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衝歐子墨伸出一條手臂,自來熟道:“墨少你好,雖然在此之前你可能沒見過我,不過我經常會從聽我父親提起墨少的大名。”
歐子墨稍稍挑眉,“你父親是?”
趙心美頗爲驕傲的回道:“我父親是九福珠寶的董事長,趙九福。”
歐子墨笑容不變,“原來是趙董的千金,幸會!”
他嘴上說着幸會,態度中卻並沒有幸會的意思。
在s市,他歐子墨就是帝王一樣的存在,閒雜人等,還沒有資格被他放在眼裡。
他不待見趙心美,卻並不代表他也不待見陸御風。
拍了拍陸御風的肩膀,歐子墨心情不錯道:“看起來趙小姐是一個不錯的女孩子,御風,你有福了。”
陸御風也露出滿臉笑容,不鹹不淡的解釋,“我跟趙小姐也是剛剛認識沒多久。”
說完,他漫不經心地擡頭,看了不遠處的紀秦秦一眼。
紀秦秦跟陸御風的視線碰了個正着,有那麼一瞬,她彷彿在他眼中看到了幾分糾結和痛苦。
她趕緊低下頭,不敢再看陸御風的眼睛。
兩人短暫的目光交匯,並沒有逃開歐子墨那雙精明的眼。
他的臉色微微下沉了幾分,轉瞬之間又恢復了常態。
他故意當着陸御風的面將紀秦秦拉到自己的懷裡,用寵溺到不行的語氣說:“既然你昨晚睡得不踏實,等一會兒飛機起飛了,躺在靠椅上好好睡一會兒,到了地方,也有精神到處轉一轉,玩一玩。”
紀秦秦難得乖巧地點了點頭。
一來,她昨天晚上是真的沒睡好,需要好好補個眠,充足體力;二來,她不想跟陸御風直面接觸,免得又惹來歐大少對她的種種不滿。
這一覺,紀秦秦睡了整整三個小時。
睜眼的時候,飛機已經穿過雲層,在天際翱翔。
歐子墨、陸御風和白東凱不知什麼時候湊成一桌,正在打橋牌。
張可兒和趙心美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某品牌化妝品的美容功效。
見她睜了眼,張可兒的表情頓時一亮,“秦秦,你總算是醒了,快過來這邊坐,我剛煮了一壺花茶,美容效果非常不錯喲。”
那邊正在玩牌的歐子墨見紀秦秦睡醒了,向她投來一記溫暖的笑容,“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叫廚師給你準備一份午餐?”
紀秦秦揉了揉惺鬆的睡眼,打了一個小小的呵欠,懶懶問道:“飛機上還有廚師啊?”
歐子墨點了點頭,“當然有,畢竟我們要在國外玩上好幾天,怕你吃不慣外面的東西,特意將家裡的廚子也一併帶了過來。”
白東凱忍不住調侃,“子墨,你就不擔心把你家的小貓給寵壞了?”
歐子墨笑得有些自負,“女人生來就是給男人寵的,就算是寵壞了,不是還有我護着麼。”
說着,衝紀秦秦勾了勾手指,“過來這邊坐,陪我一起打牌。”
紀秦秦下意識地看了陸御風一眼,就見他端着紅酒,認真看着手中的牌,彷彿並沒注意到歐子墨和白東凱之間的調侃和互動。
她故意在張可兒身邊選了個位置,懶洋洋道:“我又不會打牌,你們玩吧。”
歐子墨也沒強求,又噓寒問暖了幾句,才轉過頭,繼續跟朋友打牌。
對於這樣的畫面,張可兒已經是見怪不怪。
她殷勤地給紀秦秦倒了一杯花茶,獻寶道:“我親手泡的,嚐嚐味道怎麼樣?”
紀秦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嗯,苦中帶甜,回甘十足,可兒,你這茶泡得不錯啊。”
得到肯定的張可兒非常高興,“秦秦,我告訴你啊,我不但茶泡得好,咖啡煮得也是一級棒,可惜飛機上沒有咖啡豆,等回頭有空了,帶你去我家,讓你嚐嚐我親自煮的咖啡,保證你喝過之後會興奮得睡不着覺。”
白東凱嘴賤的接口,“咖啡本來就是提神的東西,喝了之後當然不容易入睡。”
張可兒回頭瞪了白東凱一眼,“女人說話,你一個大男人倒是插什麼嘴,玩你的牌去。”
白東凱衝張可兒做了個鬼臉,埋頭繼續跟朋友打牌。
“對了秦秦……”
張可兒想起什麼,忽然又開口道:“聽說上次在珍寶居跟咱們發生衝突的那個沈老太太,是你的親祖母,這件事不會是真的吧?”
紀秦秦慢慢停下喝茶的動作,問張可兒,“你聽誰說的?”
“當然是我的代表律師方肅。”
“哦,那就難怪。”
“難怪什麼呀?秦秦,你還沒告訴我,沈老太太到底是不是你的親祖母?如果她是你的祖母,那沈氏集團的總裁沈前程,豈不就是你的親生父親?可你姓紀,他姓沈,爲什麼你們不是同一個姓?”
關於這件事,紀秦秦並沒有向張可兒隱瞞的意思,她慢慢放下茶杯,不怎麼在意道:“按血緣關係,沈老太太的確是我的親奶奶,不過沈家從來沒對我這個遺落在外的孩子負過一天責任,我也沒打算認祖歸宗,跟沈家扯上關係。”
“就是說,無論我對沈家做什麼,你都不會插手來管嘍?”
紀秦秦挑了挑眉,“你想對沈家做什麼?”
張可兒冷冷一笑,“那老太婆行爲粗鄙,口沒遮攔,居然敢得罪到本小姐的頭上,不讓她在牢裡多吃幾天牢飯,本小姐怎麼能消得下去這口氣?我已經讓方肅以故意傷人罪來打這場官司了。”
紀秦秦好奇,“故意傷人,大概會判多久?”
“具體我也不清楚,應該是按情節來判,我猜不會少於三個月到半年吧。現在正是過年期間,一切案子都要等年後才能開庭,你有興趣,到時候可以去法院旁聽。”
“好啊。”紀秦秦點頭,“我不介意去湊這個熱鬧。”
一直沒說話的趙心美忽然接了句口,“紀小姐,雖然沈家對你沒盡過撫養義務,可你身體裡好歹也流着沈家的血,這樣偏幫着外人來謀算自己的親人,說出去就不怕別人斥責你薄情寡義,沒心沒肺嗎?”
紀秦秦彷彿才注意到趙心美的存在,忍不住擡頭看了對方一眼,“趙小姐,在你說出薄情寡義和沒心沒肺這兩個詞語之前,有沒有仔細打聽過事情的來龍去脈?”
趙心美微微一笑,“你上飛機之前,倒是聽張小姐說過幾句。不過一碼歸一碼,我始終覺得,既然你跟沈家有血緣關係,用這種態度對待自己的親人,有些過於殘忍。”
張可兒的臉色微微下沉了幾分,“趙小姐,我能不能將你這句話視爲你在指桑罵槐?”
“不不!”
趙心美趕緊擺手,“張小姐,你千萬別誤會,我之所以會這樣說,並不是在故意針對你。”
紀秦秦笑着接口,“沒想到趙小姐居然還有聖母情懷,按照人類的傳統思維來分析這件事,我的態度的確不值得外人效仿。但換個角度講,沈家老太太之所以會被律師以傷人罪起訴,難道不該反省一下她爲人處事的態度?”
“紀小姐,我只是出於一句良心的建議,並沒有其它意思。”
“趙小姐,我只是正常在陳述事實,同樣也沒有其它意思。”
趙心美沒想到紀秦秦牙尖嘴利,三言兩語就把她給噎得無話可說。
而她之所以會下意識的針對紀秦秦,倒不是因爲紀秦秦幫着張可兒控告自己的親祖母。
她就是嫉妒,嫉妒紀秦秦可以被s市帝王級的歐大少視爲心尖寵兒,呵護得那麼細緻小心。
反倒是把她帶來這裡的男伴陸御風,除了剛上飛機的時候跟她簡單說過幾句話,之後就一直冷着俊臉,一副別人欠他八百萬不還的樣子。
這麼一想,趙心美心裡變得更加不平衡,看向紀秦秦的眼神之中也充滿了幾分嫉妒和敵意。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飛機在拉斯維加斯一處私人停機場安全降落。
一輛加長型的豪華轎車已經在停機場守候多時。
幾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態度恭敬的走到歐子墨面前,“墨少,按您在電話裡的吩咐,房子和一些日常用品,已經爲您準備好了。”
歐子墨穿了一件黑色的風衣外套,臉上架着酷炫的墨鏡,即使不動聲色,也會給人一種君臨天下的狂霸感覺。
他沒理會那幾個西裝男,而是將目光落在紀秦秦的臉上,“寶貝兒,我在這邊有三處房產,市中心一處頂層公寓,郊外有一處莊園古堡,海邊還有一幢海景別墅,你比較想住什麼地方?”
歐子墨當着衆人的面叫出一聲寶貝兒,瞬間讓紀秦秦羞紅了臉。
她小聲抱怨,“不是警告過你,以後別用這麼幼稚的稱呼來叫我嗎?”
歐子墨寵溺一笑,“叫習慣了,一時改不了口。”
他捏了捏她的俏臉,用哄孩子一樣溫柔的口吻道:“好了,這次就算我不對,大家都等着你做決定呢,告訴我,你想住什麼地方?”
紀秦秦這才發現白東凱、張可兒等人正一眼不眨地看着自己。
她不着痕跡地向歐子墨的身邊靠了靠,小聲問,“爲什麼讓我做決定?既然你是房主,理應由你來做決定纔對啊。”
她無意識的靠近,令歐子墨非常滿意,順勢將她攬進懷裡,心情愉悅道:“傻丫頭,帶你出來玩,自然是可着你的喜好來。”
唯恐天下不亂的張可兒這時跳了過來,“子墨,我想住海邊別墅。”
歐子墨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你想住?自己買去!”
張可兒被噎得咬牙切齒,恨恨地道:“歐子墨,你這是有異性沒人性。”
歐子墨看向不遠處正跟陸御風說話的白東凱,“東凱,把你女人帶走,她太吵了。”
張可兒繼續跳腳,“誰是他女人?你別亂點鴛鴦譜。”
白東凱笑着走過來,將張可兒拉到一邊,“好啦可兒,子墨這次出門是帶他家小貓來度假的,咱們只是配搭,配搭知道嗎?”
張可兒不介意自己當配搭,一心把自己當成女主角的趙心美卻對配搭這兩個字非常不待見。
她向陸御風的身邊靠了靠,低聲說:“御風,你認識那個紀秦秦嗎?”
陸御風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擺弄着手中的電話,聽趙心美問及紀秦秦,眉頭輕蹙,“認識,怎麼了?”
趙心美有些不滿地撇了撇嘴,“如果我沒看錯,她應該是歐大少包養在身邊的情婦吧?”
陸御風的臉色沉了下來,“你爲什麼會這樣認爲?”
趙心美輕輕哼了一聲:“像歐子墨那種身份的男人,日後真的娶妻生子,定會找一個家世背景與他相匹配的女人,那個紀秦秦只是一個私生女……”
“她不是私生女!”
陸御風的語氣又狠又厲,看向趙心美的眼神,也流露出幾分不滿之意。
趙心美被陸御風忽然冷下來的口吻嚇了一跳,“御風,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令你不高興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