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歐子墨會過來找。
從紀秦秦跟張可兒在衛生間裡發生爭執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個小時。
那邊歐子墨應付完一幫客人和下屬，四處尋找紀秦秦的身影，才發現這小女人居然離奇失蹤了。
找遍整個宴會現場不見蹤影，最後聽一個下屬說，半個小時前，有人看到她進了衛生間一直沒出來。
歐子墨擔心她有事，這纔在外面敲門召喚。
紀秦秦和張可兒雙雙出了衛生間。
歐子墨看都沒看張可兒一眼，直接將紀秦秦拉到身側，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確定她沒受傷，沒生病，才低聲斥了一句：“怎麼在衛生間裡呆了那麼久？”
“子墨……”
旁邊被忽視掉的張可兒有些不滿的開口喚了一聲：“你都沒看到我存在嗎？”
歐子墨面無表情地看向張可兒，用不帶情緒的口吻道：“你回國了？”
“是啊子墨，我特意回國來找你……”
說着，她就要飛身撲過去給歐子墨一記熊抱，卻被對方伸出手臂，直接擋了過去。
“咱們國家不流行用擁抱或親吻的方式跟認識的人打交道。”
“認識的人？”
張可兒滿臉不高興道：“子墨，我可是把你當成我未來丈夫來看的……”
歐子墨繼續面無表情，“那你最好還是儘快改變這種想法，因爲那一天是不會到來的。”
被歐子墨用霸道的方式擁在懷裡的紀秦秦忍不住有點想笑。
因爲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歐子墨對張可兒的態度始終如一，從來都沒給她留過半點機會。
張可兒臉上有些掛不住，沒好氣地指着紀秦秦，“你不想娶我，難道你要娶她？”
歐子墨道：“不管我娶誰，肯定沒你的份兒。”
張可兒被氣得直跳腳，“虧我喜歡了你這麼多年……”
“所以才勸你快醒醒。”
“你……”
張可兒氣得語無倫次，指着紀秦秦道：“她又不喜歡你，你爲什麼一定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歐子墨挑了挑眉，“你怎麼知道她不喜歡我？”
“當然是她自己親口說的，她還說你當初爲了讓她乖乖向你投降，做了不少缺德事，比如逼她去地鐵乞討，斷她財路，還使用下流手段將她關進拘留所，害得她在裡面受盡折磨，甚至還被人打斷了兩根肋骨……”
聽到這裡，紀秦秦想要出言阻止已經來不及。
歐子墨的臉色則因爲張可兒的話陰沉了幾分，他冷冷看向紀秦秦，咬牙切齒道：“我逼你去地鐵站乞討？斷你財路？害你受盡折磨，甚至還斷了兩根肋骨？”
“對啊！”
不待紀秦秦作答，張可兒義正言辭道：“子墨，既然你能狠得下心對她做出這麼殘忍的事，足以證明你根本就不喜歡她，我們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只有我才配得上你高貴的出身……”
“是啊是啊！”紀秦秦火上澆油地點點頭，捅了捅歐子墨，“要不你現在就把我甩了，改投張大小姐的懷抱吧！”
“你閉嘴！”
歐子墨瞪了她一眼，低聲警告，“回家再找你算賬！”
轉而又對張可兒道：“就算我真的狠得下心對她做殘忍的事，那也是建立在相愛相殺的基礎上，跟你這個外人沒一毛錢的關係。你有大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不如繼續留在國外多學點本事。”
“你是嫌我沒本事？”
“你有本事過嗎？” Wшw ⊕тт kán ⊕C O
“歐子墨，我討厭你！”
張可兒覺得自己受到了非常嚴重的侮辱，氣得轉身剛要走，忽然看到林姍姍和肖誠雙雙向這邊走來。
看到林姍姍，張可兒更加生氣了，她踩着興沖沖的步子走到林姍姍面前，沒等對方說話，擡起手，左右開弓連抽了林姍姍好記耳光。
邊抽邊罵，“賤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連本大小姐都敢利用，你是在把我當傻瓜嗎？”
林姍姍被張可兒一連串的巴掌抽得暈頭轉向，剛要開口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張可兒便將那隻拍滿歐子墨照片的電話用力丟在她面前，直接摔落掉地。
“張小姐……”
林姍姍急着想要解釋，卻被張可兒粗暴地推開。
“滾！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我見一次，抽一次。”
在歐子墨那裡受盡窩囊氣的張可兒怒不可遏地踹了林姍姍一腳，然後大步流星，離開了宴會現場。
肖誠很有紳士風度的將被張可兒丟在地上的電話撿了起來，卻沒想到電話屏幕依舊亮着。
屏幕上是一張歐子墨坐在辦公室裡蹙眉深思的畫面，不但肖誠看到了，就連距肖誠不遠處的歐子墨也將那張照片盡收眼底。
林姍姍沒想到事情會發生這樣的逆轉，趕緊上前就要奪過自己的電話，卻被歐子墨搶先了一步。
他隨意翻了翻林姍姍電話裡的相冊，看到裡面幾乎全部都是他的照片，他的臉色也漸漸變得難看起來。
紀秦秦幸災樂禍地指着其中一張照片，火上澆油道：“這張角度找得不錯，晚上睡不着時可以用來想入非非……”
被她這麼一攪和，林姍姍的臉色白得更加厲害了，她狠狠瞪了唯恐天下不亂的紀秦秦一眼，趕忙又對歐子墨道：“歐總，這件事我可以解釋……”
歐子墨面無表情地將電話裡所有的照片全部刪除，冷冷對林姍姍道：“解釋什麼的就不必了，等正式上班之後，我會讓人事部給你派發新的調令。”
說完，無視林姍姍瞬間絕望的面孔，拉着看熱鬧看得很投入的紀秦秦轉身離開。
歐子墨是個行動派，第二天便通知人事部，一紙調令，將林姍姍調離總公司，發配到宇宙集團旗下一間分公司擔任有名無實的業務部經理職務。
這張明升暗降的調令，讓一心想留在歐子墨身邊伺候左右的林姍姍非常不滿。
接到調令的第一時間，便闖進歐子墨的辦公室，哭哭啼啼道：“歐總，這張調令我不接受！”
林姍姍闖進辦公室時，紀秦秦正坐在歐子墨安排給她的“學習桌”前玩遊戲。
歐子墨從文件堆裡擡起雙眸，面無表情地看了林姍姍一眼，“不接受是什麼意思？”
林姍姍眼含淚水，滿面委屈，“歐總，我在總公司秘書部工作了整整三年。當初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實習秘書，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好不容易熬到您麾下首席大秘書的位置，足以證明，在歐總心中，我的工作能力已經得到了您的肯定。既然歐總覺得我有能力勝任這個位置，爲什麼下調令，將我調離總公司？”
歐子墨沉笑一聲：“林小姐，你是以什麼身份對我發出這通質問？”
林姍姍咬了咬下脣，“當然是以下屬的身份。”
“既然你還知道你是我的下屬，現在又跑到我面前問出這堆沒用的廢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忘了公司守則第一條，身爲宇宙集團旗下的員工，必須做到的一點就是對上司下達的命令進行無條件服從？”
林姍姍被問得表情一窒，就連坐在不遠處的紀秦秦也被無條件服從這幾個字震得有些無言以對。
本以爲歐子墨只對自己獨裁，沒想到他公司旗下所有的員工也跟要遵守這條惡魔法則。
“歐總……”
即使被訓斥，林姍姍依舊不甘心向歐子墨的命令妥協，“我知道您之所以會對我頒下這道調令，是因爲昨天在年終晚宴上，無意中看到我手機裡存放的那些照片。關於那些照片，我可以解釋……”
歐子墨忽然擡起手，制止她再繼續說下去，“照片的事情你不用解釋，現在擺在你面前的有兩個選擇，第一，立刻拿着這張調職信去分公司任職；第二，打一份辭職報告，我立刻批准你離開公司。”
林姍姍臉上的表情因爲歐子墨這句話瞬間垮了下來，“歐總，這件事就真的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您一定要逼我離開才肯善罷甘休？”
歐子墨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眼底的堅定已經說明了一切。
林姍姍絕望道：“歐總，我在您身邊陪了您整整三年，就算沒有功勞，至少也有苦勞。當初戰神傳說內測時，從來沒接觸過網絡遊戲的我，點燈熬夜陪在歐總身邊一起測試遊戲的穩定性，咱們在遊戲裡既然能配合得那麼默契，爲什麼現實中您對我就是不肯多看一眼？”
坐在不遠處的紀秦秦瞬間被這個八卦吸引了過去。
這林姍姍還真是好心機啊，爲了接近歐子墨，居然在虛擬遊戲中找存在感。
沒玩過遊戲的人或許覺得虛擬遊戲只不過就是遊戲而已，真正玩過網絡遊戲的就會知道，在遊戲裡相處得久了，的確會日久生情，對經常跟自己一起玩遊戲的人產生依賴心理。
作爲戰神傳說那款網遊的玩家之一，紀秦秦早就聽說遊戲第一大神黑色路西法身邊有一個緋聞女友，就是眼前這位林姍姍小姐。
那時，不知情的她還真以爲兩人現實中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如今一看，原來是男上司和女下屬。
死活不肯離去的林姍姍如歌如泣的訴說着這三年來她爲歐子墨所付出的總總，甚至還講到兩人當初在夜裡一起下游戲副本時，你關照着我，我陪伴着你，怎一個神仙伴侶，仙樂飄飄。
就在林姍姍完全沉浸在虛擬世界給她帶來的總總幸福中時，歐子墨接下來的一句話，徹底打斷了她的夢。
“林小姐，你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職業叫做遊戲代練麼？雖然我不太瞭解我的遊戲人物當初在遊戲裡究竟對你承諾過、或是付出過什麼，但現實世界裡，你剛剛所暢想出來的那一切，基本等於不存在。”
“你……你說什麼？”
林姍姍被歐子墨忽然公佈的事實震得渾身顫抖，“你是想說，當初無數個夜裡陪我一起玩遊戲的那個人，不是你？”
歐子墨表情無辜地聳了聳肩，“我怎麼可能會爲了一個遊戲，犧牲晚上睡覺休息的時間？”
“不！這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你騙我！你騙我……”
歐子墨的坦白對林姍姍來說無疑是一記致命的重錘，這種愛錯人、表錯白的尷尬，令林姍姍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尷尬的小丑。
就連紀秦秦都忍不住同情林姍姍的遭遇，花了大把精力和時間喜歡的男人，居然只是她自己構架出來的一個虛擬人物。
林姍姍幾乎是用逃難的速度離開了歐子墨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