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洪興七年,正月初八。東線的捷報已經雪片般的傳到了大明皇帝朱慈烺駐蹕的徐州雲龍山行宮,河間會戰已經大獲全勝!
在腹背受敵的不利局面下,莊橋村——觀音堂戰場上的清軍不得不在已經展開交戰陣型,並且和數量、戰力都相當的明軍已經開始交手的情況下倉惶撤退!
沒有比這再遭的撤退了,對於需要跑路的一方簡直是噩夢!特別是追擊他們的明軍行動速度很快,而且還有一千幾百相當難纏的“黑槍騾子兵”(史可法和黃得功兩軍所屬的火槍騎兵相加有一千多騎)可以窮追猛打。
爲了能讓更多的部隊撤回北京,吳克善和拜音圖不得不在一開始就拋棄了2000天津開出來的綠旗步軍,並且奪走了屬於他們的牲口(都是自備的),結果造成這2000人集體向追擊而來的明軍投降,而且還當起了帶路黨,領着一部分追兵抄近路阻截逃亡的清軍。
這些人可都是河間府的土著,再熟悉地形不過了,在地方上還有關係,可以爲追擊的明軍找到糧食、牲口和民伕——現在整個北直隸只有三四百萬人口,空曠的嚇人!所以老百姓有太多的空地可以躲避兵禍,明清戰事一起,戰場周遭和大路附近就連個人影都沒了。也就是河間府的地頭蛇才能找到躲藏起來的老百姓來喜迎王師。
有了帶路黨和人民羣衆的支援,明軍的追擊自然變得持續而有力。而清軍雖然有不少馬匹可用,但是因爲在跑路途中找不到足夠的飼料去餵養它們,所以這些馬匹根本支持不了多久。
在冰天雪地當中,沒有馬匹,也許也沒什麼口糧,屁股後面還有追兵,兩萬清軍中能有三四千跑回北京,那就真的要燒高香了......
史可法和黃得功兩軍正舒舒服服的追擊清軍收割戰果的時候,從東安、武清兩縣境內迂迴高傑也撈到大魚了!他手底下的“黑槍騾子兵”在武清縣境內截住了幾個給北京傳旨的御前侍衛,還截獲了一份封愛新覺羅.福全爲裕親王兼管兩黃旗的聖旨——福全是順治唯一在世的兒子,他的長子“牛牛”活了八十九天就死了。而在歷史上成爲康熙皇帝的玄燁,現在還在孃胎裡面沒出生。
不過就算玄燁出生了,估計也沒機會當上大清皇帝了,因爲大清現在有了皇太叔多鐸!就算多鐸過兩天死了,還有多鐸的嫡子多尼可以接着當皇太弟,康熙年號大概是不會有了......
雖然順治很難把皇位傳給兒子,但是兩黃旗的旗主之位卻是可以傳給兒子的。所以感覺到自己有可能要駕崩的順治皇帝就下了一道聖旨,封福全當了親王,還把兩黃旗“交給”他了,當然是名義上交了,福全才幾個月大,根本管不了事兒,實際上做主的還是布木布泰和孟古青。
可惜這道聖旨沒有能送到北京,半道上就落在高傑手裡了——這可就確認順治皇帝人在天津了!
那還有什麼客氣的?感覺去包圍吧,可不能讓他跑了!
所以高傑也不在北京、天津之間晃盪了,而是全軍東進,把順治皇帝結結實實的圍在了天津衛,然後還把截獲的聖旨和順治的侍衛一起送到了徐州雲龍山。
“阿吉格,你過來瞧瞧,這是你哥哥福臨的筆跡嗎?”
雲龍山行宮內,朱皇帝正樂呵呵的衝着建寧公主招手,這小妹妹現在一身漢人少女的裝扮,上身一件暗綠色繡着翔鳳圖樣的短衫,下身一件蔥綠的花紗蟒裙,加上她服白貌美,性格活潑,看上去更顯可愛。小丫頭走進朱皇帝書房的時候還有點怯怯的,估計是昨天的算學考試又考砸了,怕挨家法吧?這丫頭笨笨的,又特別貪玩,不怎麼愛讀書,負責教導她的金東珠可沒少傷腦筋。
聽見朱皇帝的話,建寧公主大鬆口氣兒,隨即又有點小失望......最後只好給朱慈烺行了個禮,輕挪蓮步,到了朱皇帝跟前,取過一個聖旨卷軸,展開一看,上面有滿漢兩種文字,滿文寫得還算工整,漢字就有點狗爬,一看就是順治皇帝的御筆了。
建寧公主點點頭,道:“是皇帝哥哥的親筆......他這是要立福全當儲君?難道是皇太叔出了什麼意外?”
“呵呵,”朱慈烺笑了笑,“多鐸還好好的呢!福臨是在安排後事了!”
建寧公主訝異道:“啊?皇帝哥哥得了不治之症?”
“沒有,他是被高傑圍困在天津衛了!”
“那可怎麼辦呀?”建寧公主顯得有點擔心。
朱慈烺笑着又道:“阿吉格,你趕緊給福臨寫個勸降信吧......朕看在你的面子上,是不會爲難他的。只要他願意投降,朕可以封他當恭親王,還可以給他雙俸祿,不,給三份俸祿,保管他一生榮華富貴。”
建寧公主趕緊又給朱皇帝行了個福禮,“奴婢替福臨謝皇爺厚恩。”
“都是一家人嘛!”朱慈烺笑着一揮手,“快寫吧,就在這裡寫......會寫嗎?要不要把東珠叫來幫你?”
阿吉格道:“奴婢會寫的。”
“好好,趕緊寫吧。”
建寧公主又應了一聲,就拉了把椅子在朱皇帝的書桌旁坐下,然後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紙筆開始寫信。
還真會寫,簪花小楷寫得工工整整,語句也還通順流暢,而且一個錯別字都沒有。
這建寧公主看來是偏文科的,只是算學不行。
“寫得不錯!”朱慈烺笑道,“阿吉格,你先回吧......朕忙完了再來找你和東珠。”
找她們當然是爲了學習上的事情了......
將阿吉格寫的親筆信收好,朱皇帝又讓人把李巖和孔代親王請進了自己的書房。
兩人行過禮,剛一落座,朱慈烺就開門見山道:“是福臨的親筆......他就在天津衛城內,被高傑困住了!”
“陛下,”孔代問,“如果拿下這位蒙古大汗,是不是意味着戰爭勝利了?”
“不,”朱慈烺搖搖頭,“清國現在有兩個權力中心,皇太叔多鐸的權勢更大,如果福臨落在咱們手中,多鐸就會成爲共主。
軍師,可有多鐸的消息?”
“沒有多少,”李巖搖搖頭,“現在遼海冰封,遼南又戒嚴,咱們很難得到關外的情報......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多鐸在年前就開始點集軍隊。”
“他入關了?”朱慈烺問。
“不知道。”李巖還是搖頭,“咱們的騎兵就那麼一點,也不能拆得太散,所以搜索不到北直隸的東北。另外,北直隸各處還是冰封雪覆的,商人們都在貓冬,各處的村寨都在閉守,還有許多蒙古人騎兵在遊蕩,我們的細作也很難行動。”
多鐸也不是省油的燈,入了山海關後就放出騎兵,掃蕩大軍周圍,掩護自家的行動。而且他還刻意躲着天津衛一帶的戰場,沿着燕山南麓進軍,所以雲龍山這邊並不知道他已經率軍入關。
朱慈烺想了想,“還是得讓史可法小心一點......親王殿下,如果您還方便,能不能去一趟史可法總督的軍中,擔任他的顧問?”
“沒有問題,”孔代親王問,“陛下,您需要我拿下天津衛嗎?”
“這個......”朱慈烺想了想,“看情況吧!看看我們能不能擊潰多鐸的大軍?”