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走到友誼樓下到進入公司,遇到的每個同事都會問楊逸:“傷怎樣了?”或者:“聽說這兩天找不到你?沒事吧?”
連劉澈也不例外,不過他臉上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跟別人或者好奇或者關心不同。レ..?レ
楊逸進門便去跟鄭爽打招呼,再和同事們寒喧。如果說前幾天他挨黑棍引起很多猜測讓同事們關心,這兩天來往密切的同事到處亂竄地找他,看他不順眼妒忌他的人便暗暗偷笑了。
見他完好無損出現在公司,有上前問候的,也有語帶雙關問在忙什麼的。
楊逸一概微笑應付過去。
他帶傷跑去送舊情人出嫁的傳言卻像風一樣傳開。
一連幾天,柳夢瑤都心神不寧,卻堅持不踏進華庭一步,只一天幾個電話追問齊志剛。現在楊逸回來了,卻聽到這樣的話,心裡五味雜陳。原來,他放不下舊情,纔會一再拒絕自己,那之前的話,應該是他接到舊情人請柬時的傷心之語吧?
楊逸感受到人羣外,有一雙眼睛凝視着自己,望過去,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這一笑,讓柳夢瑤耳根發紅。
一個個子矮小卻眼神凌厲的中年男人在楊逸臉上停留了五秒,便朝大會議室走去。其它人也跟着他一起往大會議室去。
也到開早會的時間了。
齊志剛在楊逸耳邊小聲道:“他是總部派下來的廖經理,諮詢部的,不過經理天天拍他馬屁。”
楊逸一副我瞭解的樣子,心裡卻在想總部派諮詢部的人過來幹什麼。
齊志剛像猜到他的心思一樣,道:“有客戶投訴諮詢部水平低下能力有問題,所以總部派人來了解情況。”
看來,像車友那樣的遭遇的客戶在諮詢部還不是個例呀。
說話間,進了大會議室,兩人找地方坐下來。
那廖經理坐在前排。按慣例,他來的時候應該開過會,一些骨幹也見過面談過話了,卻不知他什麼時候回去。看鄭爽草木皆兵的樣子,這位廖經理可能權力不小。不過,他的樣子,也不像能夠被忽悠的人。
早會跟以往不同的是,諮詢部的人一併參加。鄭爽主持業務部的會議,談完了,廖經理主持諮詢部的會議,接着談前一天下廠的情況入遇到的問題,他及時做解答。
楊逸注意到他站在臺上的時候,眼睛有幾次飄到他身上,在他身上停留一瞬,又移開。難道他聽說了閏中和車友的情況,所以對他特別留心?
果然,散會後,廖經理站在臺上朝着要隨人羣走出去的楊逸溫聲道:“小楊留下。”
那笑容,像三月的陽光,跟他凌厲的眼神實在不協調。
與楊逸一同留下的,還有鄭爽、陳宇及諮詢部的四人。
幾人在前兩排中間位置圍成一個圈,廖經理自我介紹道:“我是廖偉昌,來自總部。聽說小楊受傷沒有來上班,現在傷好了沒有?”
楊逸含笑道:“謝謝廖經理關心,已經好很多了。”
“聽說最近兩天有些同事聯繫不上小楊,不知小楊去哪裡了呢?”
他這話一出,陳宇、鄭爽臉sè都變了變,這幫小子,亂髮議論也不看時候,這個瘟神在這裡,說話怎麼還是不長腦子。
楊逸一片雲淡風輕,連眼皮都沒眨一下,臉上的笑容更是沒少一份:“我有一個同學結婚,推託不過,去喝了喜酒,手機又沒電,讓同事們擔心了。”
廖偉昌的眼睛一直盯在他臉上,想從他細微的表情變化看出他話裡的真實xìng有多少。可惜,看了五分鐘,楊逸臉上沒變,眼睛更迎上他凌厲探詢的眼睛。
鄭爽只覺得自己的心快跳出胸腔了。
陳宇的臉已經有些沉。
空氣有些凝重。
廖偉昌哈哈笑着移開眼睛,道:“原來是去喝喜酒了,你同學結婚得可真早。”
幾人都笑着應和,氣氛輕鬆下來,坐在鄭爽旁邊的劉澈能感覺到他鬆了口氣,不禁扭頭瞥了他一眼。
廖偉昌便問楊逸讀什麼專業,平時喜好什麼,工作多長時間了,怎麼進的德成。
楊逸一一作答,當然沒有出什麼錯。
不出所料,廖偉昌話題一轉,問起閏中的諮詢項目來:“聽說你用閏中百分之五的股份交換恆久幾十萬元的廣告費,還是你談成的,是不是真的?”
這事,陳宇還真的不知道。他臉sè不禁變了,德成也需要廣告位,也想談成交換單,要是廖偉昌問爲什麼楊亦成不給德成談成這一單,用諮詢費換廣告,他要怎麼回答?
楊逸淡定道:“也是機緣巧合。”
這麼說,這件事便是真的了。
廖偉昌笑着誇獎:“看來,你的業務能力不錯,也是鄭經理帶來好。”
鄭爽額頭滲出細細的汗珠,連聲道:“不敢不敢。”
廖偉昌早轉頭問楊逸:“現在手頭接什麼單?”
鄭爽嘴裡發苦。業務部的員工接的卻是諮詢單,捅到總部去,他和陳總都沒好處。
楊逸知道他竟然問得這麼細,肯定了解過了,瞄了劉澈一眼,沒有隱瞞,把接手恆久,並把恆久的情況簡略簡介一遍。
廖偉昌聽得很認真,不停問其中的細節,有的地方甚至換三四種問法提問。
楊逸倒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廖偉昌不停點頭,然後道:“怎麼沒想到用這張單給德成換廣告呢?”
交換單跟普通單不同,若是交換單,報價肯定要大於普通單,幾萬元的諮詢費最少可以報多一倍。大家都是以物易物,只要對方覺得值有需要就可以了,不比從腰包裡掏真金白銀出來,看得見摸得頭,沒有多少水份。
鄭爽臉sè發白,果然問了。
楊逸道:“這個……我剛到德成不久,對德成的情況不是很熟悉。以後如果有機會,就談廣告好了。”
他確實不知道德成有做廣告的打算,再說,這張單是鄭爽代簽的,要是他接待歐秋源,不籤這張單也有可能。
廖偉昌便點了點頭,眼睛在陳宇鄭爽身上轉了轉。鄭爽忍不住抽了面巾紙擦汗。
好在廖偉昌沒再說什麼。
散會後,他跑總經理辦公室不知跟陳宇嘀咕什麼,後來又叫了鄭爽進去,三個人開小會。
楊逸卻接到派出所的電話,說襲擊他的歹徒抓住了,讓他下午去一趟派出所。
掛了電話不久,常雲山便到了。手裡拎了兩聽茶和兩盒包裝jīng美的高麗蔘,一開口便跟楊逸道歉。
辦公室裡的人都呆呆看他,不知他唱的是哪出。
楊逸笑道:“你不會是有錢沒處花吧?給我買高麗蔘,我這年齡用得着吃這東西嗎?”
常雲山滿臉羞慚道:“我剛從派出所回來,聽說幕後主指的人是被我開除的員工穆。”
楊逸不明白了:“你開除的員工爲什麼要對我下手?”
同事們也不明白。一個個放下手頭的活,仰頭豎起耳朵聽。
常雲山慚愧地把穆被開除託人求情,他卻推託到楊逸身上的事說了,道:“我只想他別託人來煩我,哪裡料到他竟然約人跟蹤你,還打你。”
楊逸想起一雙雙腳踹在身上臀部,不由瞪了他一眼,道:“你怎麼能讓我當替罪羊呢。”
更要命的是,這替罪羊當得他還半點不知道。
常雲山低着頭又是一通道歉,道:“你看,怎麼彌補你纔好?”
想起常雲山的大方,同事們都露出羨慕的神sè。楊逸卻道:“你欠我一個人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