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攔在自己身前的人卻是緊緊的皺着眉頭,巍然如山,低沉的聲音緩慢的從他的口中說出:“不準走,沒有本王的命令,誰都不準離開,本王如何知道你們的鐵卷丹書是不是假的。鴀璨璩曉”
花弄月擡起頭,眼中一片冰冷,冷嘲熱諷道:“清王爺這是要耍無賴了?”
“等父皇到了,自然就是能夠確認這到底是真是假。”風煥之眼神灼熱的定在花弄月的臉上,藏在袖子的雙手已經微微的有些顫抖。他不知道花弄月爲何會活了下來,但是他明白,既然她已經決定回到京城,那麼接下來的事情絕對是不能夠善了的,只是,她要報復的對象——
花弄月低着頭,用力的抓着樓聽風的胳膊,眼中慢慢的溢出了淚水,低聲的說道:“既然如此,我還有個地方想要去一趟,阿雪,你先回去,你爹明日就會到京城,準備一下。”
南宮雪很是不情願的鬆開手,撅着一張嘴,看了一眼南宮影,卻發現他對自己示意讓自己離開,氣的用力的跺跺腳,氣惱道:“一個個的傻站着做什麼,還不跟我走,留在這兒礙眼不成。”心中卻是知道的,花弄月要去的地方,無異於在她的心中狠狠的刺了一刀。快步的走了出去,將富家山莊的人帶走了,聽雨樓的人也跟在了後面,快速的消失。
而那些觀禮的官員有了這麼一個機會,接二連三的離開了院子,他們不能離開清王府,只是這兒也不是他們能夠停留的地方,清王府,富家山莊都不是他們能夠吃罪得起的,還是退避三舍的好。
樓聽風輕輕的在花弄月的背上輕輕的拍了幾下,安慰的說道:“要不還是改日吧,你這樣,我很擔心。”
是自命何口。勉力的擠出一個笑容,擡起頭望着樓聽風,飄忽的說道:“我沒有那麼虛弱的,去吧,看看,這個地方我想我應該是最後一次來了。”
聽到花弄月這樣的話語,風煥之臉色再也維持不住,衝上前,抓着花弄月的兩條胳膊用力的晃動着,嘶吼不止:“花弄月,既然回來了就好好的呆在清王府,以前的事情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花弄月瞪大着雙眼看着眼前依舊自以爲是的風煥之,冰冷的話語脫口而出:“清王爺可是千萬看清楚了,我是南宮弄月,富家山莊的二小姐,你確定你那個一屍兩命的薄命王妃還活着,還要傻傻的回來接受你們的壓迫?這一點,我倒是要好好的謝謝辰妃娘娘,若沒有你的狠心,事情可不是現在的這般。”
冰涼猶如利劍一般的眼神就這麼的刺進了辰妃娘娘的雙眼中,冷厲無比。“謝謝你成就了現在的我。”胳膊向後一抽,風煥之的雙手就落空了。
辰妃娘娘慢慢的邁動着自己的腳步,不愧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不過片刻的時間就將自己的心境調整了過來,看着花弄月的眼神已經平靜無比,薄脣殷紅無比,“本宮看在你是富家山莊的二小姐不與你計較,現在馬上離開,今日的事情本宮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
南宮影閒庭信步一般,走到了花弄月的身邊,神色嘲諷無比,道:“我倒是很佩服你們母子二人,都是說要既往不咎,不過,我很好奇,你們有什麼本事能夠追究?”
口氣狂妄無比,卻是讓別人無法反駁,的確,富家山莊的事情豈是他們想追究就能追究的,即便是當今聖上,輕而易舉的,也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來的。
“跟他們廢話也只是浪費時間。”花弄月牽着樓聽風的手,“陪我去一趟清和園。”
“放肆,在兩位主子的面前居然如此的失禮……”辰妃娘娘的嬤嬤忽然扯開了嗓子,大聲的訓斥道。15232
“狗仗人勢。”安靜抱着兩個罈子掠到了院中,站在了花弄月的身後,低聲道:“主子,梅雲跟小主子的……都拿過來了。”聲音很小,風一吹,就消散了。
花弄月閉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僵硬的移動着自己的身體,抽出抓着樓聽風的胳膊,伸出去,慢慢的說道:“都給我。”
安靜的臉上寫滿了擔憂,小心翼翼的伸出雙手,擠出一絲苦笑,低吟道:“梅雲,寶寶,以後這兒就是你們的家,我要他們每個人天天都能看到你們。”
“花弄月,你究竟是什麼意思,擡了棺材進來還不夠,還端着骨灰罈,你當真以爲這清王府是你可以隨意撒野的地方。”辰妃娘娘惱羞成怒,看着花弄月胸前的兩個骨灰罈,已經到了瀕臨奔潰的邊緣。
花弄月轉過身體,看着情緒激動的辰妃娘娘,聲音帶着無邊的冷氣,幽怨的說道:“其中一個是梅雲,另外一個,你可以猜到的,不是嗎,辰妃娘娘,以你的聰明才智,難道會被難倒?”
“才半個月,你想要糊弄本宮,也不必要演這麼一場戲。”用力的掐着自己的掌心,辰妃娘娘纔沒有當場失態。
“不是半個月,是八個月,殘心的毒全部都被逼到了他的身上,生出來的時候,他全身都是黑色的,我在牀上閉着眼睛躺了七個多月,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他,沒有氣息,全身血淋淋的,辰妃娘娘,如果這是你的孩子,你會怎麼想?”挑着眉頭望着辰妃娘娘,面若冰霜。
“你終於承認你就是花弄月了?”風煥之眼中燃起了一絲希望,滿含期待的說道。
花弄月冷冷的笑笑,“花弄月已經死了,在她第一眼看到寶寶屍體的時候,已經死了,清王爺,這裡面是你兒子的骨灰,你居然無動於衷,難道你的心是鐵做的?”
“弄了個骨灰罈就說是清王爺的兒子,南宮弄月,胡說八道,妖言惑衆也不是你這樣的,還不趕緊滾出去,本宮不想再看到你。”辰妃娘娘耳根刺紅,聲嘶力竭的吼道。
“人在做,天在看,辰妃娘娘,你註定了,是要下去陪着我孃的,人多,自然就熱鬧,我娘可是最喜歡熱鬧的。”響想起性格直爽的花夫人,聲音慢慢變得哽咽。
風煥之扶着身體搖搖欲墜的辰妃娘娘,一雙眼睛依舊落在了花弄月的身上,一字一句的說道:“膽敢冒犯皇家,原本就是死罪,任何人都不能例外……”14ds。
“你們身份高貴,就可以輕而易舉的要了別人的命嗎?你們高人一等,不過是因爲投胎投的好,別的並沒有比旁人尊貴,就因爲衝撞了幾句,就要了別人的一條命,風煥之,那個人是你先王妃的孃親,不是一般人。”眼淚蜿蜒而下,“爲了討好秦傾挽,爲了討好秦家,你就選擇冷眼旁觀,你就是這麼的看重你現在的地位?”
樓聽風摟着花弄月的肩膀,輕輕的說道:“弄月,不要再說了,我們去清和園。”伸出另外一隻手,用衣袖慢慢的擦着花弄月的淚痕。
風煥之很想搖頭否認,但是他之所以冷眼旁觀,就是因爲秦家的關係,但是這樣的話語讓他如何的能夠說出口,視線凝結在花弄月懷中的骨灰罈上,眼中帶着不甘與痛苦,落寞的詢問道:“起名字了嗎?”
花弄月的腳步沒有半點兒的停留,朝着清和園走去,慢慢的說道:“他的父親已經不要他,死胎,有沒有名字沒有區別。”
“你的聲音……”風煥之心中一痛,掙扎了半天的問題還是問了出來。
花弄月的腳步微微的頓了一下,而後說道:“花弄月已經死了,我是南宮弄月,樣貌再像,始終是兩個人,終究會有差別的,清王爺下次可不要認錯人了。”不再留戀,他們是身處兩個世界的人,一直都是。但是,爲何,看到他痛苦的樣子,自己的心中沒有絲毫的快意,反而疼痛不已,感覺一顆心就快要被撕裂了。
風煥之擡腿就想跟上去,卻是被辰妃拉住了,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清王爺,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難道還要繼續這樣鬧下去嗎?”
風煥之轉過頭,看着已經完全被權勢矇蔽了雙眼的母妃,用力的拉下了她蒼白的手,立場堅定無比:“母妃,其中緣由你我一清二楚,是我們不對在先,那個孩子是兒臣的,兒臣應該要去的。”說完,不再看辰妃一眼,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去,而他的眼中,已經沒有了地上昏倒的秦傾挽的位置。
辰妃娘娘站在原地,急的直跺腳,想着皇帝就快要到了,看着倒在地上的秦傾挽,喜服破爛不堪,氣急敗壞的吩咐道:“還不趕緊把王妃弄醒,還有把她的這身衣服換了。”
“娘娘,真的要用棺材裡的那套?”曹嬤嬤站在辰妃娘娘的身後,壓低了聲音,緊皺着眉頭詢問道。
秦傾挽的這身喜服是花了重金製作的,僅此一套,並沒有另外再準備一套,現在已經毀了,能用的,就是棺材裡花弄月送來的這一套了。
辰妃娘娘死死的盯着棺材裡的喜服,縱然怒火滔天又能如何,總是不能讓秦傾挽穿着一身破破爛爛的喜服拜堂成親,傳出去,成何體統,秦宰相那邊也不會善罷甘休。指甲套狠狠的刺進了手心,鮮血流出,滴在了地上,開出了朵朵紅梅,分外的美麗。
“換,一定要換。”花弄月,這筆賬,本宮記在心裡,來日方長,本宮是絕對不會讓你好過的,南宮烈,你也要淌這一池渾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