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外的忠義侯府中, 楚子怡的父親正看着楚子怡讓人傳出來的第二封信。
“簡直豈有此理!”忠義侯看完之後,連同信一掌拍在桌子上,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 一副快要噴火的樣子。
坐在他身邊的楚母被他嚇了一跳, 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說道:“怎麼了這是?嚇我一跳。”明明是在看女兒傳回來的信, 怎麼生這麼大的氣?“子怡在宮裡做錯事了?”
忠義侯看了自己的夫人一眼, 把手下的紙張往她旁邊一推,說道:“你自己看吧!”
楚母困惑的拿起信,抖了抖, 低頭。
楚子怡寫的信不長,沒一會兒楚母就看完了, 看完之後她把信往桌上一人, 也上火:“怎麼會有這種事?這也太欺負人了!”
忠義侯點頭, 接道:“沒想到咱們女兒在宮裡過的是這種日子。”
當初李昊親自出宮,說要娶自己的女兒, 本來以爲女兒進宮之後皇上能真心待她的,沒想到結局卻是這樣!忠義侯看着信上‘猶如冷宮’四個字,覺得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裡,怎麼都過不去。
楚母本來就極疼楚子怡,當初楚子怡進宮的前一天還抹了好久的眼淚。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沒想到換個地方卻被他人如此對待, 這讓她怎麼不心寒?想到這兒, 楚母鼻子一酸, 又開始掉眼淚。
忠義侯看了楚母一眼, 皺眉:“你哭什麼?”還嫌事情不夠亂?
楚母抽|出手帕,抹了抹眼角, 也來氣:“我這不是心疼咱女兒嗎?”當初自己說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還不信,現在知道了吧?心疼了吧?
忠義侯當然知道自己夫人怎麼想的,但是皇上都親自來了,而且當時子怡自己也答應了,皇命難違啊。
“當時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忠義侯嘆口氣,無奈。他們家的處境,也容不得自己拒絕。
楚母聽了忠義侯的話,也不說話了。
楚母雖然是女流之輩,不過心可是跟明鏡似的。自己的相公,是有前例的……
遠在李昊還沒有登基之前,確切的說,是在先皇還在爭奪皇位的時候。本來忠義侯是站在先皇的對立面的,不過不知道爲什麼,就在最後的緊要關頭,突然臨陣倒戈,轉頭幫先皇了。
當時的忠義侯手中有三萬多的兵馬,有了他的幫助,先皇自然是如虎添翼,最後自然也成功的坐擁天下。不過這之後,先皇可能是對他有些忌憚,登基之後就撤了他的兵權,於是纔有了忠義侯。
李昊的心思比先皇還要深,娶子怡,應該還是爲了穩住忠義侯府。所以無論當初怎麼樣,子怡最後都是要進宮的,否則李昊隨便給個罪名,整個忠義侯府都不保……
“那現在我們怎麼辦?”楚母看向忠義侯,問道。總不可能讓女兒就這樣在宮裡受苦吧?
忠義侯看着桌子上已經被揉皺了的紙,目光深沉,冷笑道:“老夫吃過的鹽比他吃過的米還多,他想跟我鬥?”
楚母自然知道忠義侯口中的‘他’是誰,所以趕緊|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見周圍沒人聽到才鬆口氣。
“你小聲點。”楚母看向忠義侯,小聲說道。
忠義侯看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倒是毫不在意,這是在自己府中,也沒什麼外人。
“那你準備怎麼做?”楚母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問道。
忠義侯對上楚母的眼神,一字一句:“我要讓他立子怡爲後。”
………………
披香殿中,蘇泊兒張大眼睛,看着來來往往,忙的不可開交的衆人,然後轉臉看向李昊,聲音都有些飄:“皇上,您這是什麼意思?”
李昊用看傻|子的表情看她,回道:“搬東西啊,看不出來嗎?”
蘇泊兒:“……”她又不傻,當然看得出來他們是在搬東西,但是重點是……
“你把這些奏摺搬到我這兒幹嘛!”別告訴我,這貨準備常駐在這兒了!
李昊不贊同眼神看向蘇泊兒,搖搖頭:“什麼叫你這兒?整個皇宮都是我的。”
蘇泊兒瞪大眼睛,無言以對。
“好,那麼請問,您把奏摺這些東西搬到披香殿做什麼呢?”御書房又沒有塌。
李昊聽了,一本正經的回答道:“我覺得你這兒比較適合批閱奏摺。”說完之後他不顧蘇泊兒滿臉的吃驚,溜溜達達進屋。
也不知道雲輕是聽說李昊之前留宿太興奮了還是御醫的藥真的太好了,反正不管怎麼說,她現在已經能下地走路了。而琴蘿,也終於把軟榻還了回來。
不過現在軟榻上,放的全部都是李昊的奏摺。
蘇泊兒跟在李昊的身後,開後問道:“你要住這裡嗎?住多久?什麼時候回你的宮殿?你……啊!”
蘇泊兒還沒有問完,李昊卻突然停下腳步,蘇泊兒沒料到他的舉動,直愣愣的就撞上了他的後背,鼻尖一酸。
“你幹嘛突然停下?”蘇泊兒揉着自己的鼻樑,看着轉過身來的李昊,控訴道。
李昊看着蘇泊兒紅了的鼻樑,既心疼又好笑:“你走路都不看前面的啊?”
蘇泊兒瞄了他一眼,不說話。
李昊在心裡嘆口氣,看她,緩緩開口道:“要送她們出口,總得有個理由吧?”
蘇泊兒把李昊這句話在心裡繞了一圈才明白他口中的‘她們’是誰嗎,她吃驚的睜大眼看李昊。
見蘇泊兒一副呆愣的樣子,李昊心裡好笑,伸手輕輕拽拽她的的頭髮,說道:“怎麼,傻掉了?”
蘇泊兒反應過來,趕緊搖頭,纔沒有,不過……
“你真的想好了?”倒不是對李昊沒有信心,只是覺得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他真的願意爲了自己去解散後宮?
“沒有!”正當蘇泊兒心裡柔軟得一塌糊塗的時候,李昊卻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
蘇泊兒猛然的擡頭,看他。沒有?沒有!
見蘇泊兒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李昊忍笑:“騙你的。”
蘇泊兒:“……”這個騙術一點都不高超。
“可是,要理由跟你住披香殿有什麼關係?”蘇泊兒滿臉黑線,突然想起來這個問題,於是接着問道。
李昊聽了她的話後望天——怎麼還記得這件事情?
蘇泊兒斜眼看他——別以爲就可以這樣矇混過關!
李昊看了蘇泊兒半響,憋出一句“爺高興。”後就不再開口,轉身吩咐宮女把蘇泊兒牀|上原本的東西全部換掉。
蘇泊兒看着李昊有些不自然的側臉,嘴角一抽,該不好意思的是我吧?
不過不管怎麼樣,最後李昊是留在披香殿了。而這一消息,則在後宮掀起了軒然大|波。
這下不但是以楚子怡、熙妃等妃位人員不滿了,連下面那些貴人之類的也不樂意了,一個兩個的往太后的宮裡跑,讓太后老人家也頭疼不已。
本來皇上臨幸自己這些品級較低的人的時日就不多,這下好了,直接住進披香殿了,以後恐怕是連皇上的人影都看不到了。想想自己的大好年華,就要在這宮裡虛度了,又怎麼甘心?
事多了,閒言碎語自然也少不了。亂七八糟的說什麼的都有,但是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矛頭都是指向蘇泊兒的。
不過宮裡畢竟管得嚴,所以傳到蘇泊兒這裡的話就比較單一了,無非就是說她紅顏禍水、狐狸精什麼的罷了。
蘇泊兒看着鏡子裡面的自己,笑了,這張臉,的確有做狐狸精的資本。
後宮裡的話自然還是沒有傳到朝堂,不過現在李昊仍然頭疼不已。不知道怎麼回事,今日上朝時,上奏說立後的人數更多了,而且,說楚子怡的人也更多了。
“在你們心中,除了楚妃,就沒有其他人選了嗎?”最後實在被吵得腦仁疼,李昊聽着聽着,突然出聲說道。
李昊這一出聲,羣臣倒是不說話了,你看看那我,我看看你的,一時間也不知道接什麼好。
本來,立後這件事,皇上一直表現得興致缺缺,他們一直以爲是自己在唱獨角戲呢,沒成想李昊卻突然搭話了。
“恩?之前說的人不是很多嗎?現在是怎麼了?”李昊掃了一眼下面的衆人,語氣冰冷,說道。
其實李昊心裡非常想直接就宣佈立蘇泊兒爲後了,可是現在卻是楚子怡是衆望所歸。蘇泊兒基本上就沒幾人提,而她最大的本錢——她的父親蘇璋蘇丞相顧及着別人的看法,對這件事一直保持的沉默的姿態。
和蘇璋一樣的,還有忠義侯,他也是一臉不在意的站在旁邊,聽到有人說立楚子怡爲後的時候露出愧不敢當的樣子。
其實李昊還有一點不是明白,爲什麼這麼多人都覺得楚子怡適合而不是蘇泊兒呢?在他看來,沒人比蘇泊兒更適合了,可還是爲什麼這些人就看不到她的好呢?這讓李昊很是不解。
楚子怡……真的有他們口中說的那麼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