是全身上下死氣似乎是更濃了些。
“夏炎哥哥…忘記萱兒吧…好好的…與輕言姐走下去!”
感覺到懷中瑾萱漸漸沒有了動靜沒有了呼吸,夏炎撕心裂肺地吼道,“不!!!”
第一次遇見時候的憐憫心痛,第一次牽手時候的怦然心動,第一次離別時候的難分難捨,第一次重逢時的相思哀怨,最終,全部化爲了深深的內疚,讓夏炎痛不欲生。
這種眼睜睜看着摯愛之人,在自己懷中逝去的痛苦,猶如將心掏出,一刀刀切成了碎片。
啊,多麼痛的回憶,你曾是我的整片天地。
“啊!!!”夏炎雙手抱起瑾萱,仰天長嘯,周身靈力如同血霧一般瞬間將整個鎮魔臺填滿。
門外,原本正在商量辦法的四人,聽到聲音,彼此對視一眼,趕忙衝了進來。
一進門,卻見夏炎雙目赤紅,抱起瑾萱一步步地從高臺之上走了下來。
“夏炎?!”見到夏炎此時的模樣,凌雲子心中大驚,忍不住喚道。
只是夏炎如同沒有聽到一般,依舊抱着瑾萱朝外走去,眼中的殺意如利劍鋒芒一般,讓人心中寒氣乍起。
“夏炎!醒醒!”鵬祖以靈力包裹住聲音,衝着夏炎大吼一聲。
夏炎心神一震,眼神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四位長輩,張口吐出一地鮮血。
氣息隨之萎靡下來,剛纔那一刻的自己,心中竟然生出屠盡天下人爲瑾萱陪葬的念頭。
“掌教真人!鵬祖!太上長老!藥王前輩!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救瑾萱吧!!”夏炎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地哀求道。
藥王雙目一縮,從夏炎懷中接過瑾萱,單手併攏三指,放在了瑾萱的右手腕處。
末了,從懷中掏出一枚褐色丹藥,塞進了瑾萱口中。
“我只能以此丹保住她三日生機不滅!三日後若再沒有辦法,只怕是…”
夏炎全身顫抖,跪着爬到鵬祖身前,一邊磕頭一邊求道,“鵬祖!您活了無盡歲月,一定有辦法救瑾萱的對麼?鵬祖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她吧!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一會兒工夫,夏炎額頭便血紅一片。
“夏炎!”鵬祖臉色難堪地伸手扶住夏炎,“你的心情我理解!若有辦法我怎麼可能袖手旁觀!別這樣!快起來!”
“不…”夏炎重新回到瑾萱身旁,伸手將瑾萱的頭攬在自己懷中,放生痛哭起來。
衆人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兩人,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
“夏炎!還有三日時間,相信你卜前輩一定會趕來的!這三日你先耐心看護好瑾萱!我們回去再想想還有什麼其他辦法!”凌雲子沉思半晌,“待會我派你秦師兄過來守在門外,有事你便吩咐他!”
“掌教真人…我能帶她去後山別院嗎?!”夏炎無力地站起身,抱起瑾萱,溫柔地看着懷裡的瑾萱說道,“她不喜歡鎮魔臺!”
“好吧!哎…”凌雲子嘆了口氣,轉身看了真一長老一眼。
到了此時,真一長老也不忍心再將兩人拆開,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夏炎慢慢朝着門口走去。
待夏炎抱着瑾萱走出鎮魔臺,凌雲子張口詢問道,“不知藥王師兄可還有其他辦法救下小徒?不論付出什麼代價,我清玄教都在所不惜!”
“哎…凌師兄,恕我直言,令徒身上的死氣,恐怕非凡間所有,即便卜師兄來了,也不一定能壓制的住!”藥王神色複雜地回道。
“不似凡間所有?!”凌雲子驚呼一聲,“藥王師兄的意思是,這死氣竟是來源於九幽之地?!”
“哎…我也未曾去過九幽冥府,只是我行醫數百年,卻從未見過如此精純的死氣!”藥王眼中帶着一絲顧忌。
“難道已經有鬼蜮邪物,潛伏在了人間?”凌雲子驚恐地猜想到。
其實到了凌雲子、金翅大鵬、藥王、真一這般年紀,這般修爲境界,生死早已看淡了許多。
只是瑾萱乃是世間甚至天地間罕有的九靈根之資,未來成就絕對會在在場衆人甚至清玄祖師之上,如今天下將亂,瑾萱或許便是那應劫而生,安定天下的轉機!
佛家講究因果循環,善惡有報,而道家卻堅信仙道貴生,無量度人。
道者,虛無之系,造化之根,神明之本,天地之元,主宰萬物而不自恃。
所以當瑾萱出現在崑崙山上,出現在凌雲子面前時,凌雲子便堅信,此女定是九天神明派來清玄教,拯救天下蒼生的貴人!
只是任誰也沒有想到,原本這樣一個千百年來最有希望主宰天地的驕女,會在十七歲的年紀,遭此大難。
“或許…一切都是天意吧…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