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長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倆,心下了然,加上餐桌上詭異的氣氛,便猜測兩人發生過什麼事。
但畢竟是兩人之間的私事,再怎麼有間隙,也輪不到他一個外人多嘴。
他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說道:“這幾天的天氣還挺乾燥,來,你們多喝點粥。”
石佳倩知道他有意緩解氣氛,連忙應了聲好。而坐在桌前佁然不動的方黎,此時終於有了動靜,石佳倩挑起眉頭看去,卻發現對方轉身去盛粥。
看來也不是一味的漠視,還是有注意他們的談話的……
而至於昨晚發生的事,她轉輾反側的一夜都在想一件事,就是——方黎究竟有沒有,看到她手裡拿着的微信注射器。
如果看見了,爲什麼不拆穿她呢?
還是……欲擒故縱。
望着方黎的背影,石佳倩百思不得其解。她畢竟第一次幹偷雞摸狗的事,心裡急得抓耳撓腮,表面上卻要裝出一副氣淡神閒的樣子,真是折煞她也!
飯後,石佳倩主動要求整理碗筷,心裡雜七雜八的一直在想事情,因此沒有注意到高聳的門檻,以至於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嘭!”碗碟掉落在地,碎成萬千。
幸而風馳電掣間,一道風從旁邊拂過,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將她穩穩拖住,纔沒讓她落得盤子的下場。
石佳倩驚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對方一雙沉靜的眼眸漆黑一片,冷硬臉上的表情還是那樣嚴肅,不苟言笑。
手掌下,對方炙熱的胸膛像烙鐵一般,狠狠炙痛了她的手掌。讓她倉皇失措的推開眼前的人,腳往後退了一步。
方黎眼眸深幽的看着她,表情波瀾不驚。他淡淡地說道:“怎麼,昨晚還沒摔夠嗎?在一個門檻上連摔兩次?”
言語冷淡,卻暗藏着擔憂的情緒。
石佳倩卻來不及品嚐這稍縱即逝的擔憂,聽見這話的她呼吸一窒,瞳孔狠狠地縮了一下。
他果然知道昨晚偷潛入房的人,是她!
石佳倩低頭沒有回話,悶聲不語的收拾好碗筷,心亂如麻的快步離開。
方黎站在門口,身形頎長,微風將他的頭髮吹的微微晃動,他望着那個匆匆離去的背影,眼眸幽深,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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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廚房處理好破碎的碗筷後,石佳倩逃也似得離開鎮長家,生怕多在那裡待一秒,就被方黎揪着逼問她背後目的。
一瘸一拐來到衛生所,赤腳醫生正坐在小雜院裡悠然曬着太陽,見她來了便揮揮手,說道“來換藥啊,腳傷好一點了嗎,坐在椅子上給我看看。”
石佳倩遲疑半響,走了過去,挽起褲腿。
白皙的腳踝處一片紅腫,粉色的肌膚被撐得彷彿要破掉一般,幾近透明。而原本纖細的腳踝也腫了好幾圈,看起來與豬蹄別無二致。
醫生看了愣了幾秒,瞬間暴跳如雷,指着腳踝生氣的說道:“是,我昨天是沒囑咐過你,但你自己都沒有身爲患者的意識嗎!”
她氣呼呼的站起身,轉身去拿醫藥箱,一邊走一邊叨唸着:“說過多少遍了,不要碰水,不要碰水!你們這些年輕人根本不把醫生的話記在心裡,真以爲自己年輕就可以胡亂折騰嗎?”
身後,石佳倩聲若蚊蠅的解釋道:“我沒碰水……”
“沒碰水,腳踝怎麼腫成這樣?!”醫生儼然不相信她這副說辭,粗魯的打斷她的話,拿過醫療箱手腳利索的打開,然後爲她上藥。
藥上到一半時,她像是想到了什麼,驀然頓悟:“噢!我明白了!一定是做那檔事,才受的傷!”
說道這裡,她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看起來有幾分猥瑣。
那檔事,是哪檔事?
望着醫生似笑非笑的神色,石佳倩不明所以的咋了眨眼。
完了,這醫生該不會又誤會什麼了吧?
這年頭,醫生的想象力都這麼豐富嗎?!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太不知節制,一高興起來什麼都不管不顧,連自己身上帶傷都忘了嗎。”
醫生一邊動作麻利地爲她處理傷口,一邊喋喋不休叨嘮着:“腳踝都成這樣了,還尋求什麼年輕的刺激,女孩子,要以身體爲重,該拒絕就得拒絕!還有你家那位,都不知道體貼你一下嗎?男人在這種時候,該剋制就得剋制一下。”
石佳倩被她的話驚住,一口氣噎在嗓子眼裡順不下去,只能略紅着臉尷尬的解釋:“這都哪跟哪啊,什麼叫做剋制一下?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任何關係,昨天還那麼親熱?”醫生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顯然不相信她的話,兩人昨天眉來眼去的,哪像沒有關係的樣子。
石佳倩只覺百口莫辯乾脆也不再解釋,只臉色微慍地抿着脣,黑而長的睫毛微垂着,任由八卦的火苗在對方心裡肆意蔓延。
既然對方鐵了心要誤會到底,那她就算再費盡脣舌去解釋不還是沒用?
反正她過不了多久就會離開,到時候這裡的一切糟心事,都與她無關了。
這麼想着,她微鬆口氣,心裡舒坦自在了許多。
“行,包紮好了!”醫生看着傷口,顯然對自己這次的包紮結果很是滿意:“你跟我去院子一趟,我給你拿一點草藥回家。”
響亮自信地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就朝外走去。
石佳倩聞言也迅速地跟着她來到屋外。
屋外有一塊廣闊的平地,溫煦的陽光暖暖灑在平地上,被充沛陽光眷顧的一片角落裡,曬了不少草藥。灰白色塊狀的茯苓、紅色橢圓形的枸杞、淡黃色的細條狀黃芪,各種顏色、各種形態中草藥鋪了滿滿的一地,在陽光的灑照下格外討喜。
醫生俯下身選了幾樣草藥遞給石佳倩,擡眸,一臉嚴肅地對她囑咐:“一共三副藥,每天記得搗碎了敷在傷口上。”
“還有,這一段時間別再做什麼劇烈運動了!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