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笑着說道：“你們在這裡稍等片刻，待會就有護士送檢驗結果過來，我還有幾份病例需要整理，就先走了。”說完，轉身朝門外走去。
白色高跟鞋敲擊在地板上，發出清脆而婉轉的聲音，像她這個人一樣，給人一種清雅而不唐突的享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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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心艾眼巴巴的望着曹穎雪走遠，才轉頭看向赫連池，壓低嗓音問道：“你說她剛剛的反應，不會是認出我們了吧？”
赫連池正在調病房內的暖氣，聽她這麼說，奇怪的瞅了她一眼：“你擔心這個幹什麼？我們又不是見不得人。”
剛纔在專家診室他就發現，她看曹穎雪的眼神很奇怪，兩人之間的氣氛也有些微妙。當然只限於她個人方面。
曹穎雪自始至終都表現的落落大方。
“我哪是擔心這個！”顧心艾氣悶的錘了錘他胸口，嬌嗔的說道：“你神經怎麼這麼粗？女人的預感你根本就不懂！”
曹穎雪出門時的眼神，和進門時的溫和大相徑庭，雖然還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樣子，但眼神中的探究瞞不過她的眼睛。
赫連池敷衍的嗯了一聲，看着躺在牀上亂撲騰的小豆丁，說道：“先別管那個吧，你看小豆丁是不是又尿了，尿布帶了嗎？”
聞言，顧心艾被轉移注意力，伸手摸了摸小豆丁的屁股，尿不溼沉甸甸的確實該換。她環視了一眼房間，暗道一聲糟糕，說道：“走的時候太急，我給忘樓下了，我現在去拿。”
當時看門診時，她把行李箱放在診室門口，結果最後忘記拿了……
“不用，我去。”赫連池攔住準備衝出門的她，指了指豆丁，溫柔道：“你留在這裡陪豆丁，順便休息一會兒。”
因爲豆丁夜啼的緣故，兩人在飛機上也沒能補覺，顧心艾更是焦躁了一晚上。要是再不休息，身體一定會吃不消。
“嗯，那好，你路上慢點。”顧心艾甜甜的笑道，目送他走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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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病房門外的走廊，潔淨明亮的窗戶旁。
剛走出病房的曹穎雪，回頭看了眼赫連池所在的房間，掏出手機，撥通聯繫人上的第一個電話。
熟悉的鈴聲響起，曹穎雪安靜的等了一會兒，等那頭接通後，就迅速說道：“喂，是方黎嗎，你現在在哪？”
電話那頭有些嘈雜，電流的聲音和平穩的喘息聲，從話筒中傳出。
“在警局，有什麼事嗎？”沉靜過後，一把低沉鎮靜的男生響起。
曹穎雪猶豫了一會兒，又回頭望了眼病房，纔開口說道：“我就是想問，你最近有和A市的朋友聯繫嗎？”
方黎有些莫名其妙，清冷道，“最近聯繫淡了，你問這個幹什麼？”
她張開嘴準備解釋，卻聽那頭人繼續說道：“我待會還有場會議，晚上可能不回家吃飯了。你記得按時吃飯，早點休息。”
冷漠疏離的聲音，像針尖一樣刺入她心臟中，可麻木的心臟根本就不會疼。
“啊……沒，沒事。”曹穎雪低下頭，望着樓下悠閒散步的病人，幾分落寞的說道。
或許是察覺她語氣中的不對，電話那頭沉默了半響，接着是一串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音筒裡的電流聲減弱，似乎方黎走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
“穎雪，發生什麼事了嗎？”方黎聲音沉穩的問道，暗含擔心。
聽着耳旁刻意壓低的嗓音，曹穎雪嘆了一口氣，即使明知他只是例行公事，努力當一名合格的丈夫。她也忍不住被對方難得一見的溫柔，所俘獲。
“其實，剛剛我在醫院看見赫連池了，他帶着妻子和孩子來看病。”曹穎雪聲音微甜，一口氣的說完。
方黎挑了挑眉，問道：“他生病了？”
“不是，是他的兒子，才一歲多呢，總之病症很複雜。”回想起小孩蜷縮着手腳，不斷抽搐的樣子，曹穎雪心裡就有些難受。
她擺了擺手，有意跳開這一話題：“電話裡說不清楚，我只是想着他們是朋友，所以纔打電話通知你一聲。”
方黎輕聲嗯了一聲，說道：“我知道了，謝謝你。”
當這聲謝謝脫出口時，曹穎雪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方黎你好狠的心啊！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將他們的距離拉得這麼遠。
她嘴脣微啓，準備在說些什麼，卻聽見對面傳來幾聲喧譁，似乎有人在喊方黎。方黎遙遙的應了一聲，倉促的對她說道：“我這裡還有點事，如果你沒其他事要說，我就先掛了。”
說完，還不待她給出反應，電話就被掛上。
話筒中傳來嘟嘟聲的忙音，曹穎雪依舊舉着電話，繞過樹枝縫隙的陽光打在她臉上，在她眼底留下一絲陰霾，形單影隻的背影，落寞。
她望着窗外抽芽的松柏樹，聲音很輕：“你不用對我說謝謝……”
從來都不需要。
雖然已經結婚了，可是他對她來說，還是那個最近，也是最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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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門診室拿到行李的赫連池，轉身往病房的方向走去，可當他快走到病房門口時，對面走廊上的一抹熟悉身影，吸引住他的視線。
是曹穎雪。
她正舉着電話，專注的望向樓下的室外花園，似乎在與電話那頭的人交談。被斑駁陽光映照的臉上，有一絲木訥與落寞。
他定定的看了一會兒，心裡有些猶豫。畢竟照曹醫生話裡的醫生，她有可能是小豆丁的輔助醫生，以後低頭不見擡頭見。
對方這副樣子，儼然是遇到什麼事情。他有些不確定要不要上前詢問一下……
“阿池！”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拉回他的視線。
赫連池尋着聲音望去，顧心艾抱着小豆丁站在走廊的盡頭，清秀的小臉滿是苦悶，喊道：“尿不溼拿了嗎？快過來啊，我快抗不住了！”
她懷中的小豆丁，跟一隻惡魔似得不斷抓她臉頰，將她綁好的長髮拽得凌亂。爲了早點幫她渡過苦難，赫連池提着行李快步走了過去。
管他什麼主副醫生，說到底都是一個陌生人，現在還是自己的妻兒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