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你這是要去哪野啊，快吃中午飯了。”她擰眉，“乖一點好不好？”
赫連溪踮腳的動作僵住，尷尬的回過頭：“我和英子他們約好了，今天中午去山裡打鳥，午飯我就不吃了。”
“正長個呢，怎麼能不吃飯。”夏芸芸將小白菜扔進盆裡，擦了擦手上的水，走了過來：“你瞧瞧你，整天滿山頭的跑，臉都髒成什麼樣了？”
赫連溪手指輕刮臉頰，有些底氣不足：“我這不是還來不及洗嗎，早上去河裡摸魚蝦去了，剛融化的河面可好玩了。”
夏芸芸點着他的鼻子，呵斥道：“玩玩玩，整天就知道玩，老師留的作業寫了嗎？”
一聽到作業，原本興奮的赫連溪瞬間焉了。
“行了，既然你不在家吃飯，那你中午吃什麼？”夏芸芸捨不得看他沮喪，轉移話題道。
聞言，赫連溪眼眸亮了亮：“吃烤麻雀，我們自己打鳥。”
夏芸芸沉默了，半響才說：“那不衛生……”
赫連溪搖了搖手，拿起彈弓說道：“衛生，英子她表哥烤鳥技術可好了，一定會清理乾淨的。”他往後退了幾步，擺手道：“媽我走了啊，晚上記得給我留飯。”
說完轉身就跑，好像生怕她會後悔似得。
望着對方活潑的背影，夏芸芸無奈的搖了搖頭，背後，赫連池的聲音幽幽傳來。
“媽，你太縱容小溪了，你瞧他現在皮成什麼樣子。”
夏芸芸寵溺的笑了笑，柔聲道：“沒關係，這孩子之前壓抑太狠了，剛好有機會在鄉下住幾天，開學之前就讓他好好玩一玩吧。”
赫連池搖了搖頭沒再回話，他將爆炒的雞丁盛進盤子裡，然後端着往屋內走去。
夏芸芸連忙過來幫忙，端上其他幾盤菜，在他身後問道：“你們打算在這裡住多久，等小溪開學後，我和他爸爸就該回A市了。現在正開春，環亞的事可不能再耽誤了，要不你們跟我們一起回去吧？”
還沒過年之前，彭納爾就帶西多回W國去了，而齊悅也在過年之後，回到A市繼續蹲醫院追蕭寒。
赫連池用抹布擦了擦桌子，纔將餐盤放上去，頭也不回的說道：“回A的事還得再緩緩，心艾要留在老家守孝，我總不能一個人回去。”
“可心心已經回A市了，你們總不能連孩子都不管吧？要知道，守孝得三年呢。”見勸不動他，夏芸芸有些着急。
早在他們家裡安定後，就把留在E市的赫連心接了過來，誰知小住了一兩個月後，赫連心在初春的過敏季節過敏了，顧心艾不得不把她送回A市，等她過敏症狀康復後，她纔回到這個山村。
“這個我會和心艾商量好，兩人輪流回A市照護她的。”想起可愛的女兒，赫連池也有幾分悵然。
他纔剛把女兒接回來，結果才一年不到，父女倆又得面對近三年的分離。
赫連心已經開始記事了，父母長時間不在身邊，不知道會不會在她心裡留影。
可岳母大人出事，守孝又是當地的習俗，他這個做丈夫的怎能不陪在妻子身邊？
夏芸芸嘆了一口氣，不知是在憐惜孫女，還是在憐惜兒媳婦：“去年還真是不太平的一年，希望今年能夠時來運轉，不要像去年那樣坎坷。”
赫連池默聲不語，只是冷峻面孔上的凝重與希翼，怎麼看都像贊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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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做好後，一家人陸陸續續從房間走出，圍在桌前開始吃飯。
赫連景坐在夏芸芸身旁，夏芸芸遞給他一副碗筷，兩人相視一笑，那眼神比新婚小夫妻還膩歪。
與形影不離的他們相反的是，顧震霆一人坐在桌邊角上，爲自己斟了一杯酒。
“爸，我都和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喝那麼多酒！”
顧震霆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小聲道：“我這沒喝多少啊，一頓飯就喝個兩三杯，我就這麼點樂趣，你可別也給剝奪了。”
顧心艾擰着眉毛，不贊同道：“兩三杯還不夠多啊，都一把歲數了，還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見她言語不休，顧震霆先敗下陣仗，他擺手求饒道：“行了行了，我不喝了行吧，我把它倒掉。”說完，他將酒杯裡的酒，倒進空的餐盤中。
這時，赫連池端着最後一盤菜，走了過來：“這酒度數不高，讓爸喝幾杯也沒什麼。”
顧心艾立即反駁他：“不行，萬一喝上癮了怎麼辦！不管度數高不高，是酒就傷胃！”
聞言，赫連池看了顧震霆一眼，聳了聳肩，露出愛莫能助的表情。
顧震霆希望破滅，沮喪的夾了一筷子雞丁，狠狠地嚼着。
一頓飯吃得和和睦睦，在快結尾時，顧震霆沉吟着說道：“阿池，今天李大嬸又來了吧？”
林大嬸就是顧心艾的表姑，這村裡的遠方親戚不少，這些婦女看着魯莽，但很重情義也很重規矩。
家裡長輩去世，晚生必須守孝三年，這是他們的地方規矩。
這些日子，七大姑八大姨沒少登門拜訪，就是爲了勸他們留在山村裡守孝，並且三年之內，家裡不能辦喜事。
赫連池收拾碗筷的動作頓住，點點頭：“確實是來了，不過就她一個人。”
顧震霆嘆了口氣，垂眉道：“那她叨嘮了些什麼，又說了些，不讓你們回城結婚的事嗎？”
赫連池與顧心艾對視一眼，顧心艾撒嬌道：“爸，你就別操心我們了，留下來守孝是我們自願的，與表姑無關。再說我是家中獨女，不爲媽守孝像話嗎？”
顧震霆拍了拍桌子，沉重道：“可是你們情況不一樣啊，你們還有心心這麼個孩子，你捨得把她一個人留在A市？”
此話一出，餐桌上陷入一陣沉默中，顧心艾低下了頭。
顧震霆掃了他們幾眼，語重心長道：“你們是年輕人，和我這個即將步入晚年的人不同，你們不應該待在這小山村裡荒廢光陰。等過幾天小溪開學，你們就跟着親家母一起回A市吧，守孝的事，讓我一個人來守就夠了。你們準備準備，儘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