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澈很有怨念地送廖偉昌去機場,回公司路上跟張師傅發了一通牢騷。
鄭爽卻很慶幸,好在楊亦成沒有野心,要不然真的調進諮詢部,他還不得心疼死,。培養一個人纔是哪麼容易的嗎?
想想以前,他對楊亦成實在不夠關心。他決定亡羊補牢,從工作生活上處處關心他。
楊逸發現自從廖偉昌提出調動之後,他的一舉一動備受矚目,連一天上幾次洗手間都有人數着。這樣的日子,可怎麼辦好?
更要命的是,廖偉昌臨走前,命令劉澈把幾個被客戶投訴的項目移交給楊逸。
他的傷大好了,燕京的公司也註冊下來了。他總得去一趟,把營業執照拿到手吧?鳳梨手機的外形功能總得申請專利吧?這些,哪裡不需要時間。
不要說劉澈忿忿然,就是鄭爽心裡也不痛快,人沒調進去,活照幹,這算怎麼一回事。
楊逸先請假,再去一趟燕京,然後又忙着申請專利。忙完這些,中秋國慶也到了,德成一攤子事只好等放假後再處理。
德成中秋節每人發一盒月餅,提前一天吃團圓飯。家不在永慶的同事,便相約中秋節到華庭聚餐。
齊志剛家在永慶,也嚷着要過來。楊逸笑跟小柯幾個道:“他爸要是肯放他出來纔怪。”
德成下午四點提前放假。楊逸幾人商量着去超市買魚買肉一起過節,齊志剛一個電話跟家裡說公司需要加班,快步追上他們。
楊逸正色道:“中秋好歹是一家團圓的時候,我們想回家沒辦法回,你可以回家,怎麼能不回呢。這樣,豈不是讓父母傷心?”
想到年邁的父母,想到永遠回不去,楊逸的語氣便有些唏噓。
齊志剛有些猶豫。
楊逸道:“我們晚上還有節目,你吃過團圓飯便過來就是了。”
什麼公司需要加班,哪家公司會這麼不近人情?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在找藉口。齊父一聽兒子不回家吃飯,早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在家裡罵開了。
齊母連着給兒子打了七八個電話,終於聽到兒子在電話裡說馬上回來。齊父才滿意地哼了一聲,去廚房看齊母準備什麼魚肉。
齊志剛回到家匆匆吃完飯,又朝外飛奔,氣得老爸又要開罵,還是齊母勸道:“大過節的,你父子能不能消停點?”
她猜兒子可能有女朋友了,忙着約會。
齊志剛趕到華庭,楊逸幾個才把食材準備好,還沒有開吃呢。
這一餐,是火鍋。
齊志剛擼了袖子上前幫忙,一眼望過去,菜色齊全,比以往任何一次聚餐都要豐富,不由道:“哼,你們真不夠朋友,我不在的時候吃這麼好。”
楊逸給了他一個爆慄,笑道:“也不看今天什麼日子,一年可只有一箇中秋節。”
柳夢瑤在家裡吃過飯纔過來,一進門便道:“你們這些吃貨,一進電梯便聞到這裡飄出來的氣味,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爲辦酒席呢。”
她有段日子沒跟他們混在一起了。
小柯去取筷子,遞她的時候問:“這些天下班後都在忙什麼?”
柳夢瑤淡淡一笑,道:“沒幹什麼。”
那淡然的神態,看得小柯一怔一怔的,也顧不上對他敷衍的不快了。
飯沒吃完,齊志剛便道:“我剛纔路金沙過廣場,密密麻麻的很多人在那裡賞月。不如我們也去?”
金沙廣場是周邊市民夏天晚上納涼的場所,那裡還有一個茶座。
大家眼睛都望向楊逸。
楊逸今天情緒不高,道:“你們有看過今天的月亮嗎?到處是人,不如在屋裡喝茶聊天玩遊戲打牌。”
那倒也是。
大家便決定留在屋裡。吃過飯,收拾了茶几,齊志剛老實不客氣把楊逸的筆記本拿出來,玩起了遊戲,小柯幾個在客廳打牌。
楊逸靜靜站在走廊上,此時的父母不知在幹些什麼,女朋友呢?不知重新交了男朋友沒有。她怕黑,應該會很快找一個吧。
有人站在他身邊,順着他的眼光望向天空。
天空陰沉沉的,雲層堆得很厚,沒有一絲星光,月光更不見蹤影。
夜風徐徐吹來,帶着秋的涼意。
不知站了多久,柳夢瑤輕聲問:“在想什麼?”
女孩子畢竟心細些,楊逸淡淡一笑,道:“你又在想什麼?”
柳夢瑤道:“我在想,什麼樣的人才配得上你。”
楊逸側過頭看她。
她迎着楊逸的眼睛,道:“你那個結婚的女同學是不是很優秀?她的老公是不是各方面條件比你更好?”
這話說的,讓楊逸倒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柳林瑤自顧自道:“我仔細想過你那日的話,覺得很有道理。如果我足夠優秀,你未必會拒絕。”
楊逸叫屈:“我可不是一個現實的人。”
柳夢瑤道:“你說得沒錯,我應該把更多精力放在事業上。德成也算規模比較大的公司,只要做得好,升職機會遲早總有的。”
楊逸不知她是受了什麼刺激,還是真的想通了,隻眼巴巴看她。
柳夢瑤雙手握拳,像下定決心,又像發表宣言似地道:“我要奮鬥。總有一天,我要讓你主動追我!”
看着她堅定的表情聽着她堅定的語氣,楊逸連連點頭,道:“奮鬥好。”
柳夢瑤再不看他一眼,昂頭回客廳去了,留下楊逸一人獨自在走廊欣賞那沒有影兒的月亮。直到小柯臉上貼滿紙條跑來喊他:“快來給我報仇。”把他拉進客廳。
楊逸師從小陳,鬥地主的水平已經在德成屈指可數了。
柳夢瑤像是特地來跟他說那幾句話,聽他們說,她從走廊進來後便走了。
這時的中秋還沒有放假,更不會連放三天,明天還得早起上班呢,玩到十二點,他們也便回去了。
屋裡空蕩蕩的,寂寞和孤獨涌上心頭。
從酒櫃取了一瓶紅酒,楊逸滿滿倒了一杯,慢慢喝下去,心裡想着,或者應該找個女朋友,腦海中卻浮起在機場遠遠望見的倩影,那個女孩,好美。
一覺醒來,頭痛欲裂,打電話跟鄭爽請了假後,關了手機繼續睡大覺。
第二天才到公司,上完這天班,馬上放大假過國慶了,辦公里飄浮着浮躁的氣息。開完早會後很多人都沒有外出,而是在公司低聲閒聊。
如果是以往,鄭爽絕對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這不是趕着放七天假嘛,大家都沒心思工作也可以理解的。也有一些人已經請假回家,中秋沒回去,就爲着國慶可以在家裡多呆幾天。
歐秋源卻來找楊逸。
楊逸問她:“明天開始放假,你不帶女兒去玩順便聯絡感情,找我幹什麼?”
歐秋源露出常喝茶略有茶漬的牙齒,笑容滿面地道:“我中秋節就是和玉珠一起過的。這是我們一起過的最開心的中秋節。說起來,還得感謝你。我以前不關心她,不是縱容就是指責,她對我印象差極了,自從你說要關心她之後,她現在肯跟我聊天了。那天晚上我們談了很多,也談到你。”
楊逸沒想到一語驚醒夢中人,簡簡單單的道理,簡簡單單一句話,竟有這麼大的魔力。
歐秋源搓着手道:“恆久接下來應該怎麼走,玉珠也提了她的看法,我覺得很不錯。”
她有什麼看法。而且還能說服歐秋源接受她的意見。楊逸意外。
歐秋源卻賣關子:“想不想聽?”
楊逸反問:“我能不聽嗎?”
歐秋源便呵呵地笑,眼角淺淺的魚尾皺便暴露於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