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往哪裡走?”假槍客和二日本浪人被打更的領進來。假槍客說,“進來容易,出去難。隨隨便便的就來查案,豈有此理。”假槍客狗仗了人勢,狐假虎威,有了日本人的靠山,他覺得天是他家的天,地是他家的地,警察局的人算個什麼。
洪民迎上來,問:“不走你養我們,管吃管住?”
“廢話少說,你還以爲能供個你小姐賞,不知道幾斤幾兩重。”
槍客看着這大個兒不着調,就跨步過來了,說:“你要怎麼着,耍橫啊?”
假槍客問:“你知道我是誰不?”
“不知道。”槍客很平靜地說。
“你認識槍客嗎?”
“不認識。”
“你知道他是幹什麼的嗎?”
“不知道。”
“那你看看我是誰。”
槍客晃晃頭說:“看不出來,大傻個子,倒像是一傻大憨。”
“你敢罵我,我要揍你。”
洪民說:“慢,別動手,君子動口不動手,說不過了就急眼,很不紳士。我知道槍客,他是一殺手,專殺那些惡人的。我們不認識你,你是誰,告訴我們。”
假槍客歪着脖子說:“我就是那槍客。”
槍客拱手抱拳,說:“對不起,我以前沒有聽說過,不知者不怪罪的。”
洪民說:“你就是槍客啊,久仰久仰你的大名。今日見果真一表人才,槍客你有何吩咐,我們照辦。”
“那好,你們大清早晨的來攪亂人家買賣,每人拿出十個現大洋,今天的事情就算了了。”
“大洋我們拿不出也不能拿,我們是在調查案子,這是執行公務。”洪民嚴肅了。
“那你們倆還想出這個門嗎,我們可就不客氣了,誰讓我是槍客來着。”他對身邊的兩個浪人說。“別讓他們走出這個屋,給他們留條命就成,往死裡打,打斷胳膊腿弄殘他們最好。”在假槍客的眼裡,日本浪人是武藝高強無所不能的。
二日本浪人,刷地抽出斜跨的戰刀,做足了姿勢,向槍客和探長逼近,啊啊啊啊地叫着。兩名日本人有些身手,閃展騰挪一招一式像回事兒。那寒光閃閃的戰刀是真往身上劈。槍客和探長只得往後退,躲着鋒芒畢露的刀尖。槍客一看這也太欺負人了,不能再忍忍下去了,就飛身躍起,踢飛一浪人的刀,然後用手腕子反轉着扭住浪人的脖子,探長也出手與另一浪人打鬥起來,來來回回地前後進退。槍客一用力,膝蓋猛擊浪人的腰眼部位,又一拳擊打在他的太陽穴上,浪人就被擊倒在地。槍客直奔假槍客而去,假槍客一看不好,就掏出槍來,準備槍殺槍客。可是槍客在衣兜裡隨手拿出一鐵蛋,重重地打在假槍客的手腕兒上,假槍客的手搶掉到地上。假槍客準備去撿槍,槍客看也不看就隨手一槍,把地下的手槍打到別處去了。
假槍客很傻眼,他不敢再動了,僵在那裡。槍客說:“你是槍客,我不認識你,現在我認識你了。”
探長已經把浪人的刀奪到自己的手裡。然後把刀扔到別處去,他與浪人赤手搏鬥,但是沒有要置於死地的目的,只是想教訓教訓這幾頭蒜。假槍客還不如日本浪人那種膽量和拼勁,他早就嚇得不敢動手了。浪人見打不過這二人,也很江湖的樣子,抱拳握手打拱,表示服氣。
從地上爬起來的浪人對槍客說:“我們輸了,佩服,佩服,有機會在與你們倆切磋。”
洪民對槍客說:“我們走。”
他們二人就離開了春喜樓。他們不敢久留此地,馬上去了警察局。因爲假槍客是中國人之外,那兩位是日本浪人,日本人在中國的土地上爲所欲爲,不把中國人包括警察看在眼裡。槍客跟着探長洪民到了他的辦公室。洪民把門鎖死。他說:“我們捅了簍子,這日本浪人不一定都是以習武爲職業,很多是藉口,他們是特務,是間諜。”
槍客說:“你是遇到了麻煩,這案子你是破還是不破?財政局長是日本人的看家狗,日本人的保護對象;可是這妓院想把它掩蓋下去,你真是難決斷啊。”
洪民說:“案子我是要破的,但我準備秘密進行。這財局長是漢奸,按說死了也無大礙,是好事情,可是是誰下的手,我想知道。殺了人,救了人,還自己報案,這說明什麼?”
“你不必傷腦筋,我能幫你把殺手找到。”槍客胸有成竹地說。洪民探長說:“那可是太好了,那我就把精力收回來,我替你調查那假槍客和浪人們的來歷。”
“探長兄弟,我現在基本已經能猜到殺手是哪一位了。”
“真的?”
“真的。”
“是野路子人,還是江湖中道上人?”
“都不是,應該是軍界人。”
軍界人?洪民想不到是什麼來路。就目前狀況,滿洲省委還沒有進行到暗殺的行列裡來,主要是發動工人們在工廠罷工,秘密宣傳抗日的思想工作。國民黨的特務們還沒有形成規模。蘇聯情報(間諜)機構紅團也沒有多少人手,他們以收集日軍情報爲主,主要人員都在哈爾濱,奉天這邊只不過是個分支機構。他們以經營獸皮爲掩護,站長一名,站員就兩名俄羅斯姑娘。軍界能是誰呢?按洪民現在掌握的情況看,他還分析不出殺手的來歷。
槍客說:“三天後,我告訴你是誰滅了財局長。”
槍客告辭洪民,出了警察局。槍客回到家裡,發現金釵一直在他家附近徘徊。金釵魅力無窮,美麗綻放,可這是槍客的痛。金釵癡心無改地心心一意追隨着槍客。槍客無奈,愛她心中藏,不敢接受,步入這殺手行列,命不保夕,死生剎那間的事。正是槍客太愛惜金釵了,才拒絕她,而且拒絕得乾脆,不留一點活路話。金釵也不介意,一如既往,把自己的生命和槍客的生命連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槍客很內疚自己,人家大姑娘不婚不嫁地等你,等的遙遙無期,姑娘家好似守着活寡。槍客不想讓她看着自己回來了,想躲過去。正在這時,幾個彪虎虎的大漢衝上來,對金釵行駛綁架動作。金釵不吃素,翻轉身就對其中一個踢起了鴛鴦腳,直擊下三路,當時一名大漢就倒地捂住下身痛叫不已。槍客一看對方人多,必須出手相救了。恰在此時,金剛出現了,他英雄救美,三下五除二就將其餘人等打得落花流水慌不擇路地逃走了。
槍客躲了起來,他把自己的身子影在一垛矮牆後邊。金剛說:“多危險啊,幸虧我來了,否則不堪設想啊。”
“喔,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我不知道,趕上的。”
“這麼巧啊,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這就是命運,命裡該着。我一看那幫人就是地痞流氓之流的。你今天閒着啊,我們去北市場轉轉,逛一逛?”
“沒意思,也沒心情。今天你救了我一下,改天我請你吃飯。我要回去了。”
“我陪你吧。我們一起吃個飯吧。老大這些天干什麼了,也不給我們活,這一二天就連警衛也不用我們了,這是怎麼回事啊?”
“那是師傅的事情,我不知道。”金釵急於甩開金剛,他想去槍客家看看,她很擔心,一天不見到她的師傅,她就心絞魔亂的不能平靜,惦念、擔心,深怕意外出現,只能在心裡邊這樣的合計,嘴上不能說,犯忌諱。金釵見甩不掉金剛,就趕緊把他領走。她怕金剛看到槍客出現,槍客住在這裡邊,是秘密的。金剛不知道,不允許金剛知道,也不允許金釵知道,可是因爲關係特殊,她只能知道了,也必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