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臨危受命,右手化作一片虛影瞬間把檔位撥到最高,油門踩到底,出租車飛快地躥下了立交橋,沒幾分鐘就上了鋼鐵大街,借公交車道一路追趕,不一會就發現了尾號730的雅閣出現在前方。
“別跟太近。”張曉亮道。
“這我懂。”師傅眉飛色舞道,“咱就當跟的是毒販子,不能讓他們發現。”
張曉亮看了他一眼。
師傅問:“你幾年級了?”
張曉亮無奈道:“三年級。”
“現在的孩子真是不得了,我們三年級那會有錢買塊泡泡糖就能高興一天。”他笑嘻嘻地問,“你們那女同學漂亮嗎?”
張曉亮道:“國色天香。”
師傅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三角眼自覺已經排除一切嫌疑,車開得不緊不慢,只是一路往城外走了。
半個小時以後,師傅看着不斷跳字的計價器,有些擔憂道:“小同學,你的經濟情況支持你繼續追下去嗎?”
張曉亮把那100塊放在車前窗上,掏出電話撥通道:“爸,給我微信上轉點錢。”
不一會張舒信就給他轉了200,張曉亮一早說他找同學去玩,所以張舒信也沒有多想。
師傅樂道:“下血本啊!”
太陽光變得熾熱的時候,三角眼的車已經到了城鄉結合部,在一**野地裡亂糟糟的居民房前,他下了車。
師傅躲在老遠停車,見跟了一路的車裡出來一個禿眉尖眼的漢子,不禁詫異道:“這就是你那女同學?”
“她爸。”張曉亮結清了錢,下車。
師傅嘀咕道:“就衝她爸那樣,你們女同學好看得了嗎?”
張曉亮輕輕關上車門道:“大叔再見。”
三角眼之所以在這裡下車,是因爲前面的路汽車死也進不去。這在早前是著名的棚戶區,所有房屋都是違建,既沒有規劃也沒有手續,就是人們東一簇西一簇地亂蓋,條件好一點的還能用得起磚,實在沒錢的就建成土坯加草的模式,整體看去,歪歪扭扭狼奔豕突,大部分人爲了省個地基,還加蓋了小二樓,使得風格更鬼哭狼嚎,就是這樣的風格,也聚集了小一百戶人家。前幾年棚戶區改造,這裡絕大多數人都已經搬遷出去,現在住在這裡的,是比***口更低端的邊緣人羣——流浪漢、還沒找到工作的民工、吸毒的,儼然是棚戶區二次利用。
三角眼一拐彎不見了。
張曉亮頓時起了急,在這種複雜地帶,跟人沒跟死再想找到他,比在城裡難多了!他緊跑兩步上了一個柴房,又跳上挨着的土坯牆,貓着身子,眼睛像青蛙一樣去探尋活物。
好在沒多久,三角眼的背影七拐八拐終於重新出現在了張曉亮的視野裡,他推開一道斑駁的鐵門,進了位於西南角的大雜院。
張曉亮跳到地上,在迷宮一樣的地勢裡周旋,好不容易找到了那扇鐵門。他把手放在鐵門上,想了想還是攀住牆頭跳了進去。
裡面十分促狹,當中算是個天井,四面一圈都是小二樓,門對門的屋子可以走過道互相串門,有點像不倫不類的筒子樓。可以看出大部分房屋都已廢棄,三角眼不知道進了哪一間。
張曉亮躡手躡腳地逐一排查,一樓的屋子全部黑漆漆的散發着黴味,他順着樓梯上了樓,挨個探看,終於在樓梯口第三間屋子狹小的方格玻璃上發現了目標,三角眼背對着他,沒被驚動。
張曉亮任務完成準備下樓,一轉身就發現有個穿風衣的人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後。緊接着胸口被某種金屬物件狠擊,猝不及防的張曉亮摔進了屋裡,三角眼驟然回身,喝道:“誰?”
門口站着的,正是手握***槍管的邊世傑,他剛纔用來打張曉亮的是槍柄。
三角眼看看地上的張曉亮,又看看邊世傑,最終決定還是先問邊世傑:“邊老大,你怎麼在這?”
邊世傑冷笑:“你能找到這地方,我也能,我已經在你對面待了半天了。”
看來三角眼是真不知道邊世傑的落腳點,所以這時被僱主找上門來有些狼狽,他又指着張曉亮道:“這是怎麼回事?”
邊世傑繼續冷冷道:“我還想問你呢,這個孩子跟了你一路,直到上了樓你都沒發現他嗎?”
三角眼頓時怒道:“小兔崽子,你想幹什麼?”
張曉亮背靠在爛木桌腿上,仰着頭畏懼道:“我就是瞎逛逛進來的。”
三角眼看看他的校服褲子和腳上價值不菲的球鞋道:“騙鬼呢?咦,我怎麼看你有點臉熟?”
張曉亮不再僞裝,朗聲道:“我爸是張舒信。”
“張舒信?”三角眼想了片刻才恍然道,“那個我綁過的什麼工程師副總——對!你的照片我見過!”在綁架張舒信之前,顧長風曾把主意打到了張曉亮身上,那次的三個綁匪也是經三角眼的手找的。
這次輪到邊世傑問:“到底怎麼回事?”
三角眼嘿嘿冷笑道:“是我以前沒做乾淨的活兒,這父子倆命真大,這小子更邪乎,硬是栽了我三個兄弟。”
邊世傑道:“憑他?”
“這小兔崽子運氣好,不知怎麼煤氣爆了,就他沒事。”
邊世傑懶得再聽,吩咐道:“搞定他!”
三角眼神情閃爍,似乎在想能不能利用這孩子再去顧長風那裡搞一筆外快。
邊世傑不耐煩道:“別節外生枝。”
三角眼道:“邊老大的意思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