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迪克酒吧外註定不平靜。
當顧長風灰溜溜地走了以後,這裡更是沸騰起來。
不管是擠在窗邊的還是涌在門口的,大家紛紛向着張念祖舉杯,有不少人喊了起來:
“小兄弟,打得漂亮,以後跟我幹吧,去我那我給你個場子,帶十幾個小弟多威風啊。”
“還是跟我吧,跟着我我讓你當二把手,除了我就是你,用不着看人臉色。”
馬上就有人反駁那位:“你本來就一個人吧?”
還有一幫小年輕索性喊:“我們跟着你幹,你就是我們老大。”
張念祖在雷婷婷的攙扶下站起身,只是微笑着拱拱手。
老蔣走到張念祖跟前打量着他道:“你的傷不礙事吧?”
張念祖擺擺手:“我這人還是挺扛打的。”
老蔣笑道:“看來我這個酒吧真是風水寶地,總能出名人,而且江山代有才人出,你一戰成名,風頭就要蓋過我了。”
張念祖苦笑道:“跟你比還差得遠,我纔打了三個。”
老蔣瞪了一眼身後的人羣,小聲道:“你別搭理他們,這幫傢伙也就是起鬨行,沒人願意爲了你得罪長風集團。”
張念祖道:“我也志不在此。”
“那就好。”老蔣又問,“接下來你準備去哪?”
張念祖道:“送婷婷回去。”
雷婷婷聽到這個稱呼俏臉一喜,然後立刻道:“你還送我?我送你!”
張念祖攤手道:“那我這一晚上不是白忙活了嗎?”
雷婷婷佯怒道:“別說了,就這麼定了。”這是這姑娘又一大特點——雖然大部分時候開朗民主,但只要是她下了決定的事就會展現霸道的一面,比如她要和你吃飯,吃什麼你隨便選,但不去可不行。也難怪,出生在那樣的家庭哪能沒有點副作用呢?
“我去開車。”雷婷婷見張念祖沒話說了便往車邊走去。
張念祖一把拽住了她,雷婷婷這才意識到自己喝了不少酒,而張念祖好像很反感酒後開車,她妥協道:“好好好,我叫代駕。”
張念祖道:“陪我走走吧。”
“嗯。”雷婷婷乖巧地答應了。
老蔣拍拍張念祖肩膀道:“我還是那句話,來喝酒我隨時歡迎。”
……
張念祖和雷婷婷走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兩邊的路燈延伸出去很遠。
張念祖沒走太久就一屁股坐在了馬路牙子上,他感覺五臟六腑都在灼燒,渾身的力氣也在剛纔都用光了,腦袋暈暈的,他喘息了片刻,見雷婷婷一副隨時要哭的樣子,故意深沉道:“我什麼時候這麼能打了?”
這既是在逗雷婷婷,也是對剛纔那一戰的總結和疑問。張念祖清楚,自己的“能打”是有侷限的,對付那些沒事撩貓逗狗的壞小子們不在話下,可是顧長風的手下都是職業打手,別說別人,就是三角眼也不是吃乾飯的,而那個王平絕對稱得上是高手,自己贏得很玄幻,直到現在還有點迷糊。
想不到雷婷婷不但沒有笑,還乾脆撲到張念祖身上放聲大哭起來,她一邊哭一邊說:“以前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
張念祖微笑道:“作爲黑社會的大小姐,都沒有人爲你打過架嗎?”
雷婷婷道:“有,但從沒人爲我拼過命。”
“哦?爲你打過架的人多嗎?”
雷婷婷止住哭聲,抽噎道:“聽我的指揮去和別人打架的算嗎?”
張念祖道:“你是不是欺男霸女了?”
雷婷婷道:“當然不是,可是總有不開眼的臭小子們打你的主意,好說又不聽,我就只能利用手裡的資源了。”末了她感慨道,“漂亮姑娘是非多,沒辦法。”
張念祖道:“你這種自賣自誇的性格也是那時候形成的嗎?”
雷婷婷瞪着他道:“你是說我不漂亮嗎?”
張念祖道:“你臉蛋還行,可是我更喜歡內在美和胸襟坦蕩的姑娘。”
雷婷婷撇嘴道:“比如呢?”
“比如那種內衣秀啦、維密秀啦,那些姑娘胸襟又坦蕩,內在又美。”
“哈哈哈哈!”雷婷婷大笑,可笑過之後才覺得似乎作爲女孩子不能這麼“放浪形骸”,於是趕緊“呸”了一聲。
張念祖嘿嘿一笑道:“別裝啦,本來就是頭大灰狼,裝什麼嬌羞小白兔。”他的本意就是逗她笑。
雷婷婷這時纔想起了什麼,不忿道:“你怎麼知道我內在不美?”說完這句話才覺得真的有點過,臉蛋紅了一下。
張念祖從地上掙起來道:“歇夠了,走吧。”
雷婷婷擔憂道:“你行不行啊?”
“活動開了好像好多了。”張念祖確實好多了,走了這一段路,他的身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身體裡的內傷也似乎也在慢慢沉積,漸漸歸於寧靜。
兩人又往前走了很久,雷婷婷忽然說:“你知道你像什麼動物嗎?”
張念祖道:“你想起什麼打擊報復我的話了?”
雷婷婷卻認真道:“你就像頭雄獅。”
“誒?你這是要誇我嗎?”
雷婷婷道:“真的,你身上有種對人的疏離感,說不上是驕傲還是懶散,別人對你而言就像地鼠一樣,大部分時候你都對我們愛搭不理的,偶爾開心了,就和地鼠說笑幾句,用一隻爪子陪它們玩玩,可一不高興了就又恢復老樣子了。”
張念祖疑惑道:“我是這樣嗎?”
雷婷婷道:“對我的評價你作何感想?”
張念祖道:“讓你說得……我怎麼覺得我這麼不是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