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先生自始至終對誰都冷冰冰的,聽了劉老六的話也不禁擡頭,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感動,劉老六這老傢伙沒個正形,但確實做了很多細緻的工作,調出一年的監控視頻那工作量可想而知,如果他敷衍了事,憑自己的表現很可能會讓所有人把矛頭都對準自己,現在雖然仍沒徹底洗脫嫌疑,至少沒有引火上身。
錢夫人道:“那你再說說黃先生吧。”
劉老六道:“偏不,我就要先說白先生,除非你求我。”
錢夫人翻了個白眼。
劉老六笑嘻嘻道:“叫聲六哥也行。”
雷婷婷忍不住道:“六爺,你這行爲可就是辦公室性騷擾了。”
劉老六道:“上司糾纏下屬才叫性騷擾,下屬討好上司那叫諂媚!”
雷婷婷笑道:“你終於承認是錢夫人的下屬了。”
錢夫人作色道:“趕緊進入正題!”
“好好好,那就先說白先生吧——白先生雖然算不上含着金湯匙長大的,可是出生在一個藝術氛圍很濃的家庭,父親是位鋼琴家,四五十年前國內藝術氛圍不好,所以在國內籍籍無名,但是國際上卻很有影響,經常受邀去國外表演,那可是那些年啊,令尊大人要是活到現在,得是音樂界的泰斗級人物。”
白先生面帶微笑道:“客氣,不敢當。可惜我一點也沒遺傳了他的藝術細胞,指頭又短,只能幫着搬鋼琴,彈是彈不了的。”他這幾句話很好的活躍了氣氛,衆人對他頗有好感。
劉老六繼續道:“白先生的令堂是位油畫家,十幾年前開始聞名於業內,一幅畫最高在國外曾拍出上百萬美元的天價——”劉老六把菸頭扔地上踩滅,“說白了你爸雖然影響大可沒你媽來得實惠,你之所以能在蟻族佔據一席之地,靠的是你媽妙筆生花賺來的真金白銀。”
白先生略有些尷尬道:“你這麼說我可不知道該怎麼接了。”
劉老六道:“可能和家庭有關,白先生做事很恬淡,這些年蟻族的政令沒有一項是你主張的,別人出點子,你只負責簽字。”
白先生苦笑道:“錢夫人說的‘人浮於事’怕指的就是我吧?”
錢夫人接口道:“做得少也就錯得少,你經濟也沒問題,但最讓我好奇的是你爲什麼從來不發聲?負責人的位子永遠有一大批人在虎視眈眈地盯着,你當年也是經過一番廝殺才到了這個位置,爲什麼坐上去了反而沒作爲了?”
白先生無奈道:“躲懶也要成爲被懷疑的對象嗎?”
錢夫人道:“我沒這麼說,我只是想聽聽你的想法。”
“好,那我就說說我的想法。”白先生坐正了身子,道,“一直以來,關於強人族和蟻族的關係定位,你們都願意歸結爲‘敵人’,我卻不這麼看。”
錢夫人道:“哦?願聞高見。”
白先生道:“這兩個羣體都是獨立於普世之外的人,雖不能叫****,但肯定是特殊羣體,我們兩族應該是茫茫人海中兩個同病相憐的人,互相依存纔是長久之計,爲什麼要彼此敵視呢?”
屋裡的戰士們聽到蟻族高層中有人說這樣的話,不禁都感意外。
紅先生怒道:“這叫什麼話,蟻族的建立就是基於‘敵視’兩個字,你想互相依存把蟻族解散了就好了。”
李長貴面無表情道:“這個提議好。”
紅先生繼續怒斥白先生:“你這是忘了本!”
白先生既不激動也不生氣,道:“蟻族確實有防範於未然、監控強人族的職責,幾千年來出過岔子嗎?只能說雙方都出過岔子,爲什麼呢?人多了就會這樣,強人族出過戰爭狂、奸邪之人、蟻族也出過貪污公款、營私之人,這是沒辦法改變的,我們只要適時糾錯、讓雙方回到正軌就好了,激化矛盾永遠於事無補。”
雷婷婷在張念祖耳邊小聲道:“紅先生是**,白先生是**。”
張念祖點了點頭。
錢夫人道:“這麼吵下去不會有結果——”她對劉老六道,“你只說你的結論,白先生***問題嗎?”
劉老六道:“沒有,唯一需要解釋的是他有過幾次去美國的處境記錄。”
白先生道:“那是我母親生前在拍賣行寄賣的幾幅油畫有了買主,至於見沒見過傑克,我無法自證清白,六兄既然能把紅先生在美國一年幹了什麼都查得清清楚楚,我只去過寥寥幾次就這麼難查嗎?”
劉老六笑嘻嘻道:“不難查,應該是沒問題。”
坐在中間的黃先生不等別人發難,已淡淡說道:“這麼說,唯一有問題的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