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心艾洗好碗回來，蕭寒已經離開了。
小傢伙聽到媽媽回來的聲音，趕緊又閉着眼睛假裝睡着了。
兩個大人都沒有發覺。
她在赫連池身邊坐下來，“跟蕭寒聊什麼？齊悅的事？”
“沒有，不能深聊，因爲……我其實也不確定齊悅到底是一時興趣，還是……”赫連池搖了搖頭，“蕭寒不是那種玩玩就算的人。”
“齊悅我看着也不是啊，”顧心艾看了看日曆，“從她見到蕭寒到現在，三年多了，你見過誰一時狂熱能持續三年的？”
“別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齊悅之前爲了一個隕石，可以堅持在荒原上找了五年多。從她的十歲，持續到了十五歲，可是等那塊隕石一到手，她只玩了一天，就毫不猶豫地捐給法國的某個博物館了。所以，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
別人的愛情，旁人無法理解，也無法置喙。
“你說，蕭寒會去給齊悅看傷嗎？每天都去？”
“蕭老爺子會讓他去的，好了，不要想別人的事了，先想想我們自己。”赫連池指了指牀上的女兒，“小傢伙一會兒該醒了。”
顧心艾想了想，也點頭，“那好吧，你去休息，我來照顧心心。”
“你一個人可以？”赫連池明顯不肯。
“當然可以，你必須，一定，馬上去休息。”顧心艾不等他反對，伸手把他推進了旁邊的休息室，“不睡足8個小時，不準出來看女兒。”
還真是霸道。
赫連池低頭，在她脣瓣上偷了一記香，“遵命。你有事就叫我。”
“好。”
………………
蕭寒從兒科病房裡一出來，就接到了齊悅的電話。
他連接聽都沒有，直接選擇了關機。
誰知道回到骨科診室，坐在走廊裡，掛號排了第一的那個人，不是齊悅又能是誰？！
她穿着火紅色的長裙，頭髮燙成大波浪，一顰一笑都很有風情，在一羣腰痠背痛的老頭老太太之中顯得格外醒目。
見到蕭寒，她也衝他嫣然一笑，“蕭醫生，你電話沒電了哦？我怕你跑來跑去太辛苦，所以自己來看病了，第一個哦！”
還真是……會替自己解圍。
蕭寒可以不去赫連家，但總不能把病人往外趕。
看了一眼齊悅高高腫起的腳踝，他面無表情地推開診室的門，“進來吧。”
“好勒！”齊悅單腳跳了進去，從隨身攜帶的大包裡摸出好幾瓶藥水，齊刷刷地往蕭寒眼前一放，“蕭醫生，這些藥我都不會用，不如你教教我吧？”
那些藥完全就是一瓶都沒有開封過，還說自己不會用？蕭寒冷冷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應該去看眼科？這裡都有說明書。”
又是精神科又是眼科，真是一點都不可愛！齊悅在心裡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反正我就是不會啦，你是醫生，你應該我的哦？都腫成這樣了，再不處理，可能要殘廢了……”
腳踝都腫成饅頭了，真有她的。
蕭寒默默地拿過一瓶藥水打開，“躺到那邊牀上去。”
“這麼快就啦？”齊悅故意曖昧地一笑。
“……那是治療牀。而且，我勸你現在開始閉嘴。”
“爲什麼？”
“因爲一會兒有你叫的時候。”
齊悅：“……”
………………
顧心艾在牀邊等了一會兒，就看到小傢伙鼓着腮幫子，濃長的睫毛輕輕地顫抖着，要醒不醒的樣子。
她彎腰，輕輕地摸了摸女兒的小臉蛋，“心心，再不醒來媽媽就撓癢癢啦！”
“不要！”
小傢伙立刻睜開眼睛，澄澈的眸子裡一片清明，哪有半點睡意？
顧心艾知道她肯定醒來很久了，“爲什麼不說話呀剛纔？”
“剛纔……你不是在和別人說話嗎？我不想打擾到媽媽呀！”赫連心眨巴眨巴眼睛，非常懂事又無辜地道。
顧心艾哭笑不得，“你剛纔說的那個別人，是爸爸嗎？”
“不知道，你說呢？”赫連心捂着小嘴，小小聲道。
顧心艾摸了摸她的體溫，確定她沒事之後，幫小傢伙把兒童病牀搖起來，讓她看到病房裡的一切，“你看，這個病房，跟你以前在W國住過的病房有什麼不一樣嗎？”
赫連心迷惑地看了一圈，立刻很驚喜地四處繼續看着，“有白雪公主玩偶還有小美人魚，哇，還有還有……好多貼貼紙！”
說完就伸出沒有扎針的小手去摳貼在牀頭的貼貼紙，“這個小矮人的，我也喜歡，我要撕下來貼在自己身上。”
“是嗎？你喜歡就好啊，因爲爸爸今天很早就去準備這些了，就是爲了讓我們心心高興……”顧心艾輕描淡寫地道，沒有刻意強調，也足夠讓女兒聽清楚了。
說完，她悄悄注視着小傢伙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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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赫連心正在摳貼貼紙的小胖手一頓，有些爲難掙扎，卻又有點捨不得拿回自己的手。
一張小臉快皺成了一朵花，十分的糾結。
顧心艾感受到了小傢伙的動搖，立刻趁熱打鐵，“你看，還有這個——”
她指了指病牀頭上的小保溫盅，“這是爸爸一早去買的，心心最喜歡吃的甜粥，要不要嚐嚐看？”
赫連心……更糾結了，“媽媽爲什麼不去買呀？”
“因爲爸爸不希望媽媽太累呀，所以他就默默地把所有的事都做好了。爸爸很疼媽媽和心心的，對不對？”顧心艾把粥用小碗盛出來，故意放在鼻尖聞了聞，“哇，好香，心心要不要嘗一口呢？”
甜粥的香氣瀰漫在整個病房，開始瓦解着赫連心小朋友本就不多的堅定意志。
她猶豫了一會兒，才小小聲地說，“不是心心要吃，是心心的小肚肚要吃，可以嗎？”
顧心艾失笑，“當然可以！”
赫連心這才高高興興地擡頭，大眼睛晶亮亮地看着自己的媽媽，“那小肚肚可以嘗很多很多口嗎？”
“沒問題！”顧心艾趕緊把粥放進小傢伙嘴裡，“怎麼樣，心心覺得好吃嗎？”
“媽媽，你要問小肚肚覺得好吃嗎？”赫連心傲嬌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問我，我不知道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