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艾跳得真好，我看着都羨慕了呢，”石佳倩大方地笑着，“都是你指導出來的功勞吧？教授。”
“雖然我們每天都有時間在一起練習，不過她自己努力的成分居多，”赫連澈十分謙遜地頷首。
話一說完，他明顯感覺到自家堂哥的身形更……僵硬了。
赫連澈舒心地一笑，“心艾，你說是不是？”
顧心艾站在原地，因爲剛纔跳舞的緣故，有一些雪水浸過了鞋面，腳趾被凍得有點僵。
她看着和石佳倩一起走過來的赫連池……
黑色的羊毛大衣，剪裁非常簡單，利落的線條襯得他格外挺拔，有雪花落在他的肩頭，染上一層薄薄的白。
他和石佳倩兩個人站在一起，男的俊朗，女的俏麗，真是般配得不得了。
就連他們的家世也……
“心艾，你做的雪人？”
兩個人走到他們面前，石佳倩彎腰摸了摸椅子上那兩個小雪人，“太可愛了，這個是你自己吧？”
顧心艾誠實地點了點頭。
石佳倩笑着指了指那個戴花的小雪人，“這麼青春，這麼年輕，那這個大的雪人是誰呢？”
大的？顧心艾一口頓時一緊。
那個大的雪人……是赫連池。
雖然她沒有什麼別的想法，捏這個雪人也就是當時興致所致，並無深意。但是……如果被石佳倩看出來，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那真是尷尬得會讓自己恨不得鑽進雪地裡去了。
畢竟，她現在是赫連池的正牌未婚妻，不是嗎？
顧心艾蜷了蜷手指尖，垂眸，“這個嘛……這個，這個……我隨便做做的啦。”
“是嗎？”石佳倩側臉看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後的赫連澈，頓時眼眸一亮，“我知道了，你做的是赫連教授對不對？因爲這個雪人在微笑呢！”
她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一下，指了指雪人嘴角上揚的弧度，“還真是傳神！”
顧心艾：“……有、有嗎？”
那個笑明明是她後面才加上去的呀，怎麼會傳神呢？！
“心艾，下次做雪人也叫上我，我給赫連做一個，你說好不好？”
話是問的顧心艾，但石佳倩看的，卻是赫連池。
“隨便你。”赫連池聲音冷冷的，像是被雪花傳染的一樣。
“那我就來做，到時候心艾教我，做一個你，做一個我，”石佳倩笑得更加燦爛，溫柔的眼神像暖陽一樣輻射着所有人。
赫連池挑了挑眉，眼眸落在長凳那兩個雪人上，餘光涼涼地掃過顧心艾，“就你這智商，做個糖拌雪球還差不多，還雪人。”
說完還冷冷一哼。
顧心艾：“……！！！赫連池，你別看不起人！你不相信這個是我做的對不對？！”
赫連池眉心微動，眼中有暗芒劃過，“請了幫手的吧？”
說完，他還意有所指地看向她身後的赫連澈。
顧心艾瞬間炸毛！
碾壓她的智商也就算了，現在他還來碾壓她的人品！
她纔不是那種喜歡隨便說謊的人好嗎？更何況只是雪人而已啊！
氣呼呼地擡腳跺了跺地，她蹲下去，直接抓起地上的雪，“我現在就做一個給你看！”
“又做這種低難度的嗎？我沒興趣！”赫連池看都沒看那兩個雪人一眼。
“我做一個高難度的給你看！讓你心服口服！”
顧心艾鼓了鼓腮幫子，雙頰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氣的，紅得像蘋果一樣。
她快速地把雪人堆起來，捏得緊緊實實的，找來小樹枝，在雪人的臉上勾勒出深刻的眉眼，好看的脣形，最後，還給雪人捏了一個高挺的鼻子。
“捏好了！”顧心艾丟掉樹枝，起身呵出熱氣，十分得意地皺了皺鼻子，“看清楚了！這是你，赫連池！”
她說得特別大聲，像一個考了好成績想要得到表揚的孩子。
說完，周遭卻突然沉靜了下來……
赫連澈收斂了笑意，目光復雜地看着那個新雪人，就連石佳倩，也愣住了。
做得……不僅僅是神似，而且還比前面兩個雪人更像了……
甚至在做雪人的過程中，顧心艾都沒有一直觀察赫連池，她做得那麼自然，那麼一氣呵成……
赫連池微微眯了眯眼，視線都膠着在她的作品上，“真的，是我嗎？”
他連聲音，都啞了好幾度。
顧心艾點頭。
他看向她，又問，“確定是我？”
深邃的視線如同漩渦一樣，幽深，不可測。
顧心艾下意識捏緊了自己的手，被凍得有點涼涼的指尖滑過溫熱的掌心，她還是點了點頭，“就是你啊，這下你相信是我做的了吧？！”
雖然她笨一點，有時候反射弧長了那麼一點，但是也不代表她一無是處啊！
小時候玩泥巴，堆雪人，這些事，她可是從來都沒有輸過的呢！
赫連池俊眉舒展，點了點頭，“知道了。”
雪，下大了，擋住了顧心艾的視線，讓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石佳倩一時語塞，良久良久，想要說點什麼打破這樣讓她不自在的氣氛，可又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幸而，手機響了。
她趕緊接起，“赫連，我去接個電話。”
捏着手機，她匆匆走進別墅裡去，步伐有點不穩，有點……失落。
“心艾，你也去裡面喝點薑湯吧，別凍感冒了，”赫連澈重新繞到顧心艾面前，親暱了颳了刮她凍得通紅的鼻頭，“腳都沒知覺了吧？”
“哦，好的！”
被他這麼一提醒，顧心艾才覺得真的冷了，她趕緊提步，一路小跑走了進去。
“堂哥，不走嗎？”赫連澈清淺地笑着，伸出指尖優雅地指了指那個新的雪人，眼看就要戳過去。
手指，在半空中被人握住。
赫連池捏住赫連澈的手，眼神冷冷地掃過去。
“堂哥，一個雪人而已，何必這麼認真？總歸，是會化掉的，到最後，什麼都不剩。是不是？”赫連澈呵出熱氣，笑意更深。
赫連池盯了他幾秒，左脣角竟也冷冷地往上一扯，只是那笑，不達眼底。
他倏地伸手，將赫連澈往前一拉，兩兄弟的肩頭在空氣中劇烈地碰撞了一下。
然後，赫連池才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低道，“不屬於你的，哪怕是隻一個小小的雪人，也休想染指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